叶禾本是打算等陆齐言走了以后再把眼睛睁开的,可闭着闭着,倒是真的有点困了,不想睁开,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是半夜里被疼醒的,好像有虫子一阵一阵地往肚子里钻,四处不安地啃咬扭动,她疼得额头冒汗。
生理期不舒服的话,应该是要吃点药的。
她咬着牙爬起来,在小药箱里东翻西找,好在苏菲娜一直给她常备这些,她吃下去一片,没过多久,疼痛感就缓和多了。
只是,叶禾又觉得冷,浑身都凉飕飕的,好像一个人睡,怎么都睡不暖和。
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夜很深了,窗户外面是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毫无动静,甚至连风声都没有。
她打算下楼去接一杯热水喝,喝完以后,或许就没有那么冷了。可她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走廊尽头,有间房间依然亮着微薄昏黄的灯光。
都这么晚了啊....
叶禾远远看了一眼,神情愣愣,又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会是谁在里面?
按照恐怖片的发展节奏,她这样的人肯定是第一个扑街领盒饭的,她的胆子本来就很小,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魔力驱使,她并不害怕,就是想去看看。
门半掩着,飘逸出几个琴键的声音,..反反复复,不成曲调——她看见一双骨节分明,又分外修长的手流连于钢琴的黑白。
陆齐言。
他就这样站着,微弱的光线勾勒出颀长单薄的身躯,总带着一种孤寂落寞的感觉。本是垂下眼帘,注意力只落在琴键上,但又警惕性很强地意识到有人靠近,手指停了下来。
叶禾咽了咽嗓子,站在门口,和他对视了一眼。
“还没睡觉?”
他问她。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睡醒了...”
“睡醒了就再去睡,现在是半夜一点多,你还打算干什么。”
她却没动,“陆齐言,你在...弹钢琴吗?”
“嗯。”
淡淡的一个单音节。
“我睡不着...”叶禾低头,看着脚上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好冷啊...”
陆齐言穿得很少,但他似乎感受不到夜间气温的骤降,仍是单薄的衣衫,他对她伸出了手,“过来。”
叶禾顿了一顿,然后很听话地朝他走了过去,像那天做蛋糕一样,他环住了她的身体,一瞬间,她好像不冷了。
与他的体温相比,怀里的人便显得身体冰冰的,难怪说冷。
“会不会弹钢琴?”
“不会。”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乐器,她确实觉得会弹钢琴的人很厉害,但她从前可没有那个条件去学,学钢琴的孩子家里都是不缺钱的。
陆齐言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她的手,轻轻抵在黑白琴键上,“我教你。”
诶?
叶禾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而这个味道,属于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却完全被她独占,静谧安宁,清新淡雅,像是雨后雾蒙蒙的山林竹水,毓秀钟灵。
他慢慢地引领着她,流转出一个一个着魔的音符.排列组合,串联并联,交错复杂出一曲分外动听的曲目。
月光曲
朦胧醇浓的月色透了进来,吹动薄纱似的窗帘,仿佛给这间房间镀上一层忽明忽暗的素银之色,清清幽幽。又恍若在眼前展开了一副画卷——月光下的大海,波动浪花,大海附近是孑然一座小茅屋,茅屋里摇摇曳曳着一盏微弱的蜡烛,叶禾似乎能够听见粼粼翻卷着拍打岸边的声音,而海平面与月色相连,一缕一缕,缥缈到不真实。
陆齐言带着她弹了出来一段很美妙的琴音,一曲毕,叶禾都未从那副画卷之中抽离,眼神放空,似乎融入月光。
“好听吗?”
“好听。”
他的气息紧紧贴着她的脖颈,少女细嫩的肌肤甜若蜜糖,散发着很美妙的味道,他启唇,绵绵密密地吻了起来,又从吻,变成了啃咬。
叶禾觉得又痒又疼,像是被小针扎了似的,“陆齐言....”
“我不做什么。”他微喘着,“我对闯红灯没兴趣,不过可以考虑做点别的,谁让你大半夜不睡觉。”
“那你可以..再弹一首啊..”
“想听?”
“嗯。”
“不想弹。”
叶禾咬咬唇,哦哦哦!不弹就不弹。
虽然陆齐言有时候很可怕,和他相处了那么久,她也知道他应该教养良好,上流社会贵公子的习性皆能从他身上看到影子,比如吃东西慢条斯理很优雅,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永远都是脊背挺拔,气质突出。他会弹钢琴,她好像也不意外,但是弹得那么好,还是觉得好厉害。
“回房间睡觉。”
最后一下,咬得最用力。
女生忍不住蹙眉,吃痛地呜咽一声。
现在已经是两点了,某个高三的学生应该在四个小时以后就得爬起来,不是他折腾她,再不睡,要是起不来完全怪她自己。
叶禾转过身,刚好抵住他的下巴,这个举动,在陆齐言看来略有些不安分,在他怀里乱动,是很、危、险的。
“我...一个人睡觉好冷..”
她抬起头,闪闪烁烁地看了他一眼。
生理期会肚子疼,叶禾的体质偏寒,现在想起来,好像每个月那几天,都是被他抱着睡的,所以没有怎么不舒服过。
只是这一次不大相同,也难怪睡着了都会被疼醒。
陆齐言扬了扬眉,“所以,你把我当热水袋、电热毯、暖宝宝.....”
“..我没有。”
她和蚊子叫似的,含含糊糊,颇为心虚。
“你的房间有空调,可以开暖气,实在不行就多盖几层被子。”
就允许他不容置喙,生杀予夺,还不允许她现在也任性一次吗?
哼,叶禾把心一横,抱住了他的腰,“不要。”
很带脾气的两个字呢。
陆齐言好瘦啊...腰腹细细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赘肉。
生理期的女生会很情绪化?尤其是,她那颗心眼儿,本来就是随便一碰就会碎。
陆齐言勾唇,几分无奈,“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没办法把你怎么样,所以胆子大了,嗯?”
多多少少,有一点叭,叶禾正抿着嘴,偷偷乐呢。
“陆齐言...我就不能..睡你一次吗?”
这叫睡吗?
她说的睡,是真的很单纯的睡,她以为女睡男都是这般的,毕竟陆齐言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感受就是——雄性生物在床的本质就是暴戾凶残,当然还是女孩子要温和一些,小姐姐们就不会这样是不是?
陆齐言无话可说,好像让她占一次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他便将叶禾扛了起来,轻轻松松。
她惊叫一声,反应很速度地抱住他的肩膀,生怕自己摔下来。他差不多有一米八五,要是掉下来,应该会摔得很疼吧?
“你要干什么啊...”
她胆子小,很惜命的....
“不是要睡我?”他的眉梢染着几分邪气,“过会儿让你睡个够。”
叶禾的脸又红了,“什么啊...你别这样。”
三句离不开不可描述的语句,光是听一听,就觉得害臊。
“陆齐言,为什么你这么晚了也没有睡觉,还在弹钢琴。”
叶禾的困倦消失,深更半夜反而来了兴致,陆齐言把她丢到那张大床,软软的。
“失眠。”
一瞬间,眼睛里狡黠的光亮渐渐隐褪了下去,叶禾看着那张精致又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忽然不敢多问什么了。
她觉得他好像是认真的。
失眠?嗯,她确实在他的房间发现过安眠药...那其他的呢...精神控制...吗啡...又是做什么的。
陆齐言将灯合上,叶禾便乖乖的,不再乱闹了。
好在,他刚才也只是吓吓她的,并没对她做什么。
“不是觉得冷?”
他的声音应该是很近的,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隔得有些远。
“靠过来一点。”
叶禾这才扑了过去,他将她抱住,手在腰间,她听见他轻笑了一声,“叶禾,你胖了。”
每天要喝很多中药调理身体,补充营养,除此以外,脑细胞消耗得快,所以饿得也快,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很多同学也胖了的。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
“不过,还是胖一点好。”陆齐言别有意味地评价,“更舒服,更有手感。”
叶禾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好一片漆黑,也看不见她又泛上来的红晕。
气息交织在一起,带着温温和和的宁静,暖暖的,被他抱着,很有安全感,叶禾忍不住想要更多,最细腻柔和的时候,就越是贪恋这一种感觉,这样的次数不多。
“睡吧。”
叶禾含含糊糊地回了个“嗯。”
眼皮渐沉,不知不觉就睡过去。
幸好,早上也起得来,不会迟到,陆齐言比他起得更早,他习惯在清晨洗澡。
当叶禾摸着眼睛,懵懵懂懂地散着头发坐在床的时候,他便上半身不着寸缕地出来,水珠顺着平坦分明的腹肌滑落下来,裹着一条松垮的浴巾,半遮半掩,若隐若现,愈发有请欲。
陆齐言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着看着刚睡醒的女孩子,她的眼神放空,目光呆呆地落在地面,棉质睡裙罩着微微隆起的雪白柔软,这种时候,很适合对她做点什么。
不过——
陆齐言将擦完头发的毛巾丢到叶禾的脸上,带着洗发乳的清香,瞬间她就回过神来了。爬起来,刷牙,洗脸。
陆齐言看了一眼时间,六点过十分,嗯,还可以逗她玩一玩。
他转身进了浴室,将叶禾直接抱到大理石洗漱台上,不许她乱动。
女生的脸上还沾着洗面奶泡沫,颇为惊恐地看着他,大概是被吓着了,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倒是踢了踢他,表示反抗。
陆齐言也不说话,只是噙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痒....”
他却更过分了。
那张脸蒙上一层云里雾里的水汽,还真是,要怎么形容呢?
叶禾绞尽脑汁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一个词——仙姿玉色。
比漂亮的女生还要漂亮,这样一想,她的胆子好像也真的大了,索性将脸上的泡沫也蹭往他脸上也蹭一点。
于是,乔启年进来送季度报表的时候,便看到一个丝毫不吝啬展现自己美好肉体的男人,在抱着一个穿睡裙的女生,而那女生正把洗面奶的泡沫涂到那张瓷白细腻的脸上,
他立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闭上眼,匆匆忙忙就出去了。
他这是做错什么了?!他只是进来汇报一下陆齐言今天的形成,然后顺便给他看一下报表而已。
要不是他卧室正间不见人影,他只能按照他的个人习惯,去浴室找他。
结果........
乔启年保证自己不是故意的。
被某个保镖打扰了大早上的兴致,陆齐言当然有点不爽,叶禾坐在洗漱台上,红着脸晃荡着双腿,“都怪你,都怪你....”
他取下毛巾往她脸上用力擦了擦,算是堵上了那张一直在不满谴责他的小嘴儿。
“洗漱好以后下去吃早饭,然后让司机送你去学校,不要坐公交车。”
“知道了....”
乔启年在卧室外面等了一会儿,再看到陆齐言的时候,他已经收拾成自己一贯的风格——白色上衣,黑色裤子,笔直又修身,非黑即白,鲜少有第三种杂乱的颜色。
而乔启年自己也是个神人,饶是看见了多暧昧多不可描述的场景,都能够脑海里完美地屏蔽掉,记忆删除,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齐言低头,信手调整了一下腕表,然后接过报表,一页页翻过,沉默不言,分辨不出情绪,乔启年则在一边汇报他今日的行程。
这个人,在工作和生活两方面,也是不一样的。
私底下可以窝在沙发里打游戏一张天,但面对陆氏,必然是连笑都不带笑一下的严肃,面若冰山,冷得没有什么温度。
“知道了。”
他听完,如斯回应。
“对了,陆予宁那边的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
这才是很重要的事。
陆齐言的眉眼终于波动了一下,“这么快?”
“嗯,霍医生说他的情况良好,很稳定,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月内就可以出院了。”
他点了点头,“好,让人去收拾一下他的房间,和以前一样,不要变。”
“我知道的。”
该说的都说了,清清楚楚,条理清晰。按照以往,本是应该备车去公司,而现在,乔启年却垂下眼睫,没来由地沉了一口气,“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是矛盾又别扭。”
陆齐言松松散散地看着他,“你今天有话对我说?”
“你不觉得整个别墅里,对叶禾最不好的是你,最好的也是你吗?”
不好的时候,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好的时候,又无条件宠溺,就像今天早晨他撞见的那副场景一样,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片柔和之中,快要融化掉了。
“所以呢?”陆齐言将报表放在咖啡桌上,随意地笑了一笑,他笑,绝对代表不了他现在心情不错,“我知道,自己的东西,我想怎么对待都可以。”
“......叶禾倒也挺幸运的。”
陆齐言又忍不住轻笑,“这句话说出来还真是....毫无信服度。”
他以为,乔启年是想替那个女生说话,是自己太喜怒无常了,结果他也万没想到,某个不苟言笑的保镖偶尔正经又正义,偶尔语出惊人,就像现在。
“你也知道?”乔启年的口吻沉沉,“不过,我真是这样觉得的,她遇到你,是她的幸运。”
“不如你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在叶禾面前再说一遍,刚好可以看一看那张脸是怎么样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的,很有趣。”
他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抿了一口白开水。
“你为什么不把叶蔷的事告诉她?”
这样一来,叶禾也不会觉得自己到底是有多无辜委屈,平白无故地招惹上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人物,她所遭受到的不公都是应该的。
手却在那一瞬间紧了紧杯子,下一秒,似乎要捏碎,可陆齐言的嘴角依然噙着姣好的弧度,他很好地粉饰太平,只吐出了三个字,“没必要。”
“齐言,你应该是在害怕吧。”乔启年无视掉那份微妙,“比起让她知道,不如让她把你当做一个嗜血扭曲的变态。”
“你话很多?”
那双好看的眸子好似闪过了几道小刀片,不寒不暖。
乔启年耸肩,适时收口,“不爱听就当我没说,我让司机备车。”
他下楼之际,看见叶禾穿着校服,正匆匆忙忙地上来,还对他很有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而他看她的神情却颇有些复杂。
“陆齐言。”
他听见她在身后喊着他的名字,难得的轻快活泼,他并未停下来,所以后面的话便没再听清。
很多事情,那个女生是真的一无所知,不管是陆齐言,还是她自己。
当初他去调查她的时候,相当惊讶。
叶禾没有见过叶蔷,和她相依为命的外婆也不是亲外婆,她生下来就被那个女人遗弃,可怜到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
叶蔷十四岁辍学,十六岁走上社会,和混混们来往糜乱,怀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
她确实是个狠角色,一声不吭地在生下叶禾,不到三天,便将她丢在医院里,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医院的医生护士或许到现在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个刚成年的小女孩,这样年轻,这样不负责任,让人可怜又可叹。
叶禾后来被医院里的好心清洁工收养,也就是她的外婆。
而叶蔷命带传奇,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混着混着,拓宽了不少人脉,阴差阳错被一家公司签约当了模特。那是她人生的起步,当了模特才是另外一个世界。
她天生狐媚,将自己的优势利用到了极致,早年混社会的经验又使得叶蔷在同龄人之中,聪明如人精,察言观色的本领到家,哄得老板和客户非常开心。于是,她又勾搭上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富豪,一点一点地利用资源上位,从嫩模变成了十八线小明星。
她得到了很多,便想得到更多,她拼了命地往上爬,甚豁得出去,什么肥头大耳的老总都愿意伺候,所以,十八线小明星渐渐变成了十六线,又从十六线变成了二三线,而她的男人们,档次也越来越高。
她亲自给自己铺路垫砖,用尽各种手段,滴水穿石般地累积着,最后,拍了很多电视剧和电影,背后多得是资本力量捧她——她变成了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花旦,而那个时候,她不过才二十五岁。
没人知道她还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甚至还生下过一个女儿,将她遗弃在了医院里,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完美掩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大荧幕面前,叶蔷永远光鲜亮丽,明媚动人,她对自己的女儿狠,对自己更狠。
叶禾不知道这些,她以为自己的爸爸妈妈很早就过世了。
她唯一一次和她有过交集,是因为看见了电视上的新闻,一个叫叶蔷的女明星,自杀去世。
那个时候,她正在写作业。
晚间新闻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社会热点、娱乐八卦、人生百态,热闹而嘈杂,而那次,一个叶蔷的女人以这样直白惨烈的方式占据了各个频道。
叶禾都没看过她演的电视剧,也不知道她是谁,只觉得感觉有点奇怪,今天,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人。
外婆破天荒地也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她几乎不关注这些的,可看到叶蔷照片的一瞬间,眉眼里匿藏着说不出来的情绪。
跳楼、自杀、凌晨、字眼醒目,她继续低头擦着桌子,然后让叶禾好好学习,不要分心。
晚饭以后,外婆又她上了一炷香,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叶禾问她为什么,她却只是告诉她,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母亲?忌日?外婆在此以前,从未和她说过,叶禾以为,这兴许是她的伤心事,所以不主动提及。
她却不知,外婆的亲生女儿姓林,那个年纪轻轻,便自杀身亡的女明星就是她的妈妈。她将她遗弃在医院里,从不曾相认。
她的外婆当然是知道的,当初在医院里,无人不知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怀孕生子。她甚至在打扫病房的时候,还见过她几次,那个女生长得极漂亮,哪怕不施粉黛,面容有些发虚苍白,可她的五官也是很张扬出挑的,眸子底下缭绕着一股倔强,让人看了一眼便记住,很难忘掉。
直到十六年以后,又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了那个姓叶的女孩子,她却死了。
外婆叹了口气,世事真难料,她这把身子骨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她不可能照顾她的女儿一辈子,即便她彻底丢下了她,彻彻底底——叶蔷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她到底什么也不曾和叶禾说过,为什么她姓程?为什么没有父母?
乔启年在调查出叶禾的身世以后,震惊了很久,这倒是和他想得很不一样,然后他将资料放到陆齐言地书桌上,很严肃地和他说,“你自己看看吧。”
他一边悠闲地抿着红酒,一边随意地翻了几下,并不怎么意外,反而是放下杯子,笑了笑,“好像变得更加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