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0084600000201

第201章 儿子

在明城时,徽予常忙于政务,与皇子们见面也总是考问功课之类罢了。像再澈之流,难得能见上徽予一回,父子之情、天伦之乐,在徽予这并不能深切体会。除了再阳同他格外亲近些,旁人总是隔了层屏障似的,连和再勋也是如此。

难得这样好的时候,徽予也想着和儿子们好好培植、培植感情,加上再枫、再阳、再勋三人又出色,徽予也乐于表露出慈父的一面。所以特特办了这一场击鞠赛,输赢在其次,一起聚在一处才是要紧。

开场之前,韫姜和恪贵妃是皇子生母,得以前去问候两句。韫姜站在再枫同再阳跟前,险些脱口而出她习以为常的说辞。可是临到嘴边,她猛地又想起恪贵妃那振聋发聩的言语来。

她低头怔了怔,两手各自拉过再枫同再阳的手,语重心长道:“从前是母妃错了,你们大好年纪的少年郎,拘着做什么?怎样开心、怎样尽兴就怎么来,不必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再阳愣了一下,有些迟疑:“母妃,你怎么了?”

韫姜眼里有愧疚的雾气,小声道:“母妃从没问过你愿不愿意这样压抑自己,不由分说地就要你韬光养晦、收敛锋芒。”她拂过再阳乌黑的鬓边,微笑道,“好孩子,是母妃错了,应该是你高兴才最要紧。”

她转脸带笑看着再枫:“像枫儿似的,痛痛快快的多好啊,这几年只怕闷坏你了。”她用力握了握再阳的手,“去吧,好好赛一场,母妃在台上看着你们两个呢。”

再阳一时有些茫然,呆呆地望着韫姜的眼睛,直到再枫反应过来,扯了再阳一下,他才愕然应了两句,跟着再枫走过去。

他犹自有些疑惑,脚步迈得极为缓慢。再阳回首望向韫姜,只见她端庄地站在那,温柔地笑着。他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温雅的、疼爱自己的,她拿全身心来疼爱自己,就算身子总是不好,对自己的事却是总要亲力亲为的,她呕心沥血地为自己打算。

所以再阳一直都很敬重韫姜,也听韫姜的话,她说什么就照做,因为母亲对自己的爱他无法尽数回报,只能尽自己所能让母亲安心。韫姜怕他受人戕害,要他收起一身的才能,他也就那样做。他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偏偏装出半天才背得下来的样子。他骑射功夫不亚于再枫,得徽予亲自指点,也还是装成不过如此的水准。

因为再阳怕自己的出色会让韫姜担心,他怕韫姜忧思和难过。

但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谁会真的心甘情愿埋没一身的才干?他翻身上马,还有些愣怔与恍惚。再枫旋身回望,对上韫姜的视线,韫姜笑生两靥,投以温和的视线。再枫回过身来,唤了一声再阳:“咱们兄弟两个好好赛一场,师父可是‘敌手’,师父说要是从他手里赢一个球,就有好东西给咱们。”

再阳一下子还是沉默的,仿佛还没转过这个神儿来。缓了一阵,他才笑开来:“是了,叫师父知道我的本事!”

再枫很少看到再阳在众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气,晴朗又欢畅,不是端着的,也不是冷森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再枫想,要是德娘娘看到再阳这样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因徽延、赵王他们这些男子也有参与,韫姜她们这些妃嫔便隔在远处搭建的看台上,居高望远。

随着一声令下,击鞠赛开场。恪贵妃也曾打过击鞠,加之再勋也在场上,于是看得格外津津有味,时不时同韫姜点评几句。韫姜不太精通这个,大多时候是看个热闹,视线只在再枫、再阳、徽予身上连环转罢了。

赛场之上,再阳虽放开了些心,但也是习惯所致,一下没发挥出全力来,反而还有点束手束脚的。再枫陪在他身边,有意引导他放开一般。

在不知情的再勋看来,这似乎又是他二人合起伙来在愚弄、欺哄自己。就像是把自己当个不明世事的小孩子,生怕自己输不起,才要再阳刻意弱下来,哄着自己高兴。他心高气傲,对此反而感到生气与耻辱,只觉得是再枫、再阳瞧不上自己。

又加上之前围猎闷的一口浊气,再勋的求胜心越发被激起来。他侧首,看向远处台上的恪贵妃,心想一定要母妃看到自己的出众,看到自己绝不逊色他们。

他本和再阳他们同属一队,却与再阳争锋相对起来。再阳得了球,他一律要去截,想着在徽予和恪贵妃眼前进一球。再阳虽想开了些,但看在再勋是四弟的份上,仍旧谦让他,他要抢就让给他,也不生气恼。

这正中盛妃她们的下怀,也越叫再勋愠怒。但徽予想见的是兄友弟恭。他见再勋这样气势汹汹、争强好胜的模样,不见高兴,反而心内不悦。他们这一队,本就是一家子人,不和和睦睦、团结一起,反而自己争来抢去,成什么体统?

徽延和萧严也看出了再勋的争强斗胜,只好都避着再阳打,省得更惹着徽予恼怒。结果再枫没多想着这个,一心把韫姜和再阳放在首位,一拿着球就让给再阳,想叫他敞开了打。这样一来,反倒越来越糟。

再阳和再枫彼此谦和、友爱,再勋却逞强好胜,一步不让。座上的韫姜和恪贵妃也察觉了场面上的尴尬与混乱之处。

忽然一下,韫姜只见再阳一下坠落马下,原来是再枫又把一个好球让给了再阳,再勋不服,自旁处奔来要夺,因手中用力、马又奔得快,挥起的毬杖一记就砸在了再阳的额上,再阳不设防,往后就仰倒而去。

万幸徽延在侧,一把飞跃而下,护住了再阳,草地比硬土地又软和了些,才没有大碍。再阳的额上嘶呖呖疼着,汩汩涌出了鲜血。一众人都翻身下马,涌过来看。

韫姜顾不得王爷、将军们在场,急忙忙就奔了过来,拨开众人一看,再阳半张脸都淌着了猩红的血,极为刺目。她慌里慌张地推开扶住再阳的秀安,抽出帕子给再阳捂住,又心疼又慌乱,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哭的份。

再阳怕她难过,赶紧扯出一个笑:“不疼的,就是血淌得厉害罢了。”韫姜身子抖得厉害,几乎说不出一句话。徽予上来扶住她:“太医来了,且叫太医来看吧。”

韫姜见来的是华惠允,才出声:“华大人且看看要不要紧啊……淌这么多血……阳儿……”她的哭腔哀婉无助,双眼通红,朱唇颤抖着,满脸都是压不住的心疼与惊慌。徽延在一旁,想要出声宽慰她,却见徽予当着众人的面,纡尊降贵地蹲下身抱搂住了跪在地上的韫姜,哄着让她起身。

韫姜看华惠允去检查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痛心地不忍去看,一把转头埋在徽予怀里,哭着叫他抱了起来。她贴着徽予的肩头,每抽泣一声徽予的心就疼一下。

恪贵妃看着徽予沉重的脸色,忙扯着再勋过来赔罪,话开没出口,徽予就喝止了她。

“想赔罪?朕看大可不必!”徽予语气冷冽,寒着一张冷峻的脸,“朕都看在眼里。”他没有去理会发慌的恪贵妃,直对向再勋,“你的哥哥们哪个没有让着你,偏你要争、要抢!这一两个毬你就要争,来日还要争什么!”

见徽予发狠,再勋也慌了,到底是个小孩子,忍不住就小声哭了起来。恪贵妃听徽予话中有话,一把拉着再勋跪下,她心里疼孩子,也心疼再勋被骂,于是凄声道:“皇上!勋儿他怎么敢!就是小孩子,想现现眼,讨您的喜欢罢了,皇上……”

“什么小孩子!”徽予一指护在再阳身边的再枫,“枫儿难道不是孩子?他怎么就同阳儿彼此和睦,场上种种,朕没瞎,朕全见着!小孩子不懂事,就得你这个当娘的教导,没有你,勋儿能成这样吗?!”

他很少这样大发雷霆地生气,他也心疼再阳,所有皇子公主全加起来,他心里最偏爱再阳。加上子凭母贵,再阳是韫姜唯一的儿子,也是韫姜的命-根-子,再阳有个三长两短,韫姜也不要活了。他一想到韫姜出事就越发气得难以自持。

原本若是意外也罢了,也是再勋表现得太气势汹汹,太敌对再阳了,否则徽予必不这样生气。他气的是皇子间的争斗。现在小吵小闹,来日国本之争,岂不要演变成夺嫡之战?前朝的前车之鉴,让徽予极忌讳这个。

再勋没见徽予这样疾言厉色地叱骂过自己,也有些委屈:“父皇,儿臣没有……”

他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徽予狠厉的目光逼了回去。

这厢华惠允见龙颜震怒,一下有些难以插嘴,等一下死寂下来,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启禀皇上、娘娘,二殿下的伤没有大碍,只是伤口长了些才流血多。现下敷了药包扎好了,也就没事了。好在现在入秋,只要忌口,不会有问题的。”

韫姜忙去看,那伤口自鬓发绵延到额头的一点,伤疤倒不用怕,就算留了,头发一遮就看不大出来了。现在包扎好止了血,看着没那么触目惊心了,她才心里安定了些,手却仍止不住地颤着。

再阳拉住韫姜的手,引着她一起站起身,微笑道:“儿子没事的,母妃别担心。”他越过韫姜,看向她身后跪倒在地的恪贵妃母子二人。

恪贵妃憋红了眼眶没有落泪,再勋死咬着唇,可惜眼泪仍旧止不住似的滚落下来。他知道徽予想要一个亲爱兄弟的儿子,于是开口:“父皇,四弟其实是无心之失,也是儿子不当心的缘故。还请父皇别责怪四弟了。”

韫姜微微示意再枫,再枫于是也紧跟着添了一句:“是啊父皇,四弟心底里肯定不是故意的,不过是赛场上玩儿罢了。”

韫姜揩了揩泪,声音因为哭过而变得有些沉闷:“皇上,勋儿也还小,哪有那个心眼呢?”

三人开口求情,加上再勋诚恳地认错,徽予才收敛了怒气,他旋身对韫姜柔声道:“扶着阳儿回去好好休息吧。”一面又叫华惠允跟着去伺候。

再阳迟疑了一下,本想撑着继续完成这场毬赛的,可又怕伤口恶化,叫韫姜白白多担心一场,于是才答应着,连同再枫,一起跟着韫姜走了。

等韫姜走得远了些,徽予命人收拾残局,该退的都退下去,只留恪贵妃母子跪在他跟前。他也没伸手去扶恪贵妃,也没叫他们起身,只冷声道:“把再勋送去馺娑宫养,定城也快到议婚的年纪了,你好好调养定城,别再把孩子养坏了。”

恪贵妃愕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寒气的徽予,她几乎没有感受过这样冷漠又狠决的徽予,这样的无情,几乎让她陌生。对徽予来说,宠妃是一码事,皇子乃是皇家血脉,又是另一桩事。再勋是衔接郑家的一个纽带,但决计不能被养成郑家的棋子。

从前徽予看再勋功课用心,也孝顺,也就没多干涉恪贵妃抚养他的事。但现如今看,再勋的劣性已经慢慢显露出来了,是和郑家人一样的桀骜与好胜之心。好胜之心不是不能有,但决计不能太过了,过则不虞。

他不是没考虑过恪贵妃成为皇后的事,虽则几率渺小,但总有万一。万一到最后,恪贵妃真成了皇后、乃至太后,再勋可不能成为一个被郑家人操控的储君、皇帝。徽予本就想寻个时机,将再勋接出朝阳宫,好削弱他对郑家的感情。因恪贵妃抚养孩子上用心,倒一直没个好缘由。

另则,万一郑家有异心,此举也能成为检验郑家的一道坎……

不成想竟然是这样,让徽予下了这个决心。

他甩袖负手离去,不留恪贵妃与再勋一点求情的机会。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不怕恪贵妃的人见着你么?”盛妃抬手止住昭嫔请安的动作,示意她软榻上来一道坐着。

昭嫔不以为意地轻蔑道:“她现在正焦头烂额呢,哪有这闲工夫来管我去哪了?我就是大摇大摆地进来,她也不会知道的。”

“这事可真是老天爷送的礼了。”盛妃抿唇一笑,动作都轻盈欢快了好些。

“我那表兄弟,脾性跟恪贵妃是一路人,而且年纪小,容易叫人嗦摆,一激就不成了。”昭嫔见恪贵妃难过,心里幸灾乐祸的。

“婵杏同小城子有些往来,这件事虽重大,但也问出点事来。”盛妃转脸示意婵杏把事儿说了。

婵杏于是接话,也是一幅落井下石的嘴脸:“听说皇上生了大气,已经重新辟了远远的帐子给四殿下,隔开了他二人。往后只许恪贵妃一个月去见他三回,还要御前的人都跟着。另则,替恪贵妃与四殿下求情的一概不见、一概不理,连德妃娘娘都说不上一句话。恪贵妃磕破了头,也只叫人请了回去。还说若再吵闹,就不许他们母子再见面。”

昭嫔“嗳唷”一声,露出刻薄又嬉笑的表情来,捂嘴尖酸地一笑:“这也是他们活该了,自作孽不可活呀,又不是咱们下的套,这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

盛妃看着这个形似韫姜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莫名地觉得又好笑又奇怪。她转开视线,淡淡道:“皇上也没说不许别人去看望,你心疼姨母,替她多去看一看四皇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昭嫔立时知道该怎么做,阴森森道:“嫔妾知道,该怎么好好安抚我这个表兄弟。”她往后靠倒在羊毛毡子扎的背靠上,“这是德妃他们害得他母子二人分离的。”

盛妃浅笑:“这就对了,就是要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德妃最大的软肋就是她的儿子,为了她的儿子,什么都豁得出去。到时候折了哪个都不要紧,剩下的一个孤立无援,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盛挽蕴长得极为娴静,保养得宜之后,养出了玉润的面庞,更添了一份和婉之气。加上她小鹿眼似的杏圆又灵气的眸子,薄薄的樱唇,总让人觉得她无辜又纯净,端秀又文静,不像是个工于谋算的人。

昭嫔有时去看她,也觉得她像个文雅、端庄的闺秀,不是那样满肚子城府计算、狠毒的人。果然,人不能貌相,盛妃的心底同她的相貌是截然相反的。

刚到帐子门口,就听到了里头激烈的吵闹之声,昭嫔站住脚,等里头的动静小了一点,才亲自打起堂帘进去。

她一个不注意,瞬间一个黑影擦肩而过,砸在她身旁的高桌上。她吓得惊呼一声,低头去看时,是一只茶碗,早四横八岔地碎裂在地了。

再勋闻声看去,见是表姐,忙迎上去,不管不顾地拉着她:“表姐你来了!是不是母妃叫你来的?还是父皇允许我回去了?”

昭嫔定了定慌乱的神,才拉着再勋在椅子上坐了,一面叫奴才小厮们都退下去。等人都散尽了,昭嫔才说:“是姨母担心你,可她又来不成,才托我过来的。”

想起恪贵妃,再勋忍不住啜泣起来,他想念母妃,也害怕母妃为他过于担心。他其实本性不坏,是个极孝顺的孩子,一心想给母妃争光彩,加上性子急躁,才做出许多鲁莽的事来。

他哭红了脸,哽咽道:“表姐,你就说我都好,你别让母妃为我伤心。父皇这回是生了大气了,等过了这一阵,兴许就又叫我回去了。”他怕自己狂躁撒泼的样子被恪贵妃知道,会让她生气、忧心,于是换了乖顺的模样。

“我的傻兄弟,你还想着回去么?”昭嫔一拧眉,露出懊恨的表情来,恨恨道,“你们母子俩是中了别人的套了呀!”她见再勋是一派茫然的样子,于是解释道,“你细想想,宫里打的击鞠赛也不止一场了,怎么二皇子从没受过伤,怎么偏偏这回撞你的毬杖上去了?”

她起身,装出忿忿不平的神情,怒冲冲踱了几步:“皇上几时同你还有姨母生过这么大的气?要是没人在一旁挑唆,皇上会如此绝情么?若非有人挑拨离间,皇上也不会忍心的。”她挤出几滴假惺惺的泪水,“你可知道,你母妃为你磕头请罪,把头都磕破了,皇上却一面也没见。为什么?——当时德妃正在帐子里,如若没有她的挑拨离间,皇上怎么会狠心至此?”

她疾步上前拉扯住再勋的衣袖,迫使他看着自己:“皇上多宠爱姨母,多疼爱你,你比我更清楚了。可是德妃这个贱人,她贯会装腔作势,哄得皇上对她深信不疑。她表面上同姨母关系好,背地里不知道打什么谋算。没有她从中作梗,姨母怎么会遭受如此冷落和苛待?要说没有德妃的一点计算在里头,我就是死了也不信!”

这一通话,昭嫔说得疾言厉色、椎心泣血,让再勋一时僵直在地,难以克化。昭嫔看他的神情已有了微妙的变化,赶紧趁热打铁,咄咄道:“你虽是养在明城里的皇子,但是后宫诸事,姨母不说也不许你多问,所以你也不晓得。可是你表姐我全明白,我什么都知道。”她触到自己心底最屈辱的一块,耐不住滚下苦泪来。

恪贵妃和郑家是始作俑者,可是只见他们蒸蒸日上的荣耀,只有她自己在深宫里逐渐癫狂,逐渐被屈辱所埋没。

还有德妃,如若没有她,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暗无天日的路。就算有了她,她也不该再出来,至少那样郎绮妘还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永远地得到徽予的偏爱。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徽予怕韫姜吃心,渐渐地开始冷落昭嫔。只有黛笙同韫姜关系亲近,徽予才多疼爱她些。但是昭嫔,大势已去,只有被恪贵妃当可有可无的棋子,随意摆布的份。

再勋见她哭得那样伤心,误以为是替自己和母妃打抱不平,因此将她的话尽数信以为真。他气得浑身打颤,又愁于见不到自己的母妃,也是跟着闷声哭了一阵。

等昭嫔的哭声过去,她揩去眼角的泪,满眼哭得红胀,眼前一阵朦胧。她好久没这样大哭过一场了,连她自己也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陪着再勋定定坐了半响,才语重心长地同他说:“好兄弟,别哭了,有德妃在那阻遏着,只怕你回去这事是难的。既然她作梗,也别怪我们不仁义。你好好争气,别叫他们痛快了!”

“可是父皇……”再勋有些忌惮徽予,不敢再针对再阳他们。

“现在再争锋相投的自然是不能了,否则岂不是火上浇油。只是你不能把这新仇旧恨给忘在脑后了。现在你自管韬光养晦,顺着皇上的意,得把皇上哄高兴了,否则岂不全凭德妃那一张嘴颠倒黑白?”昭嫔将丝帕递给再勋,温柔地叫他把泪擦了,一面又说,“等来日有个好时机,你再一并发作起来。”

她且把凉茶喝了润喉,才继续说:“德妃动这个心思,要算计你们,不外乎是因为她想扶持她的儿子。所以你不能叫她得意,知道么?”

再勋眼神一狠,一把抹去眼泪,坚定道:“我知道,我不会让她顺心遂意的!母妃吃得苦,我要德妃和她儿子全还回来!表姐,你回去同母妃说,叫她别伤心,我刘再勋是她的儿子,就算见不了面又能怎样,我照样是她的好儿子。我不会让她丢脸的。”

同类推荐
  • 云婳初兰

    云婳初兰

    云画参加闺蜜结婚典礼,身为伴娘的她还打算闹一闹洞房,结果变成她进了另一个世界成了别人的新娘!别人穿越有虐有甜,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男人身边……“想走么?”燕兰止渐渐握紧手中的柔夷,似要握碎了才肯罢休。“想!”云婳坚定不移的看着他,忍住手上传来的痛楚。霸道的撬开她的唇,唇舌相缠,燕兰止想将这个人侵占,变成他一个人的。“还想走么?”“放过我吧,我不属于这里……”
  • 不完美相公

    不完美相公

    宋颜已经死了,可是一觉醒来才发现,她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她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对象,这下连终身大事都不用操心了,可是为什么这个相公好像有点傻……直到有一天,宋颜发现自己的傻相公有一个她惹不起,也躲不起的身份,这下怎么办,她一直欺负他来着?_?
  • 浴血凤凰倾城

    浴血凤凰倾城

    堂堂23世纪的特工穿越到古代成为闻风丧胆太子的小娇妻,“滚”“不嘛不嘛”“你在这干嘛?”“陪倾城呀”“不需要,你走”“不要嘛”……
  • 邪王靠近:报告,活捉傲娇妃

    邪王靠近:报告,活捉傲娇妃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妖孽圣君总会神经兮兮出现在她面前要她做老婆?为什么皇帝会眼瞎把废材指婚霸道腹黑冷血的大boss玄王?洞房花烛,喜红满目,床榻之上,当傲娇粗暴的某菇凉对上他嗜血的冷剑。“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能杀了你?”“你杀一个试试看啊。”风起云涌,半生空念半生相随。江山浮沉,是一场交易还是一段佳话?
  • 邪王御宠:纨绔六小姐

    邪王御宠:纨绔六小姐

    他是高冷莫测的二皇子,权高位重,然,下体有疾。她是苏家弃婴棺材之子,软弱无能,然,已经穿越。“二皇子,夫人又在勾搭府中的下人了。”君无恒波澜不惊道:“随她。”“二皇子,夫人说那个下人比你帅。”君无恒笑笑道:“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二皇子,夫人说,他要嫁给那个下人。”君无恒缓缓起身,随手拿起桌上的长剑,眯眼笑道:“带路。”
热门推荐
  • 无限吞噬之沙漠树人

    无限吞噬之沙漠树人

    叶神从一棵树开始,一点点的成长,一步步的进化。死亡禁地的沙漠中,出现了原始森林。蚂蚁,蜥蜴,鸵鸟,响尾蛇,角蝮蛇,沙蛇,眼镜蛇,唾蛇,蝎子,跳鼠甚至是埋葬在沙漠深处的白垩纪,侏罗纪,等等史前巨兽纷纷登场,成为这森林王国中的一员。而作为这片森林之王,万物之主的叶神,为了复仇,为了活下去,为了王国的昌盛,将会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吞噬!进化!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 大导演的凡尔赛日常

    大导演的凡尔赛日常

    “导演导演,对于您的短片获得戛纳最佳短片奖有什么感想吗?”“哎,我就是为了交作业随便拍一下而已,谁想到还能获奖?别的同学都放假旅游了,我还得去戛纳领奖,烦死了.......”“导演导演,新片截至目前已经有一千多万人次的票房,对此您怎么看?”“哎,我想躺在沙发上慢慢看,可没办法啊,票房太好了,出品方天天催我上综艺搞宣传,累死了.......”
  • 虎煜楼

    虎煜楼

    当外星种族与人类一起生活后,宇宙最凶残的种族——虫族也出现在了人类的生活中,各种族联手抗衡虫族,而在这些抗衡虫族的人中,有一些特殊的群体——猎手,他们身怀绝技,而且都共同属于一个组织——虎煜楼.......
  • 编辑大人请开门

    编辑大人请开门

    女频网文大佬江瑶怂了五年,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在年会上对编辑叶翡表白,结果工作人员对她说,叶翡在前一天就从网站离职了?江瑶当然不能接受,马不停蹄飞到了叶翡所在的城市推销自己。网文大神上门,叶翡“受宠若惊”,轻轻皱眉,委婉拒绝: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还是个新网站,资源有限,应该供不起您这尊大佛江瑶:没关系,我吸粉能力很强的,正好可以奶你们网站一口叶翡:……可我们这是个男频网站江瑶:男频女频怎么了?天下网文是一家嘛,你歧视女频啊?叶翡:我不是那个意思……江瑶:我笔名也很值钱的,签给你啊?你可以拿着我的笔名去忽悠……邀请其他人来啊,我网文圈人缘不错的,你签下我,简直就是签下个活招牌啊!想不想要,心不心动?江瑶: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得做我的编辑!老江湖叶翡一时动心,马失前蹄,从此之后,过上了水深火热的催稿生活。某日,他才挂断催稿通话,便有轻快的敲门声传来。江瑶:叶翡叶翡,你开门啊!我来送稿啦!亲自来啦,是不是很贴心?硬核大神,热情主动,上门送稿,你怕了么?
  • 假如爱上女牙医

    假如爱上女牙医

    17岁的叶芬淋让人感觉十分的亮眼,不是说她长得有多漂亮而是你看到她的第一眼会被她身上的朝气给吸引,渐而移不开眼儿。虽然只是身着一身休闲运动装,还特意带了一顶鸭舌帽却依然阻挡不住众GG扫射过来的目光。不理会周围的目光,拿着自己的滑板车走进了夜莺高校的大门。
  • 挞虏纪事

    挞虏纪事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EXO之闪婚大作战

    EXO之闪婚大作战

    一觉醒来,竟穿越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种场面不是小说中才有吗?这让夏晗韵非常头疼。一入学校,竟然就惹了校草。
  • 邪恶公主的复仇游戏

    邪恶公主的复仇游戏

    她夏嘉嫣曾经是她最亲爱的姐姐,可她却狠下心把她推下布满废物的山坡下,毁了她的容!她夏杏悦曾经是她天真无瑕的妹妹,可她却冤枉她偷了东西!他们本来是她最亲的亲人,却把她丢在阴暗的别墅里,而无声无息地离开,让她在这宽大而冰冷的别墅里自生自灭!
  • 聊斋立鼎

    聊斋立鼎

    神灵冥土求香火,开国世俗筑铁基!神为无上一品时,我当至尊成大帝!手持三尺青锋剑,心中明镜高处悬。守护天下信吾民,杀尽世间逆我贼!凝神格,登神位!问天下,当今谁是英雄!(满30推荐给一更!满60给两更,以此类推)
  • 我的爱太迟了

    我的爱太迟了

    如果算起来啊,这个女人已经很久没对他笑过了,所有都觉得他养了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他自己弄丢了她,把最爱自己的女孩儿弄丢了!以后换我来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