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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博弈

万里寒光生积雪。

白亮明朗的雪光穿过明纸照进来,衬得一室内一派静谧。

琳美人斜躺在长榻上,桑柔将晾得温温的汤药送到琳美人面前,琳美人就着桑柔的手将熬得酽酽的汤药一气喝尽了。桑柔迅速将药盏往手边一放,签了两颗水晶蜜饯山楂送入琳美人口中,驱散浓重的苦涩之味。

“还好到了秋冬之际,伤口不易发炎滚脓,否则在夏日里更要百般禁忌,谨防留疤。”桑柔一壁继续手中的动作,一壁宽慰琳美人。

琳美人脸上的伤在悉心调养下褪成薄薄的粉色,在铅粉的饰盖下可以微不可察,她不自觉抚上面颊,伤口的刺痛已经退去,心中的愤恨却愈演愈烈。她咬牙隐忍住,随口问:“叫你去查的那位侍卫怎样了?”

桑柔浅淡的微笑一敛,有些为难地瞟了眼琳美人,见她脸色不佳,不敢随意忤逆,于是才开口:“那位侍卫大人尊名唤作钟离叙,是从华阳行宫提拔过来的,年廿六,尚未娶妻……”

她见琳美人嘴角有些诡谲暧昧的笑意,赶忙说,“可是奴婢听说这位侍卫大人仿佛有位意中人似的,是教坊司曲部的小朱氏,二人有些往来……”

琳美人的脸色急转直下,眼中呼啸的寒风犹甚于外头凌冽刺骨的冬风:“朱氏?此人什么来历?”

桑柔恹恹耷拉着头,有些为难又有些不忿:“有传言说,朱氏同恪贵妃娘娘有些交集,她在曲部稳占着头一份,也有贵妃背后扶掖的缘故,从前还有另一位朱氏,是为大朱氏,大朱氏也便是之后的韵更衣,可惜因着一些讳莫如深的密事受了重惩,也就没有她的传言了。如今曲部数小朱氏为首,宴席歌舞无她不可的。”

“无她不可?也不过是区区一位歌姬罢了,同奴才有什么分别?还是供人取乐的,更为不堪。”琳美人不知为什么平白升起一股妒忌的业火,对这位朱氏颇为恼怒与轻蔑。

她支起身子,将灰鼠毛皮毯子往膝上一拢,脸色沉闷而肃杀,带着无名的烈火。桑柔为之一怵,感到无形的压力倾颓过来,她只敢僵身而立,不敢赘言。

她欠身打开窗子看外头的天气,雪霁风停,外面是一片皓白无瑕的天地,雪本无味,却自然有沁人心脾的一股清凉,清如雪莲,“雪停了,本嫔也百无聊赖的,你去请那位朱氏过来给本嫔唱一曲解解闷罢。”

桑柔正不知如何劝解她,恰好宫女儿进来将一盒景泰蓝团花小钵奉给琳美人:“小主,该上药了。”琳美人颔首,揭开那小钵一瞧,却没用过,故问:“上一钵的用尽了?”

那小宫女低眉顺眼,恭敬十分:“喏。小主为伤口好的快些所以用得勤些,一钵之数不在多,故用尽了。这是另一钵,与之前小主用的是一样的。”琳美人想起呈上来时确有两钵,她顺手指了一钵景泰蓝雉鸟纹的,余下的正是这钵团花的。她并未细想,以指肚沾了些许对镜搽了上去,因伤口将好,她也不过略施一星,此膏入白芷、寸冬、元胡、白术等,膏色凝白,清香萦鼻,确也好用。她顺手将钵递给宫女,扬起下颚示意桑柔快去,桑柔见阻拦不住,才一脸难色去了。

雪天路滑,来去两炷香-功夫,小朱氏才随着桑柔进来,遍撒缠枝榴花纹厚棉帘子一掀,立即灌入令人怵抖的寒气与些许雪片来。

琳美人留心去看,只见闪身进来一位身量中和、体态纤秾的女子,兜着雀羽大红猩猩毡,以极优雅自若的举止掸去身上的寒气雪花,又将毡子解下,递交给另一位歌姬模样的人,那人便欠了身出去。

小朱氏转头过来,眉目端丽清秀,有着水乡歌行的婉约曼妙。她掬着一弯浅而不妖、熨帖和婉的笑,款款过来。

她一步一行都是风情,已没有当年拘束瑟缩之态,盈盈间都是怡然自得。琳美人脸色阴沉,由得她拜倒行礼却不叫起身,她阴阳怪气地问:“你就是曲部朱氏吧?听闻你歌喉婉转,如林籁泉韵、凤鸣鹤唳。今儿本嫔也好见识一见识,你可有拿手的曲子?”

小朱氏大感来者不善,因主子不叫起身也未敢妄自行动,于是将头低垂下,柔音说:“奴婢无才,未敢承琳美人谬赞。奴婢所擅者不多,个中有一首晏殊的《诉衷情》,连皇上也赞的。”

琳美人剜过小朱氏,暗自冷笑,好一记以柔克刚,搬出皇上来,她反而立时不能拿她怎样了。她捧着鎏银芙蓉金镂纹的铜制手炉,闲闲地勾着上头精致的纹路,道:“你如今是给本嫔唱,并非给皇上唱,这又是拿什么款儿呢?”

小朱氏岂料她如此咄咄逼人,懊恼地思索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琳美人,想破了天还是没个准数,跪得久了,坚硬的地板混合着丝丝的寒气,从跪倒的膝盖一针一针钻进来,她泰然的神色隐隐有些变动,口中仍不敢无礼:“是奴婢欠虑了,奴婢不知主子想听何种,但凡主子要听,奴婢都能唱。”

“真不愧是供主子们取乐的头一份,备得这样齐全,否则也不能是第一人了不是?”琳美人嗤笑出声,小朱氏浑身一颤,愔愔笑容僵住,脸色难堪下来。

琳美人下榻绕着小朱氏,闲闲转了两步,小朱氏忍住满腔怨怼与愤懑,:“奴才万不敢当第一人之称,这不过是噱头玩笑之词罢了。”

琳美人见她如此伏小坐低,干脆扬手命人下去,直截了当与她说:“宫规祖制,宫女侍卫不得私相授受,你纵是教坊司的人也与宫女无异,为什么却与一位钟离侍卫纠-缠不清?”

小朱氏本还把持着,可听到了“钟离”二字,登时满脸飞红,嗫嚅不清起来,她不自觉抬起身子,咬牙道:“不知琳美人何出此言?此事重大,奴婢万不敢受。”

琳美人见她一霎时露出急色,心下更是莫名的愤愤,冷着脸说:“但愿如此,别拿一身子妆狐媚子的功夫去坏了规矩,有你的好果子吃。”

小朱氏脸色惨白,只弱弱应了一声喏,琳美人越见越心下烦躁,挥手叫她下去,琳美人如蒙大赦,踉踉跄跄起身走了。

琳美人因心急愤懑,脸上不禁冒起细密的细汗来,脸上也就影影绰绰泛起瘙痛来。她捂脸坐下,唤桑柔备水进来浣面,她双掌合并掬起一抔水,将脸浸润进去,倏然满脸滚-烫刺痛起来,她尖叫出声,头直直往后仰。

桑柔吓得抬眼去看,只见琳美人伤疤处亟亟红-肿、甚至泛起气泡起来,甚为恐怖,她惊得哑口无言,赶紧将景泰蓝水盆一边一放,抽出丝绢来给琳美人擦面。

琳美人吃痛一掌打去,连声尖叫:“快去请太医啊!”桑柔吓得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去了,琳美人被满脸的刺痛吓得滚下泪来,仓皇去抓榻几上的铜镜,只一看时,道道伤口上尽是皮-开-肉-绽,可怖至极,她一声呜呼哀哉,昏厥过去。

千珊进来报时恪贵妃正哄着再勋同寿城,寿城此时已会娇娇软语,倒是再勋还咿呀不清,二人闹做一团,在夺一柄黑檀木柄的如意拨浪鼓,逗乐得恪贵妃纵声直笑。

千珊进来堆笑施了一礼,附耳道:“琳美人的事成了,不过伤口快好了,所用不多,倒没绝了她的后路。听周太医身边的小厮来传的话说,白氏体质偏好些不易留疤,假以时日还是能好的。不过现在烫得厉害,也够她吃一壶的了。”

恪贵妃将染上困意的寿城拢入怀里,轻拍其背,那慈母神情与冰寒言语截然相反:“她告去颐华宫了不曾?”

千珊得意洋洋道:“早儿巴巴儿告去了,只可惜就是天王老爷来了,也不过是司药司配药出的差池,再不济那药可是皇后的人送去的,也是她摘不干净。”

恪贵妃合意一笑,转去哼唱低语一样婉转的歌谣,千珊一时失神,不知这慈眉善目的慈母是恪贵妃,还是那心狠手辣的贵妃才是恪贵妃。

徽予怕韫姜在万寿阁内百无聊赖、无以度日,念及她爱花甚矣,所以特特命莳花局精选数盆武夷水仙送入慈宁宫,意下是请太后娘娘密中转送入万寿阁。

思姑姑自正殿而出,见一溜人有序排列一队进来,各人捧着一水的水仙。

思姑姑唤住他们,为首的是位高姓女使,战战兢兢给思姑姑请了个安,口中亲热喊了一声姑姑。

思姑姑略一点头示意,问:“这是送来给太后娘娘的罢。”

高女使答了一个“是”,热切道:“皇上吩咐送来的,还请姑姑过目。”

思姑姑款步往后去,一盆盆仔仔细细看过,一遍下来倒没差池,她仍有些不放心,又叫李公公过来一道上上下下仔细看过。

李公公笑道:“你从来是这样的性子,年纪大了,这不遗一处的习惯还是在。”

思姑姑只笑着骂他:“如今你真是太后娘娘跟前得脸的公公了,喊你做些事也要在这饶舌半日!早有这功夫,都看两个来回了!”他们自说笑,搬花的宫女们却个个正襟而立,不敢妄动,恐自己手里的出了岔子,惹祸上身。

“无思。”李公公轻声唤了一句思姑姑,招手示意她来,思姑姑旋身过来,李公公一指一蓬水仙的根部,道:“你且看这儿,影影绰绰泛着灰黑色,怕是不妥。”

思姑姑旋即利落地从发髻上取下一支素银掐丝蜻蜓钗来没入水中,少顷抽出,却没有发黑。

二人面面相觑,思姑姑留心记下了那宫女的模样,叫人将东西先搬到廊下,一壁专门等着给太后请平安脉的院判出来,等他出来了,思姑姑恭敬请了个安,道:“请院判大人查看查看这盆水仙可有异处?”她的笑容服帖而驯顺,“好歹是慈宁宫的东西,一花一木都得上心。”

院判连连称是,过来细看那水仙,又是摘花瓣嗅香气,又是取小勺舀基水,细细查看半日,他方长叹一气,沉肃道:“此花乃用水培,盆中之水并花茎上由人淬了他物,若以炭暖徐徐烘之,发散出来,长久吸入,恐蕴毒在身,以生不测。”他一捋灰白的山羊胡,喟道,“如今正值寒冬之时,何处不熏暖、哪里不点炭呢?居心叵测之人实在阴毒。若非姑姑心细如发,不轻纵了去,以太后娘娘凤体之况,恐难受一盆之数。”

二人皆是饱经风霜之人,并无过多讶异之色,思姑姑只是谢过御医劳累,叮咛千万别走漏风声,院判游走后宫数十载,早已明白沉默是金之理,郑重答应下才去了。思姑姑掸了风霜后才闪身进去,将原委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太后将手中的念珠轻声放下:“这定是冲着姜儿去的了,那起子七窍玲-珑心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是转送去万寿阁,给姜儿解闷用的。”她复又拾起菩提念珠,一颗一颗拨弄起来,“看来放出去的风声让她们蠢蠢欲动了,一个个巴不得姜儿……”

她将隐秘避讳之词咽了进去,苍老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隐秘的愠怒。她手上的一串碧丝紫檀联珠手钏垂在手背上,紫压压的成色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纹路,因长年的摩-挲而发着锃亮的光泽,隐约照射在她起了皱纹苍老的手背。

太后叹道:“真是虎视眈眈,若非让姜儿守在慈宁宫里,来日叫旁人知道了,不定怎样。你做得好,也叫她们知道染指慈宁宫不过是妄想。你且把那盆水仙给皇后送去。”

思姑姑虽亦明了,但仍问了一句:“太后娘娘怎知是皇后娘娘所为?”

太后冷峻面容:“哀家自然知道谁敢来慈宁宫弄鬼。”

她话音落下不久,静姑姑进来禀告说庆宝林来了,太后颔首,示意请进来。庆宝林一例是一身素净的冬装,规矩严整地给请了个跪安,才起身同太后说话,她仿佛有着沉甸甸的心事,掂量良久才开口:“太后娘娘自来疼嫔妾,嫔妾出身寒微、人又蠢笨,若非太后娘娘庇佑调-教,只怕不能立足。”她起身跪下,肃色道,“有位主子娘娘挑唆嫔妾来刺探德妃娘娘的情形,嫔妾假以辞色应下,却实在不敢违逆太后娘娘。所以将事说出,未敢隐瞒。”

“你常来慈宁宫,哀家早料有人要借你刺探万寿阁的消息。”太后轻抚过她云雾般柔顺的青丝,俯身拉她起来,推心诚见道,“哀家没有因为你伺候哀家得力就提拔你的位份,怕得就是有人盯住这点来把持你,或是有居心不良者来扰哀家清修。你是个心静淡泊的好孩子,也是实心乖顺的,哀家自然疼你。既如此,你等几日再去回话,说这几日趁哀家眠下,偷转去瞧了一瞧、听了一听,不知何故听里头说,纵有院判医诊亲来问脉诊治,也不知能否熬过六月,以保日后万全无虞。”

庆宝林一时困惑不解,但仍郑重答应下。

金阳洒光,映在一片明亮无瑕的雪地上,偶或落下一两喜鹊啾啾鸣叫、跳动嬉闹。韫姜倚在窗边的长榻上,透过干净的水晶窗看外头白茫茫的世界。

慈宁宫低处偏僻之地,周遭阒静安谧,只有簌簌沙沙的风声和啾啾的鸟鸣。孤云独去闲,教人心中空寂却安详。

追随而来的只有愈宁与双簪,万寿阁并不大,四人常围炉闲话,排解韫姜无聊忧思之情。

簪堇将铁丝罩子揭开,朝燃着瑞炭的炭盆里扔了数十粒栗子,拿起火钳拨了拨埋入地下,空中渐渐弥漫起栗子焦香的甜蜜来。韫姜捂着渐微隆起的腹部,嗔骂道:“你这促狭鬼,这样馋嘴!”

簪堇吐舌:“娘娘也喜欢吃栗子,这可是替娘娘煨的。娘娘疼奴婢,赏奴婢吃几个就好了。”簪桃过来拧她:“偏你是个讨巧的,娘娘可别惯她,今日煨栗子昨日焖香芋的,明儿不知要塞些什么进去!好好儿水仙的香气都被闷得俗气了!”

愈宁正好捧着熬煮好的安胎药过来,将热气腾腾的汤药往榻几上稳稳放了,笑弯了眼:“两位姑娘可别闹,这样泼辣,来日娘娘可不好给你们找夫家了!”

簪堇在这情分之事上倒是大方潇洒之态,只大大方方叉着腰说:“奴婢可是要守着娘娘一辈子的,况哪儿有人压得住姑奶奶我呢!”逗得众人哄堂大笑,韫姜堪堪笑弯了腰,扶着愈宁连连指簪堇。簪桃把脸一红,推搡着簪堇下去取蜜饯。

出了落地罩,簪桃踮脚往外探了探头,顺口就问:“华大人是不是也会来给太后娘娘把脉?这几日都是院判来的。”

“你那样关心华大人作什么?”簪堇调侃着瞋了她一眼。

簪桃的脸浮了薄薄的红晕,颞颥道:“随口这样一问而已。”簪堇拉住她纤瘦的臂膀,悠悠看向她桃红一样的面颊,诚恳道:“簪桃,我们自小一处长大,比亲生的姊妹更亲近。娘娘是最宅心仁厚的主子了,将我们当贴心窝子的姊妹一样对待,你若真对华大人有意,也早些决断下来,娘娘必定求了恩典全了你们的姻缘的。”

簪桃害羞不已,不住缠绕着手里的丝绢,声音带着娇羞与期盼的雀跃:“我觉着我同他是两情相悦的……之前他听说我睡不好,特特送了我一个安神的荷包,说他是特意配的。我也一样绣了一个回给他……他十分高兴……只是我要伺候娘娘,所以他体谅我。”簪桃亮莹莹的眼里闪过一瞬的泪光,“我也愿意一直伺候娘娘,好歹我还不满廿五,时候还早。”

簪堇叹口气:“我瞧泷儿那傻丫头对和大人也有些痴意,只是和大人一例都是淡淡的,你这儿还好些。”二人这厢兀自私语交心着,不料江鹤过来,他唤了二人几声,簪堇才回过头来,欠身告了歉意,一道领江鹤进去。

韫姜满心欢喜,叫愈宁搬一个圆凳来给江鹤坐,心里微微有些发急,问:“皇上好不好?阳儿好不好?她们又都怎样?此事仓促,一应事情本宫都未打点好,实在不能宽心自处。”

江鹤的笑暖融融的似一抹阳,耐心地一一回应:“德妃娘娘宽心,皇上念着德妃娘娘,所以差奴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顺道悄悄儿来见娘娘。这几日政务繁忙,皇上抽不得空来,但娘娘不必挂念,皇上一应都好,并未累着。二殿下送去同大殿下同住,起居都是一样的,由肃妃娘娘照看,娘娘大可安心了。旁的但凡想得到之处,一例都安排妥当了,娘娘再不必多思。”

韫姜连连颔首,大感宽慰。江鹤又问她如何,韫姜浅浅笑,如雪光微朦:“都好,院判大人说胎小,但胎气渐渐稳了,要日渐补着,胎儿也就能大起来。”

“这个自然好说的,就是要瞒着,皇上同太后娘娘两处帮衬,哪有不能瞒天过海的?”江鹤温煦说,韫姜颔首。

江鹤又道:“皇上知道娘娘喜欢赏雪,但现下情况有别,娘娘若实在无聊,可悄悄儿在慈宁宫里逛逛,慈宁宫虽则不比未央宫风景别致,但也有另一番的雅致。娘娘千万注意玉-体就是。”

“皇上同太后娘娘为本宫殚精竭虑,本宫也不好只一味念着自己,一切都明白的。也不敢随意出去点眼。”韫姜带着娴雅的微笑,十分随和。

江鹤连连称是,又从袖中取出一串手钏来,毕恭毕敬双手献给韫姜,口中夸耀说:“皇上听人说珍珠同琥珀戴了可安胎的,特叫奴才悄悄儿出宫去访遍各大铺子,寻了这串来。娘娘且看这合浦珠颗颗浑圆、一般大小,更是极为罕见的粉樱色,而且每颗隔合浦珠,就用一朵琥珀雕小茶花相衔接,用心奇巧做工精细,毫不亚于宫里的手艺。”

韫姜接过看了,颗颗触手生润,圆滑光洁,有近一半拇指大小,一串八颗,实乃珍贵之数。她不禁两眼濛濛生雾,动容道:“难为皇上有这样的心意,也苦了你为本宫寻了来。”

“娘娘高兴就是奴才同这串手钏的福气了,说劳苦反而是折煞了奴才。”江鹤说着话站起身来,打了拱手道,“奴才不敢再逗留,恐人生出疑窦来,谢娘娘招待之恩,奴才辄就走了。”

韫姜颔首,叫愈宁相送一段。她讲了话,口中苦涩消减许多,只签了两块蜜饯蜜-桃干入口,也就叫撤了。

她凝睇着那串珍珠手钏,仿佛依稀可以闻到清淡的龙涎香,也不知他是否也拿在手中摩-挲过,她带着笑,叫簪堇取了个藤镯来隔着那冰花芙蓉玉镯一道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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