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0084600000115

第115章 私情还是阴谋(4)

庆儿后来趁着去尚宫局领烛台时,偷摸与卉儿打了照面,说了寻芷的诉求,卉儿自是不遗余力地为她阿姊打点一切心愿。之后她就对庆儿说,晚上去太液池东边的假山石里寻,就能找着要的东西。庆儿答应着回了。

到了给寻芷送晚饭的时辰,庆儿提了食盒去了庑房,一样的清汤寡水,庆儿掀开盖子瞧了,暗暗吁叹。

推门进去时,见寻芷伏案不动,好像是睡了,她过去推搡她的肩,小声道:“寻芷,我都与卉儿说好了,今夜偷溜出去就能……寻芷?”她越说越觉不对,用力推了一把,寻芷却软绵绵瘫倒下去,她吓得后退,竟见寻芷七窍流血,污血腥臭,吓得庆儿立时要尖叫出声。

千钧一发,自背后伸来一只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庆儿惊恐万状,几乎要昏厥过去。耳畔直直传来一声:“闭嘴!不许声张!”是容德的声音。

庆儿被吓得几乎抽干了力气,在容德手松开手的刹那间跌倒在地,她粗重地大口喘着气,尚未回神,眼泪争先恐后地扑了出来。

容德冷冰冰的目光直直射向庆儿,漠然道:“你们好一个姊妹情深,这要陷皇后娘娘于何地?这就是心存二心的下场。”

容德搬起小杌子,在庆儿跟前坐下了,随意理了理桃花纹半臂的下摆,瞥向寻芷的眼神无比轻蔑,她蔑然对庆儿说:“你有个同胞姊妹同你生得一般无二,对么?”她低头摆弄着新修整的指甲,“在景妃启祥宫里当差,名唤作喜儿,是与不是?”她不耐烦地呵斥,“是不是?”

庆儿瑟缩成一团,目光闪烁躲闪着,嘴唇惨白,从唇间的缝隙里挤出一句:“是。”

容德一指惨死的寻芷,问:“你若不想同寻芷一般,便乖顺附耳过来,稳稳妥妥把事儿办了,从此装聋作哑,有你安稳日子过。”

……

“皇后娘娘这般心狠手辣,你不觉得悲凉么?同为婢女,不过你我有脸面,是个贴-身伺候的掌事大宫女而已。”容贤从偏屋转过来站到容德身旁,眯着眼望向庆儿离开的背影。

二人并肩站在廊下,廊上挂得铜铃在风中叮铃铃作响,压过了她们低幽的窃窃私语。

“可是只能如此而已,正如你所说,梅香拜把子的不都是奴才么?心狠些,挣些前程,不枉费过去十数年的磋磨了。”容德又问,“喜儿送出宫去了?”

“宫中的宫女不计其数,喜儿又是不起眼的粗使宫女,皇后娘娘不发作,无人知道凭空少了几个婢子,主子也不缺这几个人伺候。庆儿与喜儿替换了行装,平头正脸的,一个模样,除了我们心中有数,无人知道这招儿偷天换日。”容贤扶着漆红点金的柱子,缓缓说。

容德抬头望天,定定半响,缄默不语地提裙走了。容贤欲言又止,一样走了。

庆儿是自颐华宫的后角门偷溜出去的,穿了身黑衣斗篷,转入一个死角后才褪了去,隐在夜色中,若非火眼金睛,否则不能察觉。

她呆滞地宛如泥胎木偶,木讷地按着吩咐行动着。她是亲眼看到过寻芷的惨状的,她太害怕了,她怕自己和喜儿也会像寻芷一样,庆儿深刻地感知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和任人控制的卑微。

焰火的热浪扑在脸上,却不能焐暖寒透了的心,庆儿麻木地掉着断线珠串似的泪,口中喃喃道:“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对不住你们……我实在没有办法的……别怨我,别怨我……岑哥儿、岑哥儿……”火舌贪婪地吞噬着纸钱元宝,贴着金箔的元宝刹那间化为灰烬,随风消散。

“是谁在烧纸钱!好大的胆子!”呵斥掷地有声,庆儿仓皇站起身踏灭焰火,囫囵抹着泪靠着假山站定了,深深低着头。

抓了现行的正是宛陵身边的素心,她气势汹汹揪住庆儿,上下扫了一通,看她穿得是启祥宫的婢侍服样,惊诧道:“你是启祥宫的人?你既是启祥宫的,为什么……”

庆儿立时跪下,泫然哭道:“姐姐体谅妹妹,都是做奴才的,您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好吗?奴婢唯这一次,只这一次……”

素心奉命行事,不敢违背,狠命拽着不松手,逼问道:“休说这起子无用的,你只说你是不是唤了岑哥儿的名?你说,这岑哥儿是谁,可是今日颐华宫没了的那个画师么?你与他是何干系?”

见她瑟瑟缩缩地说不出一字半句来,素心提溜着她就要去见主子,喝道,“你别在这儿可怜兮兮地做腔调给我看,我们主子跟前说话。”

庆儿噗通跪倒在地,滚着泪嚎啕:“求姐姐可怜罢!求姐姐当可怜只小猫儿、小狗儿般可怜我,今儿没了他……我实在心如刀锯不能自拔,你只当……”素心见她越说越有眉目,赶忙唤随同调查的顾诚窜过来拿她,按着她就要去未央宫回话。

未央宫点了灯,合宫通明燎亮,韫姜正同恪贵妃坐着议事,宛陵一边旁听,偶或插一两句嘴儿。英华殿彻查的事很有进展,那里头的人竟尚未清理,却也教人觉得太过巧合,不能轻信。

“实在蹊跷,我便是做了梦也想不到竟是启祥宫的主子做下的。她不是……”韫姜按着隐隐作痛的脑仁,看着白纸黑字明白写着的供词。

“若真是出自她手,筹谋之人最狠毒无比,或许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其实如此一来,反倒没人疑心她。她纵然遭了菲薄,但她的奴婢一句唤了德妃闺名就将脏水全泼在你的身上,她又遭些什么奚落嘲讽了?”恪贵妃取下烧蓝绶带鸟玉搔头剔了灯芯,霹的一声,焰火跳蹿。

“是这样……当时极其混乱,若不是景妃主仆祸水东引,只怕理论起来的是她们。”宛陵捧着茶吃,放下茶碗来说话。

韫姜与恪贵妃正理论间,顾诚与素心就按拿着庆儿来了,她噗通跪下时,韫姜与恪贵妃面面相觑,待素心把话说了,才问了她的话。

庆儿起初支支吾吾的,只是泣不成声,恪贵妃最看不上眼这些子忸怩作态的强调,啐道:“有话说话,否则慎刑司精奇嬷嬷有的是本事从你嘴里挖东西。”

韫姜搭上她的手,斜过身子,劝道:“郑姐姐也别与她置气,她想必是真伤心坏了。若是正经把话全和盘托出,那才闹鬼了。”

恪贵妃轻蔑鄙夷得很:“拿腔捏调,哭闹不休,听得本宫脑仁疼。”她瞥着韫姜,还是改不了刻薄,“也只你良善,偏要惯着,这样拖拖拉拉,本宫是不介怀,倒是你一身污水还没洗净,有闲心在这儿慈悲心肠?”

韫姜这会子并不吃心,温默含笑受着,吩咐人拉下去,叫庆儿清醒一清醒,一壁说:“也算周全了,只……”

“虽有偏差,不是颐华宫那的人,但你也得心里明白,就算是她,又怎么样?”恪贵妃乜她。

韫姜收拢笑意,寒怔怔望向对过墙壁上挂的《鹊华秋色-图》,眼眸中逼仄着寒气:“如今不是时候,也不能揭了她,给皇室蒙羞。一贯如此,她身居后位,天大的保命符。”

恪贵妃的茜衫罗裙因久坐而稍微压出了褶皱,她一抚,道:“打压了启祥宫那位不也很好吗?于你而言,一箭双雕。”

“与姐姐而言不也是有利无害的吗?至少姐姐知道你和我尚且能相安无事,有时甚至能平心静气地对坐品茗,比起那两位来,妹妹我可文静和平多了。”韫姜说着吃吃一笑。恪贵妃付之一哂。

等一切就绪后,韫姜就差人去请了徽予一干人等,徽予尚在商议国事,一众各怀鬼胎的人相坐无语,只等着徽予来。

徽予听事情有了转圜,德妃可洗雪前冤,心情大为松快,了结了国事就忙忙的来了。

韫姜等徽予坐定了,方才徐徐说:“之前调查时,人皆以为臣妾与那登徒子有染,一心钉死在了岑氏身上,看在不扰佛祖清净份上,英华殿的人只问过当时的情形,以作证明。但臣妾自知断断没有越矩有私,所以一处地方也不肯放过。因此特地与贵妃姐姐协力,前去彻查,将当夜当值的、有干系的都送去慎刑司拷问了,果不其然问出了话。”

恪贵妃颔首,斜眼示意千珊退下去带人上来,不消时,就被领上来三个宫婢,两个是英华殿的人,三人战战栗栗、诚惶诚恐地磕头请了安。

“都别喊-冤,老实把话说尽了,可以不追究,若是有半句虚言,仔细你们的皮。”恪贵妃狠厉训斥,一指为首的一个名叫小荣的先回话。

小荣惶恐不安地连磕了三个头,战战惶惶说:“回皇上,奴婢……奴婢几日前得了景妃娘娘的恩惠,景妃娘娘对奴婢说,只需要给苏妃娘娘送茶饭时,顺走一件苏妃的贴-身物件,之后给未央宫德妃娘娘送去即可。景妃娘娘身边人来吩咐时,还附了一纸素笺,奴婢是惶恐的,不敢冒失前去。可景妃娘娘说是怕德妃娘娘记挂苏妃娘娘,不过是暗中做件好事,让德妃娘娘安个心罢了。奴婢想无功不受禄,既拿了恩惠,怎能不做呢?又想着不过是送个物件,能有个什么差池?于是就乖乖送了。”

她抬头鬼鬼祟祟扫了瞬目,瞥着了泷儿,颤巍巍一指,说道,“泷儿姑娘是见过奴婢的,奴婢可真真儿只送了物件。”

泷儿低眉顺眼地屈膝答应,将留存的物件双手捧给徽予看,徽予反复看了,道:“是苏妃的物件。”

韫姜赶忙说:“臣妾差人问过了,苏妃少了这两件东西,是打发英华殿的人寻过的,确确实实是丢失的。”

徽予眼神飘落在安姑姑身上,安姑姑恭眉顺眼地点点头,徽予这才将物件归还回去,又指下一个来回话。

景妃沉着脸色听完了,攥着衣襟:“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只空口白牙地诋毁本宫,本宫断然不认。”

徽予只摆手示意她沉定些,听完才作定论,景妃憋着一腔子气,羞红了脸,道:“皇上,好说歹说,臣妾是……是……若说是旁人做的尚可一听,说是臣妾做的,岂不天大的冤枉?”

“景妃此言差矣,正如你所说,出了那事儿,再疑心旁人也疑不到你身上。可平心而论,要不是你的奴才说出一句祸水东引的话来,今日要昭雪的只怕是你吧?扪心而问,可还有别人听他叫得一声德妃的小名么?”恪贵妃冷笑,蔑然摆弄着耳边垂下的赤金流苏。

慎今即刻辩驳:“贵妃娘娘此话实在昧心,奴婢照实说怎反成了诬陷嫁祸之词?”

“是不是,听明白了再做议论。你这般顶撞贵妃,是要以下犯上么?”韫姜平日里总是菩萨面容,寒下脸来斥责是极少的,连恪贵妃也些微有些被震慑到,遑论慎今了。

“景妃,你如有冤屈,还是等事情整清楚了,再做辩解不迟。”徽予仿似在安抚,但没真情实意在,景妃脸色一白,让人揣摩不定她当时的心情,但她确实沉默不语,安静地听下去。

下一个宫女丰-腴些,也算是个平头正脸、清秀面孔的,唤做降霜,一样磕了头才回:“奴婢、奴婢一样是得了景妃娘娘的恩惠,奴婢只负责等德妃娘娘来了后,给娘娘指路,要她往后院去,之后去后院陪侍就是……当时清月悬空,但奴婢站在廊下暗处,看不真切,不知是哪位主子走了,哪位主子留下,不知后来怎的,石凳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奴婢当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见情势不对才喊了起来的。”

慎今捂着被踹得发紫的心口,跪下嗫嚅道:“苍天明鉴,奴婢挨了一记脚心窝子,险些呕血丧命……”

宛陵当即说:“苦肉计罢了,也不必放在台面上说。”景妃按捺住慎今,示意她不要冲动,静观其变。皇后吩咐降霜退下,只问最后一位。

最后一位始终埋着头伏在地上,众人看不清形容,她膝行上前磕了头,缓缓抬将起头来,景妃微微失色:“喜儿……”

庆儿甫一听闻这个名字,泪水就奔涌而出,哭道:“主子……岑哥儿实在枉死,我枉为他拼了命要护住的人,我实在不想独活了……你棒打鸳鸯……你要岑哥儿去害德妃,你拿了我的命要挟他……你……”

景妃这时难以安坐,蹙眉厉声:“你说与他有情,谁知不是被人收买了的缘故?”

庆儿磕了头,从袖中取出当时寻芷交给自己,要烧给岑画师的定情之物,是一枚比翼双-飞的缨络,皇后命人取来看了,骤然想起些什么,对徽予说:“慎刑司搜岑氏所居之处时也曾搜到过一枚一模一样的缨络,不过后来搜到了那副丹青,岑氏一见了那画不久就招了,合心缨络也就没有拿来多说。毕竟如要应对,必要搜未央宫,事情愈发闹得大,也是有违圣意的。皇上如有疑问,臣妾即刻传慎刑司的人来。”

“传来比对吧,心服口服才能真正让德妃身正。”徽予接过韫姜递来的太平猴魁,平静呷了口茶,内心却有波涛汹涌。

他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景妃。她是齐国出身的嫡公主,若最后咬定是她,如何处置又是棘手。若依规矩重责,则有损两国秦晋之好,与初衷不合;若轻纵过去,则凉薄了韫姜与一众旧人的心。

韫姜看出了徽予的忧虑与顾及,凝视着徽予手指上那枚扳指,轻声说:“有皇上的信任,臣妾足矣,其余的不敢奢求,只需昭雪即可。”知足并不总是长乐,却能保身,适可而止,是生存的法则。

徽予诧然、欣慰,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紧紧握住了韫姜的手,又缓缓松开,点头示意。慎刑司的人过了会方才赶来,果然呈上了另一枚璎珞,针脚与庆儿的那枚一模一样。景妃这回有些坐不住,但仍犟着一口气,跪下咬牙道:“臣妾没有。”

“人证、物证尽在。”皇后居高临下睥睨着景妃,手闲闲地拨弄着腰间的玉花结绶,皇后的神情宛然水静无波的海面,然而内底子里深不可测,望之生畏。

“请皇上的意,该如何处置。”皇后侧低着头,浓密鸦青的睫毛隐住了眼底的窃喜。

景妃如蒙奇耻大辱,手失控地哆嗦着,几乎是怒不可遏,恨不能瞋目切齿、大-发雷霆。她犹自不肯认下,咬牙道:“臣妾若要害她,为什么同德妃一同前去英华殿,又甘愿自己被轻薄?”

“这自然是富贵险中求,况且你这般正好开脱,不是吗?你去不去,有没有被轻薄,都不要紧,这些都阻碍不了你最后诬蔑德妃的险恶用心。”恪贵妃抚-弄着缠臂金,满眼轻蔑。

“景妃,你先回宫去,往后自有定论的。”徽予起身掸了掸苍龙银丝绣纹袍角,柔柔拍了拍韫姜瘦削的肩,道,“夜深了,朕留在未央宫。”

韫姜拾起笑容,赶紧站起身来,皇后识趣儿地领着一班妃子起身告辞了。

韫姜挽着徽予入内室,伺候着他脱了外罩的苍色双蟒八达晕袍子,递交给愈宁,小声吩咐拿下去掸了灰尘熨平熏香,愈宁捧过退下了。

韫姜又捧过核桃酪,落座到徽予身旁,儒雅柔和道:“予郎也累了,用一碗核桃酪罢。”

徽予惝恍苦笑:“朕还烦恼,你却如没事人一般吗?”

“水落石出,皇后娘娘回去必会处理流言,臣妾也便一身干净了,还有什么挠心窝子的?”韫姜歪身斜坐着,伏在苦菊圆枕上,随意取下一支盘花簪撬开了装有“兰生幽-谷”香饵的彩绘漆木小匣。

兰生幽-谷是在幽兰香的方子上多添了些药料配制出来的,为了又能馨香,又可养身。这是徽予特地命人做出来的心意,韫姜日日熏着。

她取过如意纹铜匙舀了两粒,放入镀金博山熏炉中,袅袅岚烟似的烟飘升而出,烟煴朦胧,遮住了韫姜真实的表情。

“当真么……怎会毫无怨言呢?你只会忍耐……”他以目示意众侍婢退下,而后才又缓缓互诉衷肠,“只你我二人,你有苦水,说出来,别委屈了自己。”

韫姜的眼底有氤氤氲氲的泪雾,她支着下颚,只凝眸盯着博山炉顶-端雕刻的蓬莱刻纹:“臣妾是委屈的,若说不生气,那就是造作。可予郎说信我,这就足够了……予郎对我坚信不疑,姜儿也就无所畏忌。但清誉又贵如性命,与人有染之罪臣妾担不起,还望予郎肃清流言,还我个公道……至于始作俑者……楚齐两国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是天大的好事,不能为了臣妾一人坏了两国姻亲之谊。”

徽予听她这样贤惠明理,怎不情动,他又是心疼又是爱怜,双眼迷迷,搂过她盈盈一握的楚腰,轻柔地贴近了她。

韫姜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倒在徽予怀里宛然一只雀儿,温香软-玉的教人醉心倾倒,她佩戴的葡-萄蔓藤银香球散发出郁郁霏霏的香气,玉-体-香肌,幽韵撩人。

耳鬓厮磨,搅得韫姜钗环散乱,云鬟雾鬓的,韫姜嗔怪害臊地推了徽予一把:“还没就寝……别急,外头守着人等传洗漱更衣呢……”

徽予的唇贴着她的耳,气息如羽轻抚,韫姜怕痒,捂着耳朵要躲,徽予便磕着她的肩,私语道:“是朕连累你受委屈,你别怪朕,朕是天下之主,不可任性妄为……”

“姜儿知道,予郎是最好的皇上,若没有予郎舍小为大,怎会有这万名开泰、睦邻安边的太平盛世呢。”韫姜抱着徽予,徽予的后背宽大而腰却精瘦,她能轻松地抱住徽予的腰。

韫姜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觉得十分安心。她扪心自问,要是徽予是个陷于缱绻欢好而不顾大宗的情圣,而不是那胸怀天下、励精图治的君子,她对他的情也不会这般深。

徽予抚着她松软幽-香的青丝,吻一吻她的耳垂,她耳上戴着的赤金珊瑚耳珰微微发凉,徽予蜻蜓点水似的一触,道:“那便传人来伺候罢。”他又道,“明儿、后儿,都还来。”

韫姜含羞点头,迟疑了会儿,心里盘算着,无奈道:“皇上久不到后宫来,姊妹们翘首以盼……”

“一听你唤朕皇上,就知道你又要端起德妃的架子来。罢罢罢,朕是有数的。只想在你这儿多留两日,你还不肯吗?”徽予松开她,韫姜忙的把松散开的衣襟捵好了,徽予笑眼弯弯,丰神俊朗,好不清俊。

韫姜也笑:“我盼着你能天天来,可不能够。在府的时候恣意些,不打紧,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出什么麻烦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姜儿担着德妃的名头,不作出些温恭良淑的事儿,不叫人笑话吗?”

韫姜拨弄着徽予腰间和田玉佩坠的正红穗儿,徽予看向韫姜戴着的那枚和合如意同心珮,是很久以前他送的,韫姜一直戴着。

徽予喃喃道:“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情谊昭昭,你戴了多年了。”他反握住韫姜的手,韫姜微笑,两心相知相守,不过如此。

对景妃的处置是三日后才下来的,在此之前景妃竟能如常行事,面对唇枪舌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回了宫里才显露些真情。

她有怨怼、有委屈、有憎恨,一应不能在外流露,她不许自己落人下风,不许人前凄楚落魄,也不许自己落泪。

可这样是累极了的,她每每独坐内室,独自垂泪,无人知她懂她,她所持的是整个齐国皇室的傲骨,但形单影只,人单力薄,那事儿是做周全了的,她百口莫辩,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徽予取朝臣的建议,并未将此事泄露给齐国,为着护住睦邻友好之谊。对内也未重责,只是扣了她半年月例,禁足七日闭门思过,每日罚跪二个时辰自省自警。

同类推荐
  • 穿越时光天赐良缘

    穿越时光天赐良缘

    命运到底是什么?老天却一次一次的跟我开玩笑,我以为我得到了重生。却不曾想...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 瑶宫辞

    瑶宫辞

    多年前的一次相遇,便注定他们今后的结局。深院琵琶,午夜梦回,仍是旧时模样。
  • 妖帝邪后

    妖帝邪后

    江若离重生前是个神智未开的傻子,人人欺辱,折磨,重生后,她已然不再是她。看着妖怪纵横,鬼怪出没的新世界,她惊奇不已,这到底来到了怎么样的一个世界?这还不止,她还收获了一个妖帝,凡是欺她辱她之人,皆是挫骨扬灰。
  • 菜叶金枝

    菜叶金枝

    没有特异功能,没有千金万银,没有法宝无敌,没有心计智谋……身为小奴一枚,咱一样可以翻手云覆手雨:卖夫入青楼,经营夫婿风生水起,邂逅极品腹黑小侯爷,拳脚相向也能俘获爷心,别说姐没心没肺,君子爱财就要剑走偏锋,即使是囧态百出的苦菜叶,咱也要活出金枝的风范!)))))))))))))))))))))))))))一句话总结:倒霉孩子的精彩生活全纪录,各种囧……
  • 话梦青玉

    话梦青玉

    浩瀚历史中缺失了多少,茫茫人海中失去了多少。我在千年之前失去了你,想你记起,想你忘记。有一家书店,叫落尘,它记录着每一个人的故事。战国纷争,秦国吞并韩国,公主规被献给了秦王,他说:“你何以如此望着孤。”她神色清冷,垂下了眸。
热门推荐
  • 霸道总裁爱上妖艳

    霸道总裁爱上妖艳

    爱上的是妖艳贱货这只是一个脑洞巨大的高中少女在初三晚自习写下的无聊小说人物都是我初中班里的人so不要太在意姓氏什么的啦
  • 惊鸿三相

    惊鸿三相

    别人修炼得四处游历,翻雪山、过草地、飘摇过海只为拜师学艺。而惊鸿一说要修炼,全天下的名门正派、宗师仙长全搬来她家隔壁。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修仙从富二代开始

    修仙从富二代开始

    仰世而来,南宫二只想做个枯燥的富二代。……
  • 对她何止情难自禁

    对她何止情难自禁

    【隔壁新书,《一步,亿步》,校园小甜文】【林家大小姐林一纯,不仅是娱乐圈自带热度的话题女王,在片场耍大牌也是出了名的,就连刚认识的二爷俞琛也都处处护着她。】【人们都说喜欢喝茶的俞琛看似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实则骨子里的清冷疏离让人不敢靠近,但唯独对这林家小姐不一样。】“二爷,你好。”“你好。”“二爷,我有部戏要学习茶道,你可以教我吗?”“当然。”···“师傅,我想学习滑雪,你可不可以教我呀。”“当然。”“师傅,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你这样的。”“这么巧吗?我也想找个想师傅一样的男朋友。”···“老公,我要学这个,快教我。”林一纯指着在网上看到的咖啡拉花视频,而俞琛则看着视频下方一张男女在一起的照片。“好,现在就满足你。”“喂!你要干嘛······”···“俞琛,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为什么我今天说什么你都不答应。”“你好久没对我撒娇了。”“我想看了。”
  • 帝仙从生

    帝仙从生

    有一片天地名为混沌之界,是盘古开劈出来的另一片天地,讲述苏阳一步步走向世界顶峰,寻找自己遗失的记忆……
  • 平游记

    平游记

    这个世界谁能解开星络图,谁就有无限的财富和权力,为此各路身怀异术的高手齐聚永庆城......
  • 写给我的毛毛

    写给我的毛毛

    这是一部关于爱情的小说,是的,关于爱情。至于看客怎样评判,就是看客自己的事情了。
  • 永幻无境

    永幻无境

    刚开始写书,请大家多多支持我吧,有了大家的支持才有动力,在此先说声谢谢
  • 最强凶兽签到系统

    最强凶兽签到系统

    秦孟凡获得了《最强凶兽签到系统》后,就越境单挑,获得女儿!随着它的修为越来越强大他也慢慢的变成了无论是修真界或仙界或凶魔界都是最强的凶兽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