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盐镇大门口的那座小屋外,几个大汉趴在窗外看着里面两个老头在给苏叶处理伤口,说是两人,其实只有老陈头一个人在哪里满头大汗的不断拆解缝合着苏叶的伤口罢了,而老于头只是在旁边运转血气维持着苏叶那不稳定的气息,倒是不会耗费多大的力气。
而老陈头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个不小心便会牵连他身上所有的旧伤暗疾,到时候一起爆发出来,恐怕真就回天乏术了,老于头在一旁看着苏叶身上的伤,摇着头,轻声说道:“这也就是他,换做旁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唉!”
老陈头手不停的在苏叶身上拨动着,看着老于头还在那里说风凉话,脸上不悦的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说风凉话,给我好好护住他的心脏,这是最麻烦的地方。”
老于头不再多想,闭上了眼睛专心用血气温养着苏叶的心脏。
而老陈头则在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这个箱子是刚才从他住的地方拿过来的,这是他行医几十年的工作箱,里面有着他最珍贵的东西,而那个小瓶子里便是一种药,一种能够让心脏减缓跳动的药物,弱河。
老于头感受着气息,震惊的看着他,问道:“不会有事吧?”
老陈头瞥了他一眼,镇定自若的拿出一根针管抽取着弱河,眼睛瞪着老大,看着针管里,以防多抽取了苏叶的身体承受不住弱河直接猝死过去,手指轻轻的朝上拉了一下,弱河只盖住了底部的位置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看着躺在面前的苏叶,说实话,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可是现在苏叶的体内是百废待兴,如果没有强大的心脏作为着后续的动力支持,身体内的血气迟早会渐渐枯萎,就如同这时那条血气一般,早已不似刚才那般活跃,如果不是有老于头那点点血气不断的送入他的体内,恐怕现在连这条血气都看不见了,随后正了正身,说道:“九死一生的东西,能有啥事?”
老于看着他,满脸的不自信,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可稳着点,这玩意当年就差点要了他的命。”对于老陈的医术他还是挺信任的,如果当年不是他出手,恐怕苏叶在离开那座城市时便烟消云散了,哪里还会有再见的可能。
老陈嘿嘿一笑,朝着苏叶的胸口便将针管插了下去,轻轻的按了下,将弱河一丝不剩的推入他的身体,弱河一入体内,便流经四下,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死寂,就连那条第二血气也缓缓沉睡了下来,不再苦苦支撑,虽然体内呈现一片死寂,可是身体的机能却在不缓不慢的继续执行着原本的工作。
两个老头看着这一幕也是松了一口气。
老陈头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身后有一把椅子便仰着头坐了下来,略显疲惫的说道:“你先出去吧,现在他的情况不需要你再多输血气给他了,凭借着他如今的身体强度和弱河的药效,已经可以自给自足了。”
老于收了手,停止了血气的输出,朝着门口走去,有些担忧的道:“没问题吧?”
老陈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
老于头也不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苏叶便走了出去。
门外几个大汉看着老于头出来,便立马受惊似的退后了几步,一个个站得笔直,老于头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平时修炼的时候倒也未见得他们有如此画面,不过他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走到了一旁,一个人蹲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而那几个大汉见老于没有阻拦他们,又趴在了窗边偷看着。
此时老陈依旧在哪里坐着,和之前的坐姿一模一样,只是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深邃,让人有些看不透,朦朦胧胧的,房间内烟雾缭绕,几人搓了搓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可是搓了几下,再看时依旧如此,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朝着对方摇了摇头,而后几人便没了兴趣,朝着老于头那里走过去,每个人眼睛看着眼前的老于都是模模糊糊的,有人忍不住便问老于头:“于叔,我们这看东西都好模糊。”
老于轻笑一声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吧,闭上眼睛睡个半天就好了。”
众人皆是疑惑,问道:“于叔,我们这是怎么了?”
老于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回去吧,不该知道的知道了对你们无益。”
虽然几个人都有些不甘心,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两个老头的性情,该你知道的你不问他也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拿枪指着他也不可能知道,随即也不再多想,想来可能会与老陈头有关,几人都想回头再看一眼,可是没有了那份胆量,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这里。
房间内,依旧如初,只不过并没有刚才的烟云缭绕,过了不多久,陈老头站起身,自嘲的笑了一声,看着苏叶轻声说道:“心脏搭桥,这下终究逃不过了,你我有缘,不知还会不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如果有可能的话,去那深宫里见我一面,也算报了老头我救你的两命恩情。”
随后便不再多说,运转运气将自己的双手包裹了起来,拿起了盒子里面那把手术刀,轻轻的划过他的胸膛,避开了重重要害,最后将心脏裸露出来,看着不断轻轻跳动的心脏,陈老头将手术刀轻轻的按在上面,轻轻一划,溢出一丝鲜血,鲜血溢出之后,他便运转血气将心脏修复完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而后便开始了后续的搭桥牵线,那一丝鲜血在他不断的引导下,冲向身体各处地方,与之前第二血气出来之时一模一样的情况,只不过这次是由人引导出来,也没有那虎视眈眈的第一血气。
就这样,老陈头不断的用着自己的血气引导着那一丝鲜血。
而在远方的大陆之上,一座座恢宏的建筑林立在其上,中州,大儒帝国的本土。
帝国朝堂之上,身为帝国主宰的姬帝坐在其上,认真阅读着群臣上奏的奏折,下方则静寂无声,一众朝臣跪坐在下方,等待着姬帝的传唤。
殿外传来一声侍殿的声音,洪亮的声音在这悄若无声的大殿之内响起:“太常史严姬殿外求见。”
众人皆是一惊,心中不免有些心思错乱,太常史在帝国是特殊机构,进入其间的人,皆是帝国天机术的大成者,而与之相辅相成的便是帝国另外一个特殊机构,天机院,虽然天机院也不乏天机术的大成者,可是在实力上,太常史却压过了这天机院一头,不为别的,只因太常史专机帝国姬姓,可以说只为帝国姬家的气运而尽卦。
姬帝依旧认真在看着奏折,旁边的侍奉小心的躬身上前一步,大声叫道:“宣,太常史严姬觐见。”
门外之人听见宣旨便躬身小跑,朝着殿内而去,一路上,各个大臣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不为的别的,只因这些年里,太常史只在追卦一人。
严姬到了前方,席地而跪,行着说道:“臣严姬叩见陛下。”
姬帝依旧在看着奏折,旁边侍奉无奈的又上前一步,用着不大的声音威严的说道:“太常史有何重要算卦?”
严姬有些激动的说道:“这十年里,臣与太常史日夜卦算星轨,如今,终于得以确定的消息,尘帝已经现世。”
朝堂之上,众臣皆惊,尘帝现世,也意味着帝国要开始了东征,只不过有些人心里却不似那般欣喜,尘帝现世,恐怕第一件要做的不是配合姬帝开始帝国的东征,而是先找个机会除掉他们吧,一个个脸上都是欣喜若狂,可心里却暗自苦涩。
侍奉也有些震惊,躬身回头大喜的行着礼说道:“尘帝现世,帝国之福,陛下万岁。”
臣下起身,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跪地而拜:“陛下万岁,大儒万年。”
姬帝脸上未露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奏折,轻声说道:“既然尘帝已经现世,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在此,朕也严明帝国的态度,不惜一切代价东征业海。”
“陛下圣明。”
东征战事已经讨论了十多年,此刻再次被提出,自然也没有人提出疑义,有疑义的早就不知道在那个边疆战场防守异族去了。
姬帝见无人有异,随后便说道:“如此,那位大人愿出帝国?”
下臣一个个不知所措,在这朝堂之上的,或多或少都与这位尘帝有些过节,倒不是他们自己惹火烧身,只是那人年轻时,倒也是个刺头,东说一路西拍一掌,招惹各家,而各家哪里能惹得了这些,纷纷出手,却无人拿他奈何,一直让他成长了起来,这时候去出帝国去寻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嘛,一个个都面露难色。
姬帝扫了一眼,略显威严的道:“怎么此事有如此之难吗?”
下臣被吓出一身冷汗,最后还是张宰相出来调和的说了一句:“陛下,这满朝文武皆与尘帝有过往,虽有些无足轻重,可是此时过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姬帝看着张宰相,两眼直视而下,轻声说道:“那你宰相大人所言,此事何人可去?”
张宰相有些不自然的略显尴尬的道:“臣,暂时还未有合适人选。”
姬帝冷哼了一声,拂袖而起:“哼,以往倒不见你们有如此聚拢之象,此次当真让朕刮目相看。”
下臣哪里敢回这话,只能一个一个的说着不是。
最后有一人站起了身,行着礼说道:“陛下,臣倒是想起一人,或许合适。”
姬帝看了一眼那人,问道:“何人?”
那人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梁公!”
姬帝看着那人,轻笑了一声:“墨城梁公,你倒还是有些远见,去军部历练历练吧!”
那人大喜,跪地谢恩:“谢陛下。”
朝臣左右看了一眼,发现都是松下了一口气,此事终究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暗幸。
姬帝缓缓坐下,抬起手说道:“平身吧。”
大臣们纷纷起身,继续刚才的坐姿,而一道道圣旨却已经自姬帝的手中急速流出,辗转各地,送到了那位梁公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