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授五人冲出了大门后,入眼是一片黑暗,仿佛整个小镇都笼罩着一股阴冷。借着微弱的月光,杜授根据对小镇的记忆领着大家快速远离镇长府的地界,朝着镇子的另一边逃跑。
片刻后,他们听到了虫子集体叫唤的声音,都庆幸杜授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带着他们逃了出来。
“虫子好像并没有追上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周仁波脸色苍白地向杜授问道,此时他能依靠的也唯有杜授这个'资深者'而已。
“虫子没有追上来不一定是好事。小镇和我记忆中有很大的区别。说不定还有更恐怖的东西在等着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杜授记忆中的小镇午夜后虽然也是笼罩在黑暗中,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让人心里发毛的黑暗,而且他们逃出来半天了,要说动静也有一点了,小镇上居然没有一条狗叫唤,也没有一个镇民出来查看,就好像整个小镇就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一样。
“别进其他房子,别乱走,注意周围情况,先跟我去我家。”
杜授不敢贸然去敲其他人家的门,他不能确定里面到底是人还是虫子,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又不能出小镇,所以他选择先去自己家看看。
尽管是假的,但毕竟他记忆中的爷孙感情不错,他有点担心杜涛,希望爷爷没有被虫子控制吧,而且相比起来,熟悉的地方更能给人安全感。
五人战战兢兢地走了十几分钟,除了黑暗一切都没有,小镇如死寂一般宁静,只有他们自己走路发出的沙沙响,以及那种压抑的气氛。
“到了,这里就是我家!”
杜授回到了自己家,屋外的一切都还是那熟悉的感觉,这让他稍微心定了一些。示意其他人做好戒备后,他走到门前轻轻叫唤了起来。
“爷爷,你在家吗?爷爷,我是杜授!”
嘎吱,杜授轻轻推门,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一阵冷风从屋内吹出,让他打了个寒颤。杜授小心步入屋内,外堂里的药箱还安静地摆在地上。
“爷爷,我是杜授,我回来了。”杜授又轻轻叫唤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
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杜涛在的话应该能听到他的叫唤了。此刻没有任何声音摆明了就是不对劲,但他只也能硬着头皮进去探查,离天亮太远了,如果不探查出点什么他可以肯定自己这群人有死无生。
脑袋上的冷汗不断地往下滴着,他还不敢去擦,生怕在擦汗的间隙出现点什么变故。就在他绕过外堂进去后堂的时候,黑暗中,一声咔嚓声听起来格外响亮。
咔嚓,咔嚓咔嚓。就像是鸡蛋壳破裂掉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
“不好,虫卵!”
杜授一下子就想到了养邪碑,此刻他顾不得其他,直接迈入后堂,只见后堂里果然不知道有一座养邪碑,就像是今天突然变出来一样,因为杜授很肯定白天的时候那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和镇长府见到的那座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座养邪碑上篆刻的图文不一样。此时它正在从里到外破开,他们隐约可以看见一只长着鳄鱼嘴一样的虫子正挣扎着想要出来。
“不好,它要孵化了,跑!”
单单那些小虫子已经够恐怖了,更何况是养邪碑里出来的虫后,此时已经顾不得杜涛怎么样了,杜授转身就跑。
刚跑出两步,便听见一声吼叫,一只长着熊头鳄嘴的大虫子完全从养邪碑里窜了出来,个头足足有小牛般大小,它张开的腥臭大口对准杜授的肩膀快速咬来。
“邪灵驱散!”
紧要关头,戒心使用了天赋技能救了杜授一命,让他只是被虫子的牙齿擦伤了一些皮肉,只这样都让杜授的手臂感觉到火辣辣的疼,起身后还有少量鲜血顺着衣角滴答下来。
“走,快走!”
现在不是说感谢的时候,鳄嘴虫后中了戒心一记邪灵驱散后并没有被杀死,看起来只是被稍微打晕了一下而已,它摇晃着脑袋,嘴里发出一阵阵野兽般的吼叫声,眼看就要恢复过来。
五人赶紧往屋外逃去,就当要跑出屋外的那一刹那,方石宇因为紧张过度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台阶给拌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落在了最后,追赶出来的鳄嘴虫后一把咬住了他的双腿用力向后拖拽。
“啊,救命!救救我!”
剧痛下的方石宇用力挣扎着向着屋外爬动朝着其他四人呼救,不过却是徒劳,整个人被鳄嘴虫后拖到了屋内,紧接着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随即叫声戛然而止,代替的是一阵咀嚼骨头的声音。
“石宇!”
杜授想转身救他,却被戒心一把抓住。后者很严肃地看着他对他摇了摇头。
“走,跟我来。”杜授咬了咬牙带着四人左拐右拐迅速远离这间屋子。
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杜授催动麻痹毒素给自己的手臂止了血,让手臂暂时无大碍。
“太可怕了,我不想死!呜……”
在跑了很久确定甩掉了鳄嘴虫后后,早已被吓破了胆的周圆圆靠坐在一处石屋的外墙上轻声哭泣了起来,虽然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被强化,但毕竟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强而已,这一路的奔波众人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在确定四周没有异动后他们不得不停下休息了起来。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小心又把虫子引来!”
周仁波对着周圆圆凶道,本来他就不是什么善茬,此刻暂时安全了以后听到周圆圆的哭声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他不敢对杜授和戒心说什么,但对周圆圆可就没有这么好脸色了。
“呜……呜……”
“都说让你别哭了,你还哭什么?不要命了?!”
见周圆圆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周仁波火气也上来了,站起来就想教训一下周圆圆。
“可是……可是我已经没有哭了啊。”
周圆圆也听到了哭声,但是声音却不是她发出的,颤抖着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你……你肩膀上的是什么?!”
周仁波看了一眼周圆圆,声音开始颤抖,身体不自觉地往后倒退。
“嗯?”
这时候杜授和戒心也发觉不对劲了,仔细向周圆圆看去,只见她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似猫非猫的东西,呜呜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见众人都看向了它,它露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紧接着表情突变猛地张开了一张与身体比例完全不符的大口,密密麻麻的尖牙上倒着寒光,向着周圆圆就是一口,将她的上半身咬到了嘴里。这血腥的场景比起任何恐怖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剩下的三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逃走的,只知道拼命地跑步远离那只嗜血的怪物。本来还对生存到天亮抱有一定把握的杜授心里早已是一片死灰。
他们在镇上碰到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体质强化,天赋技能,智慧谋略,这些在虫后级别的邪灵面前根本起不了丝毫作用,一遇见就是死亡。
杜授对自己一股脑释放了十几种有镇静作用的毒素,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坚信‘它’不可能无聊到费这么大劲把自己一群人弄过来虐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它’一定有‘它’的某种目的!肯定有什么可以生存的关键因素他们忽略了。
是什么?是什么?杜授的大脑疯狂地运转了起来。从任务开始到这一系列的过程都在他脑子里快速重新过了一遍。
“我们回镇长府!”
杜授突然停下了脚步对戒心和周仁波说道。
“你说什么?”
周仁波一把抓住了杜授的衣领。
“你给我再说一次?刚开始是你让大家逃出来的,现在又要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资深者是假的,你就和我们一样是个新人,除了有点头脑外,你比周圆圆也有用不到哪里去!”
刚开始大家确实是被杜授唬住了,以为他是资深者,带他们过任务就和玩一样。但接触了这么久,周仁波也发现了杜授就是只纸老虎,面对邪灵,他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前半夜疲于逃命他也没说什么,可现在听到杜授说要让他们再回去,惊恐了一天所压抑的情绪顿时就爆发了出来。一拳将杜授打倒在地不够,他还准备继续施暴,不过被戒心给拉住了。
“你们听我说,我是不是资深者这些都不重要,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活下去!”
杜授重新站起来对自己释放了几个缓解疼痛的毒素,戒心则是示意周仁波让杜授把话说完。
“这只是新手任务,不可能无解。你们想一下,我们在镇长府的时候虽然凶险,但虫后卵并没有孵化,我们就是刚开始低估了虫子的智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现在想想当时如果我们再小心点还是有办法和它们周旋的。”
杜授语速很快,他们时间不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出现虫后级别的邪灵了,到时候又有人要死。
“真正恐怖的是逃出了镇长府后,我可以肯定我们碰到的两个邪灵都是虫后级别的,这完全不是我们可以应对的级别,一碰到就要死人,所以我们唯一的活路还是在镇长府,我们得回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杜授很快就把自己想到的说完了,然后看着两人等着他们的决定,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他自己是打定了主意要回去了。
“这只是你自以为是的推断罢了,就是因为相信你,才让我们死了三人了,这次我不会再信你了,我是不会回去的,而且你也别想走!邪灵每次杀完一个人都不会马上追上来,你就乖乖留下来为我保驾护航吧!”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周仁波不怀好意地看着杜授,每个人的体质加成并不一样,他在邪灵面前虽然弱得就像只小鸡,但在同样是交易者的杜授面前,要制服他同样不是什么难事。他要打断他的两条腿,这样下次碰到邪灵的时候,就有了肉盾为他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一听到周仁波的话杜授心下暗叫糟糕,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的体质在他的手里将来注定会发挥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威力,但却不是现在,他需要时间,现在的他太弱小无助,即便是在新人交易者中,都是垫底的。
这也是他刚开始要镇住其他人的原因,在生命遭受到威胁的时候,人性的黑暗就会暴露无遗,弱者往往是最先成为炮灰的。
“你真以为就吃定我了?虽然在身体素质上我不如你,但你别忘了我的体质是毒体,我有上百种方法可以置人于死地。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天赋技能都已经用过了,而我的可一直还没用呢!“
杜授双手做施毒的动作,狠狠地回应,此刻要是示弱就真的完蛋了。周仁波毕竟还是常人的心态,对毒这种东西也确实存在忌惮,一时间倒真的不敢逼迫得太紧了,就怕杜授来个鱼死网破。
僵持不下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戒心,论综合实力肯定是他最强,他的态度决定了两人的命运。
“小僧倒是觉得杜授的分析是对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周仁波一听戒心支持杜授,脸色发黑,也没有一句狠话直接转头就走,他怕戒心和杜授先把他给炮灰了,所以他宁愿碰运气看谁先被邪灵找到也不愿意将命运交到其他人手上,枭雄的性格展现无疑。
“你为什么要帮我?”
等确定了周仁波走远了而不是和戒心暗中串通好阴自己后,杜授轻声问戒心,可他不敢放松戒备,周仁波能对他做的事情戒心同样也可以。
“因为比起周仁波那自以为是的蠢蛋,我更看好你啊,新人菜鸟!你活下来,我才有任务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