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幸福的夜晚

和方子皓父母分开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小路边的居酒屋和一些关东煮的小摊还点着灯笼状的小灯在营业，夜晚的温度已经到零下了，寒冷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湿湿的气息。?方子皓拉了拉大衣边搓着手静静走着，我用两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臂膀，乖乖地依偎在身旁。?“啊……下雪了……”天上静静地飘下像毛屑般的小雪花。?“好美。”方子皓抬头，静静望着天空说着，从嘴里发出的雪白雾气，消散在空中。?我赶紧拿出了数位相机，想拍下方子皓，还有这场午夜的雪。?“啊！好难拍……，拍不下来啊……”我嘟着嘴，把数位相机递给他看。?方子皓轻笑，看了看屏幕上显示因为光圈和快门配合不佳而模糊不清的相片，“你知道吗……相机并不是万能的，生命有很多瞬间感动的片刻，是无法或来不及用相机记录下来的，像是清晨山边的淡淡云彩，教堂里阳光透进玫瑰花窗的灿烂色彩，像现在这个时候……”方子皓握住了我冰冷的手，放在自己嘴前吹着热气帮我取暖，“不管是底片啊，还是数位的CCD，都有它们色彩和解析的极限在……，但人的眼睛却不一样，可以看到很细微很细微的一切，所以现在这个时刻，无法用相机停留下来的，我们只能用眼睛，好好地记着，把它变成在心里面的最珍贵的记忆……”?我都快哭了，方子皓就是会很没什么的说一些很奇怪但很感人的话，眼眶忍不住都要发热，“我好爱你。”还没反应肉麻，我就先说了出来。?方子皓的脸不知道是被冻到有点红还是有其他原因，伸伸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耸耸肩，“我知道。”?“欠揍。”我敲了一下他的头，快步地走上前去。?方子皓快步跟上我，又狠狠地把我拉在自己身边。??回到旅馆，直扑而来的暖气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出外面是寒冬。?我刚刚晚餐喝的酒还在心里作祟，有股微醺的醉意，本来也想先洗澡清爽一下，但方子皓竟提议，“去泡温泉吧！天寒地冻泡露天温泉最好了。”??我虽然和家人姐妹们一起泡过温泉，但这可是第一次跟喜欢的人一起泡。?在这家高级旅馆附设的露天温泉，还有双人的情人池，走过桧木地板的温泉间，换了浴袍，就可以到面对山谷的露天温泉池，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边赏月边泡。?但今天云层有点厚，看不到月光，只是雪花似乎还在片片的飘零。?喔有点害羞，又不是没看过彼此的身体，但在露天温泉这种太浪漫的场合，我就忍不住害羞矜持起来，扭捏不自然到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这样的气氛太适合害羞了，所以才入境随俗。?“你怎么啊……”方子皓直直盯着我的背，我从刚刚下水就很不自然地背对着他。?“你不要偷看啦！”我一手想挡住他的眼。?“偷看？”方子皓一脸疑惑，“我不偷不抢，光明正大。”然后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惊了一下，却顺势调整了手臂的姿势让他抱着，还没有说出话，方子皓就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又下雪了……”?我抬头看见雪花细细飘落，整个人也像化成了雪花，在天空里天旋地转着，摒住呼吸，专心地想要把这个片刻烙印在心中，拉了拉方子皓在自己腰际的手，让他搂自己搂得更紧点。??安静了一小片刻，然后，我听见方子皓在用力吞口水的声音。??我窃笑，更故意靠着他的颈脖用气音说话，“你看……雪花一靠近温泉的热气，就消失无踪迹了，好像梦幻一样……”?“嗯，”方子皓又大力吞了一口口水，“很像*****……”?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形容词是在暗示什么吗？”说着，边转头看着他。?方子皓的脸被温泉的热气蒸得红通通的，额头也一直冒着汗，视线像是自由落体，从我的脸一直往下瞄去。?我正想捏他的脸，转眼却慌乱地大叫，“啊！阿皓！你你……你流鼻血了！”?方子皓表情如大梦初醒，头顶还在冒着热气，看着我又吞了吞口水，用手背擦了鼻子，脸被抹得红红一片，然后看着手臂上的血渍愣愣地说，“泡太久，该起来了。”??一进房间门，我还在跟旅馆的服务人员道谢，方子皓则坐到了沙发上，稍稍仰头靠着，一边鼻子还插着卫生纸。?我赶紧到浴室弄了一块冷的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你真是太夸张了……”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在想什么啊你的脑袋……”?“我体质容易上火，不适合泡太久……”?“真的哦……”我眼睛漾着一股妖娆的气息看着他，揽住了方子皓的脖子，跨坐到他的大腿上。?“嗯？”方子皓对我的主动似乎有点惊讶，把鼻子上的卫生纸和额头上的毛巾丢到一旁。?“不会再流鼻血了吧？”我故意捏着他的脸嘲笑般地问。?“应该吧……”?我觉得今天大概是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其中幸福的一天了，但我可以把这天变成是最幸福的一天。?我捧着他的脸，低头轻轻吻着他的眼睛，脸颊，鼻子，舔着他的耳根。?我身上散出的热气让方子皓有点发烧，两人刚泡过温泉的热度还在体内流窜，助燃着彼此的渴望。???窗外的雪花片片还在飘落，像是随风起舞的柳絮，夜很黑，但两人的世界都是看不见尽头的粉色系，软绵绵的云朵一直连绵着。??夜晚下过雪后，隔天的天气就会异常晴朗，阳光悄悄地透过窗，爬上我的脸庞。?我缓缓睁开眼，昨夜一发不可收拾，原本就是我主动，后来也把方子皓压倒到床上，一整晚来来回回纠缠索求着对方的一切，床单被搅着一团乱，两人的浴袍也散乱了一地。?方子皓还在睡，我也不想起床，就想这样一直像麦芽糖般腻到化不开，但却睡不着，便开始玩着他的脸。?方子皓两颊被捏着醒来了，发出的声音变得很诡异，“唔……甘磨捏偶脸？”?方子皓的话讲得不清不楚，我觉得好玩极了，止不住地一直大笑。?“都中午啦，还在睡还在睡……”?方子皓拉着棉被又把头埋进去，“还不是都因为你，好累啊……，全身都腰酸背痛的……”?我也跟着把头埋进棉被里，在棉被里捏着他的鼻子嘟嘴说，“怪我？你竟然怪我？”?方子皓睁开眼，带着邪邪的表情边要抓她，“要继续吗？”?“啊！”我边大叫着躲开，方子皓却像八爪章鱼般缠着喔。??两人还在棉被里玩闹着，房间的电话却不识相地响了。?方子皓拉开棉被，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接了电话。?“喂……爸？怎样……”?我也跟着起身，从方子皓背后以无尾熊的熊抱方式挂在他身上，玩着他的头发和脸颊。?挂上了电话，我本想继续赖着，方子皓却懒懒地起身，“我要出去一下，我爸找我……”?“啊？去哪？”?“也没有去那啦，参加一个宴会，他很固执，一定要我陪他去……”方子皓边穿着衣服喃喃着。?“那，那我怎么办？”芊娜一脸无辜，还真以为这趟是蜜月旅行，没想到还要陪父母。?“你不是要做关于展览的文案吗？小华今天在展场……”?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好吧。”?“嗯，我结束后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