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进去之后没一会儿,便出来带伏修明和陆久进入了陷妖山大殿。大殿十分空旷,正中铸有一高大石像。
石像之人乃一男子,身材威猛,头戴平天冠,身着黑色长袍,衣襟袖口皆是赤色纹理。不怒自威的面容上一双圆目发出锐利光芒。伏修明抬头注视着石像,石像仿佛突然活了过来。
在伏修明眼中,眼前这名长袍宽袖的英武男子正振臂而呼,一股威压蓦地从男子身上爆发出来,这股王者之威令他有种想要臣服的冲动。伏修明“蹬蹬蹬”连退几步,威压才变小了一些。
老者这时才发现伏修明的异样,惊讶道:“你竟能感受到人皇威压?”
伏修明脸色略有发白,说道:“这就是人皇吗?”
老者充满敬意的说道:“没错,这是我们界内世代供奉的人皇,没有他就没有人族的今天。”说罢,转头看向石像右侧的阶梯,又对满语蝶说道:“语蝶啊,你陪修明在大殿等候吧,我带陆久上去。”
伏修明欲言又止,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放任老者带陆久上去了。
“伏修明,我能再看看你的小鳞甲兽吗?”满语蝶一脸期待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族能够收服兽灵呢!我也想要一只小宠物跟着自己!”
伏修明讪讪笑了笑,心想这哪是什么小宠物,简直是自己的半条命,没有它自己应该是早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伏修明没有多想,右手一伸,蓝色的鳞甲兽兽灵马上就要凝聚出来时,他却感到一股风暴突然从石像处凝聚。瞬间,伏修明被一道强烈的波纹冲击倒地,石像男子直直盯着伏修明,石头雕琢的眼眸竟然出现一丝狠厉之色,让伏修明汗毛直立。
满语蝶急忙挡在伏修明身前,并将他拉起,说道:“对不起!你没事儿吧?都怪我。你在这儿还是别召唤兽出来了,人皇守护人族多年,遇到兽灵可能把你当成妖族了。”
伏修明摇摇头,从地上站起来,对满语蝶说道:“我没事儿,我能看看这四周的壁画吗?”
满语蝶拽着伏修明的胳膊就往门口处的墙壁走,并说道:“当然可以呀,这里记载的是当年人皇大战木妖、齿妖两族的场面,最终保护人族独立,与妖族形成对立之势。”
伏修明抬头看着墙壁上这些用粗犷线条画出来的壁画,颇为震惊。每幅壁画的中心都是那名和殿内石像极为相似的男子,画中的人皇一拳山崩地裂,一剑天地变色,率领着人族众人与妖族缠斗。
其中的妖族也有不少凶神恶煞之徒,他们体型巨大皮糙肉厚,现出本体之后更是威力大增。在一幅壁画中,有一颗参天古树伸出层层藤蔓缠向人皇,还有一只巨大猿猴在与人皇正面角力,天空中则有翼展遮天的恶鸟在盘旋……众多妖族老怪的围攻下,人族这边只有人皇能够和他们对战而不落下风,其余人族只能与普通妖族缠斗,一旦被这些老妖怪碰上,就是顷刻毙命。
凡是涉及人皇战斗场面的,壁画都是用血红色来表示战况的惨烈,乌云惨淡,血红的世界里人族和妖族都不断损失着自己的族人,鲜血撒满了大地和长空。
伏修明不得不感慨,如果壁画是真的,那人皇当年可真是救人族于水火中,为人族争得了生存的机会。
继续往前走,围绕大殿走完一圈之后,最后一幅壁画上不再是战斗场面,而是一幅描述世界的地图。在画上有九块形状各异的大陆陆块,它们的大小也不尽相同,天水大陆在最左上角,也就是西北方向,是九块大陆中最小的。图上每块大陆上都有两种颜色涂满了阴影,显示着人族和妖族的力量对比。大多数的大路上妖族区域都要远远超过人族,看来就算是人皇在世,人族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的。
伏修明正在向满语蝶询问她所知道的人族历史时,满语蝶的爷爷从阶梯上背着陆久走了下来。
他冲下面二人招招手,示意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伏修明一直在询问老者状况,老者则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前辈,陆久他没事吧!”伏修明说。
“噢,没事,界主说他这两天就会醒了。”老者说。
“前辈,您…看起来好像有事?是不是界主不愿意收留外界之人?”伏修明说。
老者听到这话一愣,停下脚步低下头认真看着伏修明,他缓慢地说道:“我本是劝界主,看是否去天水大陆上打听打听,看人族是不是真的消亡了。可是……”
“可是什么?”伏修明问。
“唉,界主说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我们这五千人能够解决和左右的,尤其是现在人皇失踪,木界不能够冒这个险…”老者叹口气,将背上的陆久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前走。
“爷爷,那你有没有问界主,他们可以留在我们家吗?”满语蝶因为需要搀着伏修明,行走间也十分缓慢。
“这个…”老者有些支支吾吾。伏修明心里有些难过,但是也知道这里作为人族的秘密花园,既然不想留我们,也是应该的。
“没关系,等陆久醒了,我们就可以走,北边大山里没有妖族。而且我相信,天水大陆上,一定还有幸存的人族,他们正在为生存而战。”伏修明坚定的说道。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不是界内不留你们,这几百年的安稳生活,很多界内的人族已经放弃了修炼,这五千人里,只建立起两支队伍。一支是语蝶这样的少年少女,一支是一些没有战斗经验的师父们。外界人族危亡之际,按说界内应当伸出援手。但是人皇自开辟十方世界之后,叮嘱我们除资源获取外禁止出界,他又消失了。为了保存人族火种,实在是…”
此时已经到了桥边,伏修明停下脚步,对老者鞠躬道:“您所言极是,我们两个能在界内获救已经是千恩万谢,至于外界人族兴亡,我相信不管是消失的人皇,还是幸存的人族,都会奋起反抗的!”
三人回家之后,老者在西边屋子里安顿好陆久,满语蝶搀着伏修明去卧室内休息,然后去院子里煮饭。
老者趁这个功夫来到卧室,眉头微皱着对付修敏说:“修明啊,我还得跟你说个事,是关于你那个小兄弟陆久的。”
“嗯?他怎么了?”伏修明连忙问道。
“他的伤是界主治好的,不过界主说主要还是因为他身体里那只强横的妖灵。”老者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他体内的妖灵十分强悍,界主认为这妖灵很可能是和人皇处于同时代,是妖族死后所化。”
“什么?”伏修明一脸震惊,“和人皇同时代?”
“是的,虽然现在这只妖灵比较孱弱,但是它散发出的气息依旧很古老,其巅峰时期必定极强,说不定和人皇不相上下!”
伏修明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在巨羽雀地下室内那道窜出来的黑光,冲击陆久后消失不见。难道不像是陆久所说的逃走了,而是附在他的身体上?如果真是一个强大的妖灵,那昨天那一队覆灭的黑甲战士就可以解释了,只能是陆久体内妖灵觉醒后干的,然后陆久身体因为承受不了力量而受重伤。
伏修明思索的样子令老者有些好奇:“怎么?你知道他身上的妖灵怎么回事?”
“啊?不不不,我在想妖灵是和我这只鳞甲兽一样的么?”伏修明编了一句谎话。
“哦,不是这样的。妖灵和你的兽灵是有区别的。妖灵是当年妖族崛起时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而进行的内部厮杀,很多妖族都是踩着同族尸体,抢夺同族的力量才能快速获得力量的。而我们人族为了抑制妖族这种变种的力量遗传,也在搜集妖灵,经过研究发现妖灵虽然可以短时间内提升人族修为,但是没几年就会导致人体严重受损,最终爆体而亡,因此很多妖灵都被焚毁了。”老者慢慢说道。
“而兽灵也就是你身上的这只小鳞甲兽,虽然有灵,但本体修炼不足还没有化成人形,终归只是野兽罢了,其死后之灵称为兽灵,比较弱小,对人的身体影响也比较小,那时候很多人愿意捕获几只兽灵来提升自己的短板。当然,在人际荒芜之地,也会存在一些异兽,这些异兽修为高深,但是即使再强大也不是妖族,因为他们智力未开化。不过这样的异兽兽灵也是极其厉害的。”
“原来是这样。”付修明点点头,问道:“有办法将陆久身体里的妖灵弄出来吗?”
“界主说,除非有修为高深之人,否则……一般方法怕是不行。”
老者说完又安抚了伏修明几句,便离开了。
伏修明躺在床上,抬头望着屋顶铺满茅草的木梁发呆,他脑海里充满了各种问题,陆久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离开木界,离开后怎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陆久体内的妖灵又该怎么去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