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祐一顿猛砍狠劈,数名宫廷卫倒地不起,打开了一个缺口后,毫不恋战,带着众人立马冲了出去,翻过破庙墙,往远处逃去。
只剩一个叫吴七的人挡住了三分之一的宫廷卫,尽管他武艺非凡,可是在宫廷卫地轮番冲,也渐渐感到乏力,身上的几处伤痕触目惊心。
“啊,来啊来啊。”吴七拼命挥舞手中的斩马刀,不要命地冲向重重包围的宫廷卫,顾君祐已经脱身,他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
宫廷卫见吴七煞是勇猛,此时不宜硬撼其锋,知晓身受重伤的他蹦跶不了多久,于是纷纷避让。
“一群懦夫,来跟本大爷一决高下啊。”吴七癫狂地喊道,这是吴七临死前的反扑,能拉上一个是一个。
只见刚才站在大门中间说话之人冷哼了一声,身子一跃而起,抽出腰间弯刀直奔吴七,此人身轻如燕,速度极快,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煞气。
吴七此时已经颇为癫狂,见来人气势汹汹,毫不畏惧,举着斩马刀迎了上去。那人一个老鹰搏兔,手中弯刀砍向他的头颅。他将斩马刀朝上一挥,想要来个两败俱伤,将那人拦腰斩断。
谁知,那人半空中竟然能够扭转身形,刚好与斩马刀错过,身形下沉,弯刀绕过手背,再度抓在手中,顺势插进了吴七的胸膛。
霎时间鲜血涌出,将吴七的衣裳浸透一大片。吴七瞪大了眼睛,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膛,那里有剧烈的心跳声。
半蹲在地上的那人站起身来,一把从吴七的身体里抽出弯刀,他冷冷看了一眼吴七,眼中尽是蔑视,仿若在看一只蝼蚁。
“嘭!”
吴七和斩马刀同时落在地上,嘴中不断地冒出散发着丝丝热气的鲜血,身子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那人至始至终只看了吴七一眼,没有再理会,带着宫廷卫去追顾君祐了。
顾君祐从破庙逃脱后,感到宫廷卫在后面紧追,因此一刻也不敢停留,带着众人在夜色中狂奔。期间,几次被宫廷卫追上,几番厮杀下来,顾君祐身边的人屈指可数了。
他亲眼见着一名又一名属下死在宫廷卫的弯刀下,目眦欲裂,心里又惊又怒,发誓此仇不报枉为男儿。
清晨,阴沉地苍穹下,是如泣如诉的雨幕,笼罩着齐国都城。
镜羽觉得时机成熟了,私下里见到了楚求音。
“你用这毒将齐君毒死。”镜羽将一个紫色小瓶递到楚求音的面前,开口说道。
“啊?”
楚求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以前虽然被镜羽逼着给齐君下毒,可那些都不致命,现在镜羽竟然变本加厉,她那里敢毒害一个国君?
“齐勐死了,你所爱的世子会很开心的,相信我就是在帮助世子。”镜羽见到楚求音似乎不愿,拿出齐霁蛊惑她。
镜羽的话语似乎颇有些管用,楚求音颤抖地伸手去接紫色小瓶,她愿意为齐霁做任何事情,不过她始终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齐勐是一国之君啊!
“你想啊,只有齐勐死了,世子才能机会登上皇位,到时候你便有了机会,国后的位置唾手可得。”镜羽将小瓶塞到楚求音的手里,继续说道:“这样你也算为楚国做了一件事情。”
齐勐昨晚睡得很不好,梦到了瞪眼吐舌的顾辞要来找他索命,几番吓得惊醒过来,终于熬到了天亮之后,也就不打算睡了。
昨日他虽然将闯见的几名宫女处死了,但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齐勐差点没气得翻白眼,一命呜呼,尽管最后将此事压下来了,不敢再议论,可是他贪图顾辞美色不成掐死她仿佛已经成了事实。
脸上难以挂住的齐勐气得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了大殿中。
“国君,您脸色怎的如此不好。”楚求音端了一碗莲子汤来到了齐勐的面前,语气颇为担忧。
齐勐听见有人前来,刚想发作却看到了楚求音那张脸,终是没有发作,可是也没给楚求音什么好脸色。
“国君,听闻您早上没用早膳,臣妾特地端来了莲子汤清热去火,国君龙体为重啊!”
“国君吃一点吧,臣妾来喂您。”楚求音用勺子舀了莲子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对齐勐说道。
齐勐瞥了一眼楚求音,准确说应该是看到了那张脸,叹了口气后点了点头,她笑了笑,小心翼翼喂他喝莲子汤。
喝完了莲子汤,齐勐突然感到一阵睡意来袭,于是让楚求音扶他上床去睡觉。
楚求音为齐勐盖好被子后,没有继续留在此处,转身出了大殿,心里忐忑不安地回了暖音小谢。
镜羽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想要楚求音永远保住秘密,还有她作为苟活下来的楚国人,他要她为楚国陪葬。抓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捏,迅速将一粒药丸投进了她的嘴里。
齐勐的死被人发现在午时,御医按时前来为他检查身体,却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了,御医当场惊骇不已,差点儿没吓成疯癫。
闻讯赶来的后宫嫔妃、齐霁和皇子公主、国师和文武百官,每个人的心里皆是藏着心事,齐勐一死,各怀鬼胎,感觉这齐国的天要变了。
齐茉踢了御医一脚,哭着道:“父皇为什么会突然就死了,是不是被你给害了?”
“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就算给微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害国君。”齐茉语出惊人,将御医吓得跪在地上大喊道。
齐勐平时十分宠爱齐茉,她对齐勐突然驾崩难以接受,娇蛮无理的性子上来,拿御医出气。
“那你说,父皇昨日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驾崩了?”齐茉止不住眼中的泪水,遭到御医反驳,无理道。
“国君乃是遭人毒害,中毒身亡。”
众人知晓齐茉心性,本欲制止她,没想到却听到了御医的话,脸上纷纷变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齐勐竟然是被人害死的,作为臣子,理应为他找出凶手。经过一番查探,有人说早上音妃来过,众人才注意到楚求音并未在此处。
此时二皇子齐泰站出来说道:“来人,前去请音妃过来。”
他话音落下,暗自得意,齐勐驾崩,总要有个说话的,他自认为他这番举动,定然能获得不少大臣的支持。
大皇子静王身子残疾后,便不再理会外事,现在也不想出来争夺权力。三皇子齐慎暗暗咬牙,怎么就被齐泰抢先一步,他对国君之位志在必得。
几位大臣见齐泰颇为担当之才,心里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齐霁冷眼看着,不欲说话。
半个时辰后,两名宫廷卫回来禀报道:“音妃已经在暖音小榭自尽了!”
在场的众人顿时炸了锅,没想到刚有点眉目,就又断了去,眼见众人没了对策,齐慎站出来道:“此事疑点甚多,我想其中必有蹊跷,说不得音妃是受人指使,背后的人怕事情暴露,杀了音妃灭口,作为儿臣,我理应为父皇找出凶手。”
支持齐慎的大臣纷纷附和,丞相陆守虚、上卿谭俅等许多大臣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齐霁身上。齐霁目不斜视,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淡淡地瞥了一眼镜羽。
恰好镜羽撇过头,眼珠转动,回眼看向齐霁,看不清楚他面具下是何表情。
“难得三皇子有此心,以微臣看来,此事由三皇子来操办,不知各位同僚意下如何。”芈家家主芈狂澜在私下力挺齐慎,自然要为他说话。
芈狂澜的话语说得在情在理,连着还有几位大臣出口赞同他所说,众人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国君遭人陷害,理应上下一心,找出凶手不是个人的责任。”陆守虚眼观众人言辞凿凿,他相信齐霁的能力。
陆守虚的言下之意,明白人自是能理解。齐勐生前尚未立储君,若是谁能找出凶手,想必在争夺皇位上占尽优势。
只是眼下齐勐刚驾崩,众人虽然纷纷站好了位,可是谁不想在齐勐还未下葬前就捅破那层纸。
最后众人商议,齐勐七日后出殡,期间举国服丧,皇位一事等出殡后再议。至此,齐国无国君,下面暗流涌动。
阴郁的天气迟迟不转晴,乌云始终笼罩在齐国上空。
顾君祐一路逃亡,幸得有死命守护的下属,才得以勉强保住性命,数日后离开齐国,到达了梁国的国界,他身边仅仅只剩下一名下属。
回到将军府的顾君祐,仍然心有余悸,想起那一场场的厮杀,身边之人不断身死,他的心就感到愧疚难安。
“吾儿莫怕,你已经安全了。”顾定南看着裹着被子的顾君祐还在隐隐发抖,眼中尽是关怀安抚道。
“父亲,君祐对不起妹妹,对不起你和母亲。”顾君祐跪在床上,言语中很是自责。
顾定南已经从活着回来的将士口中知道了在齐国发生的事情,虽然他宠爱顾辞,可是看到他的儿子已经成这般样子了,又怎么忍心去怪罪,一切的苦痛被他藏在心里。
“此事不怪你,只怪那齐勐,父亲会去国君那里讨一个公道,你好生养伤。”
转身的顾定南老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所幸的是顾君祐的情况比昨日要好得多,颇为严厉地吩咐了婢女后便离开了。
顾君祐回到将军府的第三日,顾定南收到了一封来自齐国的紫金色书信,来信之人自称是楚国的后裔。
信上短短一句话:齐国内乱,里应外合,可攻。
梁国大殿,梁君黄袍加身坐在上位不怒自威,下面文臣武将站在两侧,殿内气氛颇为紧张。
梁君盯着手上顾定南递上来的紫金色信纸,眉间紧皱,脸上尽是犹豫之色。
“国君?”身披铠甲的顾定南见梁君久不说话,上前一步行礼道。
“此事关系重大,需要众位爱卿商议之后,方能定下。”梁君从沉思中醒来,看向文武百官沉声道。
顾君祐的事情梁君已经得到消息,他作为一国之君,不可能眼里只有顾氏父子,还得对梁国和百姓负责。
“国君,微臣觉得此事万万不可,齐国兵力强大,贸然进犯恐引火上身啊!”梁国丞相走了出来,与顾定南并排而立,朝着梁君行礼道。
“是啊,丞相说得在理啊。”
“可不是嘛,五十年前齐国灭了楚国,国力甚为强大。”
“不能因为顾将军报私仇,拉上整个梁国。”
丞相的话语落下,求和派纷纷附和,还不忘以此事弹劾顾定南。
顾定南也不在意那些攻击言语,他似乎很有把握说服梁君,出兵攻打齐国。
“国君,现今齐国上下乱成一团,若此时出兵,定能大获全胜。”武将里面走出一人,振声道。
“就是,一群只知道求和的懦夫。”
“时机稍纵即逝。”
“还要忍受齐国欺负吗?”
主战派的人纷纷不服气出声,一时之间和求和派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