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散打比赛结束已经有几天了,沈末醒来时,正躺在豪华的大床上,身体上布满暧昧的痕迹。
季陨穿着浴巾坐在床边,轻轻临摹着沈末的五官。
沈末坐起身,拉过被子挡住季陨侵略性的视线。
伸手将身前的头发绾到脑后,眼眸一眯“季陨,你爱我吗?”
季陨勾起沈末的下巴,覆上沈末的唇瓣,强势掠夺。
“不爱”声音低哑。
不敢爱,也不配爱。
从沈末之前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敢爱了。
从他亲手毁了沈末站在奖台上的荣耀时,他就不配爱了。
沈末脸色微红,眼里却是冰凉,头微仰,躲开季陨的亲吻。
“阿陨,要记住了,不要爱我”不然,我会将所有的痛苦,百倍还给你。
沈末的声音带着不同于之前的温柔,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季陨看到沈末,眼里划过不为人知的落寂,这次好像是他亲手将阿末推开的。
但是,能怪他吗?他怕,怕沈末如同之前一样,就这么离开他的世界。
沈末如果离开,他会疯的。
他对她的爱,早就深入骨髓,每一寸血肉,都溢满了对她的爱恋。
沈末感觉到季陨的疯狂,从心底传来无力。
用力抓住季陨的手,对着季陨的眼眸“季陨,我爱你”
眼里,是死寂的爱恋,有着,深深的颓废。
看到这样的目光,季陨的心没由来的一慌,站起身,仓促的离开了。
沈末看着季陨的背影,唇畔的笑容越发邪魅,眼角,一滴泪水落下。
空旷的房间,只剩下沈末一个人了,季陨收了手机电脑等所有电子用品,连电视也没有幸免。
沈末知道,外面肯定是一片谩骂,这间金丝笼,是唯一安然宁静的地方。
沈末关了灯,静静的蜷缩在床上,望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外面,还是亮的。
可是,她身处的这里,一片黑暗。
那个是她的光的少年,将她关在黑暗中。
沈末在季陨打造的金丝笼里呆了三个月了,外面的人在疯狂的找她。
有找她要说法的,也有始终相信她的。
沈末在这间房间,呆了三个月,一步都没有踏出过。
前面是因为不想,后面是因为没有力气。
这天晚上,季陨没有回来,管家说今天是季陨和沈萱的订婚宴。
沈末将房门关了,身体隐隐传来疼痛。
拿出一个白色药瓶,里面没药了。
顺手丢在床上,沈末进了浴室,将水打开,沈末穿着衣服缩在水中。
此时季陨书房的抽屉里,沈末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直没有暗下去,有一个人在坚持不懈的打电话。
白皙的皮肤在水的浸泡下越发水嫩,隐约间变得透明,能看见皮肤下有试管,血液在其中流动。
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背后,沈末脸色苍白,唇瓣没有一丝颜色,从四肢传来的疼痛。
如同把骨头一寸寸敲碎。
沈末紧紧掐住掌心,掌心的皮肤破裂,身体上也渐渐溢出鲜血,把浴缸里面的水染红。
当初沈末没有丢下他们,她是用自身诱敌,所以他们才没有出事。
被人找到时,沈末身受重伤,血管和器官破碎,医生断定存活率不到1%,听到季陨需要献血的消息,她留着最后一丝意识以陌生人的身份献血,让手下的人安排她出国,理由就是她去散打国际训练营训练。
后面是外公家的人找人一直救治她,埃尔经过几天几夜的手术,才让她勉强保持心跳。
后来,他们花了几年的世界,才让她醒来,她的身体里面全部是各种导管,很多器官都是人造的,需要导流管来疏通。
那药一周吃一次来压制疼痛和保持身体里面导管的流畅。
季陨将她手机收了,药吃完了。
沈末闭着眼,如果她死了,季陨会不会难过。
沈末不知道,她的外公一家人已经找到季陨了,他们在赶回来的路上。
其实,在坚持一会就可以了。
沈末最后一丝意识消散,陷入黑暗。
“阿末”季陨第一个跑进房间,看到浴室里面的灯光,脚下一软。
推开浴室的门,花洒开着,浴缸里面的血水蔓延出来,雪白地板上的红色触目惊心。
浴缸里面的少女闭着眼,如同一个安静的睡美人。
随后进入房间的几人站在季陨身后,安静如鸡。
季陨缓缓走进浴室,抱起浴缸中的少女,血水一滴滴落下,季陨身上也被弄脏了。
埃尔沉着脸,拿起床上的白色药瓶,看到季陨怀里少女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们来晚了。
一把拉过失魂落魄的季陨,眼睛猩红“为什么要收了沈末的手机,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末,是他花费所有精力才保留下来的人。
季陨紧紧抱着沈末,离开浴缸,少女的身体逐渐变凉,没有一丝温度。
沈末的外公拄着拐杖,看向季陨的眼里有着恨意“把她还给我”
他的妻子,因他而死;他的女儿,因沈父而死;他的外孙女,因季陨而死。
连续送走三个最爱的人,外公的眼眸暗淡无光。
季陨抱着沈末,坐在床上,如果仔细听能听到他在对沈末说话。
“阿末,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阿末,我不后悔将你囚禁在这里,我后悔今天晚上没回来”
“阿末,我很爱你,哪怕你将我丢下”
“沈末丢下你?放屁,沈末当初是去诱敌,为你献血的不明人士就是沈末,那几年她没有呆在训练营,她一直呆在我的手术台上”埃尔使劲踢了踢床,脸色很难看。
“你说什么?”楼卿拉住埃尔的领口,眼里是另一种光芒。
“啥?”
半晌,楼卿松开埃尔,自言自语“是啊,沈末是不会丢下同伴的人,当初我们醒来,十分安全,就她一个人不在,怎么可能是她逃跑呢”
“散打比赛的冠军是她的信仰,可是,也被你们毁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她在台上,每动一下都特别疼”
真相来的很晚,季陨一言不发,抱着沈末的手愈发紧了。
在沈末耳边喃喃道“阿末,我后悔了,后悔递给你那杯水,后悔你说出那句话时没有阻止”
其实那杯水里面什么都没有,有的话也是补充体力的药粉。
他当时也是在赌,赌沈末不屑于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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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陨亲自替沈末正了名,他说,沈末一切都是清白的,他将一份沈末的检查报告发到微博,日期,是散打比赛的日期。
真相,来得很很晚。
季陨将季氏一半捐赠给贫困儿童基金会,一半捐赠给散打训练营。
抱着沈末的尸体,躺在墓穴中“阿末,下辈子,你在前面跑,我来追你”
阿末,下辈子,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来宣誓我对你的偏执、疯狂的爱。
每年楼卿叶南都会来祭拜两人。
放下一束珊瑚藤。
珊瑚藤,意为爱的锁链。
他们希望,下辈子他们两个人也能一直在一起。
风吹过,墓碑上的照片,两人对上,眼里都是对对方深沉偏执的爱。
珊瑚藤在风的吹拂下触碰到照片,好像,会将他们牢牢的锁在一起。
季陨和沈末的生命已经结束,但,时间没有尽头……
我对你的爱,偏执疯狂,且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