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河流在城市里不断蔓延,滚滚黑烟长驱直入,冲入云霄,黑色的泥泞攀登其上,爬满了城墙屋檐,一座一座由垃圾形成的高山堆积在城市里,城市里没有一丝生气,仿佛这里从来就不存。
当夜幕降临之时,周围出现了一个一个漆黑的影子,匍匐在城市里,钻入那些高山之中,狼吞虎咽起来,这便是城市里的盛宴,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城市的周围出现了异族,一支支黑色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片刻之间,火光四射,照亮了这腐朽的城市。
而在城外,一些人看着城中的火光,呆呆站在原地,尽管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的场景,却依旧难以抹灭在脑中,十几个人看了一会看见火光时隐时现,知晓城中之人已然被异族屠灭了个干净,剩下的只不过是偶尔运气好的家伙而已,也仅此运气好一点,还是会被抓杀至死,待得最后火光枪声彻底不见,众人便没了兴趣,继续在这肮脏潮湿的垃圾里翻来覆去,祈祷能够找到一些好东西,不然他们便只能忍着饥饿期待下次流去城中的垃圾过去饱餐一顿,随后要么死去,要么被异族无穷无尽的追杀。
十几个人中,大多都是一些小孩子,年龄最大的还不过十岁,最小的甚至只有四岁,在这没有营养的生活里,显得他们格外的瘦小,眼睛都快突了出来。
而在角落里,一人警惕的看着在自己旁边的三个大孩子,他们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两个孩子已经九岁了,身子却还与六岁的孩子一般高,而那个十岁的孩子显得格外的高大,高了这里的孩子一大截。
而警惕着看着他们三人的孩子虽然也只有五岁左右,却是这群孩子里面除了最大的孩子之后长得最高的,而在他生下来之后便有人一直叫他的名字,苏叶,只不过在他两岁那年,叫他名字的那个人,走出了他们那破旧不堪的老旧汽车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之后苏叶便遇到了这群孩子,起初只有大孩子一人,后来便遇到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就成了这一大家子,而他也在四岁那年看见了他印象里叫他名字的那人,或许也应该叫她妈妈,可是她曾经却告诉他过,她不是,他看见的是还未完全腐烂掉的尸体,他也只能凭借着印象里那件陪伴了她两年的红色的内衣认出了她,每当吸允她的奶汁时便会不自觉的看一眼那鲜艳的东西,在这边缘的城市里,很少看见这种东西,或许是上天垂怜,才没有那些漆黑魅影的家伙来扒开她的衣裳,让她得以保全这最后一丝的尊严,尽管这份尊严在这里看来很可笑,可是至少,还有人惦记着,蠕动的白虫在她尸体上榨取剩下的价值,而苏叶看了许久,朝着大孩子看了一眼,大孩子便明白了,随即众人找遍了周围,堆积了一些木材塑料,点燃了起来,将她火化,他从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而且在这个地方名字也没有任何意义,死人从来都不需要这些世俗里面的东西。
苏叶依旧在警惕的看着三人,手不自觉的把在旁边弄了一点响动,三人都回头看了一眼,而苏叶只是傻笑了一下,三人见没什么事便准备转头回去继续寻找东西,而这时苏叶用余光给了大孩子一个眼神,两人是在一起最久的,当初苏叶还在那破旧汽车里奄奄一息时,便是大孩子救了过来,随后两个一直在一起,许多生存技巧都在两人身上展现得淋漓精致,一个眼神便知对方的心思,随后大孩子便瞧见脚下的一根木棒,拾起就朝着两人抡了过去,两人见势不妙,朝着旁边躲闪,一左一右,躲过了大孩子的攻击,右边的那个孩子正准备起身反击,却不料想苏叶已然冲了上来,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那孩子身体隐隐作痛,而大孩子被两人躲过一击之后,看见苏叶冲向了右边那个孩子,自己顺势便朝着左边那个孩子冲过去,一根木棒抽打在他的身上,打了十几下之后那孩子已然没有了反抗之力,而右边那个孩子也已被苏叶制度,其他的孩子因为离得远,听到声音后再跑过来时,只望见那两个孩子在地上奄奄一息,却不见苏叶与那大孩子,显然两人早已跑开了,而在苏叶之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丝食物的残渣,那是一滴奶油,剩下的孩子挤在一起,拼命的舔着依附在铜锈铁块上的奶油,舌头已然被磨出了鲜血也全然不知。
而此时两人早已远远遁去,离开了那里,边走边吃着手里的蛋糕,两人手里一人拿着一快,而且大孩子的背包里还有一大块,这足以让他两人在最近几天里都不用愁食物,不用担惊受怕的在异族人的肮脏潮湿的垃圾堆里翻倒着食物。
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这是他两第一次吃到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这种东西,也不至于两人会出手将那两人打倒在地,这份东西要被其他人看到,谁都不会管你是谁,哪怕即将死去,那也是值得的,拼了命也会抢夺。
两人吃完了手上的蛋糕之后,苏叶便问道:“接下来我们去那里?”
而大孩子停下了脚步,将背包放下,笑着回道:“我们这样的人哪里都去不了,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小叶,你也该一个人走了,那时候我看见你便像看见了我死去的弟弟,而这几年的时间也证明,我也确实将你当做了我的兄弟。”
苏叶滴下来一滴泪水,抱住了大孩子,他知道,两人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生活,总会拥有分别,死亡或许是其他。
大孩子没有再说什么,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晓,一个人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也可以好好的死去,可是两个人却不能,之前是十几个人为了一块蛋糕决裂,如果是两个人呢?一次可以分享,两次可以克制,可是三次四次之后呢?这是两人以后都会面临的问题。
大孩子将蛋糕分成了两份,随后便踏着脚步离开了。
而苏叶望着大孩子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以往都是他走到那,他就跟到那,可是这次却要他自己走,他显得很迷茫,只能朝着印象中那辆破旧的汽车的方向而去,而那在很远的地方。
十几个孩子在将奶油的味道舔没之后,一个个长舒一口气,虽然依旧饥肠辘辘,却好似一个个很满足一般,躺在地上,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十几个人都脸色淫笑了一番:“不如我们去吃真正的蛋糕吧。”
众人纷纷起身,看向了最瘦小的那个女孩子,女孩子指了指右边,众人便欢笑的朝着右边跑去,而女孩子则留在了最后,并没有前去追寻,其他孩子被之前的奶油味道迷了心智,丝毫没有感觉少了一人,而女孩子转身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她要去看一眼世界,那个世界,那个她道听途说的世界,她走了,一瘸一拐的走着,这是她上次逃跑时,大孩子让那两个躺在地上呻吟的孩子打的,而此时那两个孩子慢慢失去生机,脖子上各插入了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片。
十几个孩子朝着女孩指着的方向而去,追寻了一天一夜终于追上了大孩子,众人不管他那高大的身躯,上去就是一顿啃咬,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尖牙利嘴朝着大孩子的身上咬去,一块一块的肉皮掉落在地上,鲜血顺着黑色的泥泞到处流淌,惨烈的声音顺着大孩子的口中发出,最后越来越小声,直至死去,背包被十几人打开,看见里面的蛋糕,众人手忙脚乱的朝着里间抓去,有人甚至将头伸进背包里,可是还不待他张口,就有人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拉了出来,狠狠的摔打在地,十几人在那里狼吐虎咽,连装蛋糕的盒子也被一些人拿来用嘴使劲舔着。
而此时苏叶一个人走着,没有大孩子,心里有些失落,走了一天一夜,也终于回到了他最初的地方,那破旧的汽车依旧完好无损的停放在那里,只不过不同的是,已经有人将它从新占据了,透过车窗,他看见了一个大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他知道,这最后的希望没有了,只有从新寻找自己接下来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住所,苏叶于是便离开了这里,再次离开了这个曾经如家一般温暖的地方,他看了看太阳,火红的太阳将这漆黑的城市添上了一丝光彩,可是他的心中却泛不起一丝涟漪,那是太阳落下的地方,夜晚很快来临,而夜晚才是这个城市最可怕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苏叶没有办法,只能朝着太阳落在的地方而去,尝试追上它,以此来让自己躁动的心得到一丝丝安慰,他踏出了这座城市,这座腐朽的城市,踩在城市外的土地上,他感觉轻飘飘的,努力让自己在上面走上两步,感觉很真实,不再是那泥泞的水沟,肮脏的垃圾,这是真实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