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人并未闭嘴。
“这女人可真狠啊，一言不合就开架。”
顾小山冷笑道：“打得好啊，打得妙，再多来几个，我就自由了。”
“那你估计想多了，这女人实力不错，不过初入五境，不是那小三子的对手。”
小金人很不识趣道。
顾小山才不管那么多，从小到大没少受白三的气，能见白三吃瘪，他已经满足了。
“你懂个屁！”
小金人显现半空，悬立在顾小山身侧，双手环抱在胸前。
“是是是，我就懂个屁。”
顾小山反应过来，小金人这话明摆着就是骂他，十几年朝夕相处，两人算是知根知底了。
可这话要接下去，就算是认了。
顾小山没搭理小金人，而四周胆子大的商旅，一个个好奇的看着白三和那女人战斗场面，跟看猴耍似的。却一个个都没注意到顾小山身侧悬空而立的小金人。
倒也不是他们没注意到，而是看不到。
战场中，白三和女人有来有回，大都是白三抵挡着女人的进攻没有还手。
女人似乎也只是发泄发泄，见奈何不得白三，也适时收手，只是目光死死盯住白三，忽地又回过头看向远处一旁老神在在看戏的顾小山。
瞧见顾小山清瘦似那人，更似那妖女的脸，杀气顿时升腾起来！
顾小山整个人直接懵比。
看我干嘛，看他啊。
顾小山一个劲的使眼色，可女人就认准了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顾小山。
顾小山连忙将目光投向白三，眼里满是求生欲望。
白三将顾小山目光收入眼底，低头看了看衣裳，弯身拍了拍灰尘……
“救命啊！杀人了！”
女人一步步紧逼，顾小山想都没想直接跑路，自己那是这女人的对手。
他那才三境的修为，而且他从来没有显露过他其实能够修炼的事情。
就这样，才跑出四五米远的顾小山，就被女人拦下。
常说女人是老虎，顾小山却不想体会。
顾小山身子顿在原地，抬头呵呵笑道：“女侠你好，我叫李小飞，我和那面瘫的混蛋不是一路的。”
女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盯着顾小山的脸，眼里情绪分明十分复杂，塞满了各种。
顾小山不用想都明白了，这肯定是那老头年轻时的桃花债。
“你爹还好吗？”
“还好、还好、身体倍棒……”
顾小山本能回答到，抬头，发现女人已经不见了。环顾四周，发现女人确实已经走了，不见踪影。
顾小山这才望向白三，眼里满是不解疑惑，还有质问。
周围的商旅见没了热闹可看，纷纷四散，倒是一个个看着顾小山的目光十分古怪。
白三缓缓走到顾小山身旁，淡淡道：“这也是老爷让我做的。”
顾小山腾一下火就冒了，这特么能叫事？
白三又叹道：“如果当年没有夫人的出现，或许这个世界就没有你。”
老头子当年的情史他一点都不想了解，不过按照老头子人到中年还依旧帅气逼人的那张脸，这种事，很大可能上还有……
顾小山问道：“他当年到底惹了多少桃花债？”
白三摇了摇头。
“不知道。”
顾小山顿时气道：“他自己不来，拿我来当挡箭牌，这招够损的啊，这孙贼！”
白三抬手敲了下顾小山脑袋。
“不准说老爷坏话，他可是你爹。”
“哎哟~”
顾小山吃疼，白了眼白三，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等回过神来，白三已经走向马车了。
“走了，继续上路吧。”
顾小山连忙跟上，上了马车，继续上路……
官道上。
顾小山坐在白三旁边，皱眉问道：“咱就这样走了，那女人就这么甘心离开？”
白三盯着前方。
“不甘心又如何，她看到你，自然就明白了。”
顾小山还是不能理解。
一个女人在这里等了那么久，如何甘心，若换做自己，肯定早就杀过去澜溪镇了。
白三瞧见顾小山心有所思，便道：“少爷你还是不了解女人。”
顾小山一听就愣了，足足盯着白三看了好一会鄙夷道：“你了解？那么多年了，你身边可是一个女的都没有，连雌性生物都没有一个，还好意思说我？少爷我好歹算是澜溪镇风流人物一个。”
白三不太理解顾小山口中的雌性生物是什么意思，但大抵能够猜到，他浑不在意。
其实那女人也挺惨的，顾小山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也明白一个道理。
有时候，有的人，就是不可取代，或许，就算他母亲不出现，那老头也不会选择方才那女人。
以老头的性子，这样的可能性很高。
“那女人之前分明一开始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顾小山没头没尾的一句。
白三听完道：“那少爷你还生老爷的气作甚，老爷自然将一切都考虑进去了。”
顾小山摇了摇头，对白三这套理论十分不爽。
“就算他是我爹，也不能这么编排我吧，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卷入一场恩怨之中。”
白三听完沉吟半会，点头道：“少爷说得是。”
顾小山叹了口气，明白白三压根没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了，也丝毫没有在意。若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兴许会考虑犹豫，但下手肯定更快。
此时，不远处官道忽然消失，道路越行越窄，不多时，已经只够容纳马车行进。
白三起身跳下车，看了一眼前方。
前方山路回环，绿林茂盛，灌木丛生，只有几条小径通往山里深处。
远处山与山连绵起伏，远眺间青山一线，与天云接连。
“咱得步行了少爷。”
顾小山走到白三身旁，往远处看去，大山连绵起伏。
“那马车怎么办？”
白三回头看了看马车，说道：“马车就丢在这里，我去后面取行礼和马鞍，少爷你接下来就骑马。”
顾小山看了下马车，也行，骑马虽然颠簸了些，但好歹能够接受。
就这样，一行主仆两人，弃了马车。
山路上。
顾小山骑着马，望着山路两旁花草丛生，感叹道：“我实在不能理解，那老头究竟想让我干嘛，好好待在澜溪镇不好吗。”
白三在前面牵着缰绳，一只手背负在背后。
“有些事，少爷年纪足够大了，也该见识见识了。”
涨涨见识？顾小山摇头，如果只是涨涨见识，那可就太好了……
渐入山林中，森林古静幽深，花草鸟虫，风吹树叶，各种稀奇古怪的鸣叫声吸引了顾小山。
坐在马背上的顾小山忽然好奇问道：“你说，这山里有没有猛虎豺狼，或者妖怪什么的？”
牵着马在前面步行，却依旧呼吸平稳，健步如飞的白三回头认真道：“兴许有呢，少爷想见识见识？”
顾小山连忙摆手笑道：“不想不想，我说着玩……”
白三回过头继续牵着马。
坐在马背上的顾小山又想起兰府遇见的那个妖怪。
“三叔，你说妖与妖怪有何不同，我看书里说，妖是妖，妖修是妖修，可这两个不是一样的吗。”
白三听完沉默了会，不一会他摇头道：“不知道。”
顾小山明白白三是不愿意说。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山谷，山谷中央有条小溪。
小溪水不深，大抵约莫过膝盖，水流清澈见底，水中有细长身子的小鱼。
两旁峭壁，山石耸立，山谷中央，小溪两旁，平地青草。
白三停在一块巨石下方，将缰绳拴在一棵矮树上，取下包裹放到地上。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顾小山下了马，看着四周风景，依稀间，回忆起昔年儿时所遇风景。
大抵如是，尤为亲切。
周围皆是平地，十分开阔，大抵约莫数十丈方圆草地。
顾小山走到巨石下方一屁股坐到地上，接过白三递过来的干粮，一口一口的吃着。
“这一路走来，这条路看起来很少有人走。”
顾小山说道。
这山路一路而来，刚开始那段还经常有人行走的痕迹，后面慢慢的连路都没了。
白三坐在草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拿着干粮，嘴里巴巴的撅着干粮。
他陷入回忆里，述说道:“这是当年老爷走过的路，当年老爷赴培元府上学时，每一年都要走这条路。”
顾小山耳朵一动，调整坐姿，安静的在一旁倾听。
白三自顾自继续道:当年老爷还是一个穷苦人家的书生，十年寒窗，才换得进入培元府的机会，每年开学，坐不起马车，为了赶时间，只有走这种小路抄近道。”
顾小山听到这里，脑海中不由勾画那一文弱书生，日里夜里在这种山路上赶路的情景……
“那时候老爷也刚开始修炼，一路上不知道打死了这山里多少只猛虎。”
顾小山嘴角一抽……脑海中那文弱书生形象破灭。
“牛逼牛逼……”
白三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了，而是双手背在脑后，头枕在包袱上躺下眯着眼睡去。
顾小山觉得无聊，东看看西看看，回头瞧见巨石上面有几道人工刻痕，走近了一瞧，发现上面刻了几排字。
看痕迹，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最上面一排字是这样的:
云熠九年，到此一歇
字体十分刚劲有力。
下面一排字，却是扭扭歪歪，十分难看:
山可……我……地盘，下……让逮……你，有你……看！
顾小山看得费劲，再看上面一排字，感觉流氓和文化人差别真挺大。
再继续看，下面还有:
在下途经此处，未能拜访，还望望原谅一二。
若有机会，下次在下路过，定留下“买路钱”。
继续看下去，下面又是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字，不过比第二排要好上许多，至少不像第二排那样，很多字不会写直接空着:
还真留了，算你识相，姑奶奶就准许你通过了。
上面的字一来二去，大概有八行，后面几排，基本上都是无关痛痒的话。
顾小山瞧着有趣，也在一旁另起一行，抽出腰间匕首，刻了行字:
今天本大爷也打这路过了，买路钱？不存在，想讨钱就去澜溪镇顾家，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顾连庭！
躺在草地上假寐的白三瞧见顾小山在石壁上刻字，眼尖的他一眼瞧见顾小山刻的那几排字，并未在意，对于自家少爷这尿性，他早已习惯。
白三看了看这山谷，深深吸了口气，之后缓缓呼出，缓缓阖上双目。
巨石旁的顾小山，眼看着自己的杰作，后退两步，叹道:“完美！”，之后坐回原地，拿起干粮啃了两口，觉得渴了，又走到小溪边捧了把水。
溪水清甜，十分好喝。
这时的白三抬头看了一眼蹲在溪边的顾小山。
顾小山这时也回头道:“三叔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白三摇头悠悠道:“不喝，不渴。”
顾小山耸了耸肩，不喝算了，我自己喝，这深山里的溪水，还真挺甜。
顾小山取下装水的水囊，将整个水囊装满，这才高高兴兴的回到巨石下面，坐下休息。
白三看着顾小山水囊眯了眯眼。
两人休息了一会，马也吃了不少草。
白三起身拍了拍衣裳。
“继续上路。”
顾小山点了点头几步走向马，一跃而上。
山谷十分空幽安静，一路沿着小溪直上，平地越是开阔，两旁的山势也越高，越远。
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引起顾小山注意。
“哎三叔，这山谷到底通向哪里？”
白三牵着缰绳，回道:“不知道，没去过。”
顾小山就纳闷了。
“不知道还走个屁啊，三叔你不会带我走迷路了吧。”
白三摇头道:“前面不远有路登山，我们从那离开。”
“原来如此。”
这时，远处几道黑漆漆的身影，引起顾小山注意。
只见几头模样似极了麋鹿，却比麋鹿要庞大得多的异兽，正飞奔在草地上。
隔着很远，顾小山都感觉地在震动。
顾小山连忙指着前面提醒道:“三叔前面有危险！”
白三却懒洋洋的抬起头，望向远处异兽。
那些异兽，一个个体型硕大，而它们的目的地，却是山谷中一水潭。
那水潭很宽，却不深，约莫十来丈方圆。
只见一头头异兽跑到水潭边，下一刻，马背上的顾小山石化了……
一头头异兽在撒尿……
顾小山摸了摸腰间水囊，感觉胃里翻涌……
白三回头盯着顾小山腰间水囊，脸上似笑非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