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时37分,北区,曼斯坦因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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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色略有些苍白的少年找到那架机器时,他惊呆了。
他看到了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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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快到四点,距警察上班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碧翠丝提醒道,“注意时间,艾尔费尽心机、受了这么重的伤才把你救了出来,我不希望你转身就自投罗网。”
“没问题。”林余的语气轻松惬意。
碧翠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没有说,挥手示意林余可以滚了。
她目送林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吞下一口烟,继续全神贯注盯着扫描图像,同时在一沓白纸上迅速记录治疗的关键问题,并罗列出可行的处理方法。
关于艾尔的病情,碧翠丝并没有对林余隐瞒什么。
艾尔的状态非常不好,从那些覆满阴影的脏器和具有明显色差的骨骼来看,她此前一定受过更加严重的全身性冲击伤害,若非救护及时,就算能康复,高位截瘫大概会是唯一的归宿。
想到这儿,碧翠丝不由有些恼怒:一个大男人,居然照顾不好一个小姑娘,就是她性子倔强执拗,你还不能把她背过来么!?
碧翠丝几乎可以想象到,艾尔每挪动一步,会有多剧烈的疼痛在身体的每一处爆发出来。
她将烟摁灭在铝罐中,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艾尔,眼中充满忧郁。
在原本的计划中,这名在联邦军队闻名遐迩的少女将是重要助力,不知道她能不能在计划执行前恢复过来。
虽然给林余的任务看起来是个刁难,但如果那些药物能拿到,艾尔的康复治疗肯定会更加迅速,希望一切顺利吧。
碧翠丝又点着一根烟,有些忧愁。
……
此时,林余已经离开三号别巷,来到曼斯坦因大道上。
视野中,奥拉为他展开巨大的地图,每一条小道,每一座建筑,每一片区域都纤毫毕现,此时不用逃亡,也不用担心警察的追捕,他有足够的时间收集各种信息。
通过一些初步了解,林余发现,面板的账户余额是个很有趣的东西。
拿资产来说,任何被认定为林余所有物的资产,均可以被估价,作为面板上的资产额度,可用于在面板上找奥拉消费。
虽然单位也是isk,和目前联邦和合众国在大交融时期定下来通用的货币一致,但面板的资产并不能直接在外使用。按照奥拉的说法,未来完成【高级经纪人】技能训练之后,这些资产就会和银行联系起来,面板的资产额度也会变成真正的自身资产。
除此之外,面板的图鉴功能也已经开放,排在第一的就是2/???的【新伊甸基因数据库】,目前点亮的内容有:阿赫尔人(男)和阿赫尔人(女)。
搜集数据库倒是一条生财之道,但通过开图鉴得到的收入仅限一次,也就是战略储备粮,不符合林余对经济链的需求。
他需要的是可以源源不断提供金钱的渠道,越多越好。
那么,第一步是——
逛市场!
了解市场就能了解金钱!
林余露出迷人的微笑,目光定在中央城区和南区无数店面的俯瞰图上。
……
“真的没有警察,看来我们已经被格伦联邦遗忘了,还是说外边的战事吃紧到他们都没闲工夫管我?”
林余坐在一家餐馆脏兮兮的座位上,一勺一勺享用混杂着合成奶油的土豆泥,以及一盘由人工蛋白质堆积成的面点。口感糟糕腻味,但着实能填饱肚子,而且足够便宜。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警察驻守的岗哨亭空空如也,本应值班的警察带着他的摩托车无影无踪,不知道是回家睡大觉还是在某个酒吧开怀畅饮。
林余站起身,从口袋中找出几个纽曼,付了餐费。
他瞟了眼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随手从柜台上拽了张粗糙的合成纸,抹了抹嘴,丢进门口一片狼藉的垃圾堆中,顺便对不远处路灯下一名衣着暴露的女郎吹了声口哨。
如果不是有张俊秀苍白的脸,他几乎就是一个刚刚工作结束的北区普通居民。
一边朝中央城区前进,林余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店面、居民穿着和他们脸上的表情。
“不愧是人口集中居住的北区,主营商业的西区都没有这么高密度的店铺。不管是哪个稍繁华的街口,几乎都布满了各种食品店、小吃摊和酒吧,还有几家杂货铺子?啧,这儿的杂货铺居然还卖义肢……”
“这边离中央城区和西区比较近,行人的穿着相对随意。像从南区那边回来的,基本上都是统一穿着灰色制服,像是一道泥石流……”
“哦我明白了,饭店多的原因是他们多数人只能在外面用餐,也对,以北区这种密度的居住区,绝大多数家庭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厨房,买个厨房和用食材自己准备食物说不定还没有外边店家便宜……”
顺着曼斯坦因大道一路向西,很快就到达第五大道。这是贯穿南北的一条宽阔道路,地下城唯一存在的公共交通工具——电车,也仅在这条道路和贯穿东西的第四大道上行驶。
大多数在南区工作的人都会选择乘坐电车回北区,但东西区的人相对较为贫穷,乘坐电车因而也较少。
与此相对应,乘坐1-5号第五大道电车的,基本上都会在曼斯坦因大道和更靠近中心的格莱曼大道下车,这儿居住着北区的有钱人。而乘坐6-15号第五大道电车的,则遍布北区西侧,是住在贫民窝棚中的富人——相对富裕的人。
更多的人全靠徒步,他们穿过大街小巷,一边吃着晚饭或早餐,一边朝着工厂或住所迈着步子。
林余没有乘坐电车,他的目标是中央城区的环网市场,离这边也就三十多分钟的路。
又不急,没有必要浪费好几个纽曼在电车上。
顺着人流穿过繁忙的第五大道,林余离视野中那座最闪亮的的碧海明珠大厦越来越近。
进入中央城区后,建筑越来越高,笔直的道路分开,向两侧蜿蜒延伸,形成围绕中央城区的环形公路。巨型钢结构大梁架成的高台拔地而起,编织成一张环绕大厦的巨网,环网市场就建立在这张巨网中。
高级一些的物资从碧海明珠大厦运送下来,经联邦官方的经销人员初次售卖,进入环网市场的商家手里,他们经过分类处理,将不同的东西送往不同地方。但地下城真正赖以生存的物资运送渠道不是这儿,而是四个方向十六个入口源源不断运送进来的生活垃圾和基本物资。
但只有在环网市场,才能找到碧翠丝要求林余获取的那几种药物。
登上环网市场的入口有自动身份识别机器,林余有些无奈,只得再次叫出万能的奥拉·葛朗台。
【奥拉,我需要伪造身份,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毫无疑问!】
奥拉微笑着鞠了一躬,在林余面前展开四道横幅:
【【傻瓜也能用型】:Congratulation!朱庇特观察者系统将为您提供至臻服务。从可追溯到的任何先辈档案,到十分钟前‘我正在吃土豆泥’的确凿证据,奥拉将提供给客户一个牢不可破的身份资料,以满足一切需求身份认证的社会服务。该傻瓜式服务敢于保证:即使客户冲进警局自首,也会在确凿无疑的证据前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居然会怀疑本人的身份。Tips:购买该服务可根据自选身份附送三项免费服务,以便于客户更好的融入社会。售价:125万isk起,若非特殊原因,三个月内身份暴露将全额退款。】
林余吞了口口水。
效果过于诱人,价格也过于吓人。
他继续看剩下三个。
【【文盲也能用型】:本身份使用网络碎片资料虚构数据,可提供任意身份资料(请注意性别和外观保持基本一致)。该身份可通过绝大多数身份检验程序,意外暴露的几率小,除非重点盘查,否则能较好保证客户的身份安全。Tips:购买该服务可根据自选身份附送一项免费服务,以便于客户更好的融入社会。售价;12.5万isk起,若非特殊原因,一个月内身份暴露将全额退款。】
【【普通型】:提供虚构身份,可通过绝大多数自动式身份检验程序,少部分人工检验程序,意外暴露几率中等,不主动招惹警察一般不会被发现。售价:1.25万isk,若非特殊原因,一个月内身份暴露将半额退款。】
【【办假证型】:100isk每个,一经售出概不退换,无任何售后服务,感谢您的信任和购买。】
奸商!
林余在心中暗暗骂道。
最后这种100isk的身份资料,根本就是骗客户的,怕不是就拿张纸条贴在脑门上。
也就是说,真正可选的身份只有上面三种,那就是1.25万起!
这可是一笔巨款!
傻瓜型身份几乎就是整个换了个人,按奥拉一贯以来不骗人的作风,这种身份几乎是牢不可破,但125万的价格有点上头……
想到这儿,林余不由看向了角落里静静躺着的【免费试用机会】X2。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抬头,看向奥拉——她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呵,我林余就是被警察堵死,死外边,被鞭尸一百次,也不会上你奥拉的当!】
林余一握拳头。
【你放弃吧,奥拉!】
【奇怪,在哪儿呢?我记得有个身份,有机会和这儿的大人物谈笑风生,甚至能左右未来地城的走向,而且周围不缺莺莺燕燕,随意进出各大会所和酒吧。还有……】
奥拉蹲下来,在一个箱子中翻翻捡捡,脑袋上不时浮出一个气泡,像是在自言自语。
【用一次试用机会,给我来个【傻瓜也能用型】的身份。】
林余擦了口口水。
真香。
……
片刻后。
林余,哦不,封余微笑着看向自动扫描面部的镜头。
“叮~欢迎您,封余先生。”
识别到登记在地下城常驻人口名单中的身份,绿灯亮起,铁闸门打开,将林余放进环网市场中。
这个身份名叫封余,17岁,阿万基尔和四分之一阿赫尔的混血种,原本住在凯勒市老城区,在都灵之墙当学徒,因家人犯罪,本应和父母一起送往边境服无期徒刑,但通过一些隐秘的关系躲进地下城,如今在南区独居,前段时间刚刚通过考核,成为一名联邦认证的机械师。
他最近去了一趟外环的隧道,似乎是去维修几架年久失修的机器,回地下城后,在西区吃喝一番,便回到北区西北侧的穷鬼区,躲进属于自己的屋子中。
他极少与周围人打交道,接活和考试也都是通过廉租网络进行,十分神秘,但技术高明,在圈内小有名气,偶尔还能遇到黑帮大人物的私活。
据说,他是一名面色苍白的少年。
为了更加符合机械师的身份,奥拉附送了【机械学】3级、【机械原理及改装】3级加上【机械理论】2级。
这些知识直接出现在林余的大脑中,但仍旧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慢慢消化。
这几个技能是隶属于基本技能之下的初级或中级技能,原本需要【智力】【体能】两项基本技能都点到5级,才能点亮下属的技能树,而此时,技能树已经稀稀拉拉张开好几根枝条。
仔细回味着这些极为详细的资料,林余在大额消费后的空虚之余感到一阵寒意。
那个叫封余的人莫非真的存在,他现在在哪儿?
所有的证据都是真的,那栋属于封余的屋子也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就在穷鬼区的集装箱山内。厚厚的资料就在脑海中,林余可以通过奥拉看到封余之前每一天干的事情,就像是在看自己写的日记。他仿佛能看到一个喜欢穿斗篷的苍白少年在黑暗的街道上快步通过,对难以下咽的晚餐低声抱怨,在家中依靠来之不易的灯光钻研各种机械学资料……
等这边事情结束,一定要去一趟穷鬼区。
林余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