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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线希望

陈不凡的父母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由母亲抚养长大。陈母平日里为了多赚点钱工作繁忙,懂事的他自立能力非常强,能自己解决的问题从来不会去打扰母亲工作。

十四岁的他刚上初二,跟着工作变动的陈母来到了京城,进入了一家新学校。一开始他隐隐觉得自己腿疼,只当是自己不小心磕碰到,并没有在意,过完春节后疼得厉害才吃止痛药。

可三个月后,实在疼痛难忍的陈不凡终于还是给陈母打了个电话。陈母连忙将他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让她难以相信,她的儿子才十四岁,怎么就骨癌晚期了?

陈不凡能够得到更加全面的照顾,她托关系将陈不凡转院到了景秀医院。直到一个月前,她处理完公司的事务交接,来医院陪伴陈不凡。

十几年来,陈母孤身一人抚养陈不凡,其中滋味唯有她自己品尝。

陈母红着眼哽咽,泪水涟涟,“如果我平时多关心关心小凡,如果他在刚开始疼痛的时候我就带他来医院,他也不会到晚期的严重地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职责,是我对不起不凡……”

简言揉了揉眼睛,平静地可怕,她轻轻将陈母拥入怀中,“阿姨,事已至此,您再后悔也没用。您是小凡的至亲,眼下,您需要振作起来,照顾好小凡,多和医生沟通交流,确定合适的治疗方案。”

丘千转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才又红着眼转回来,“阿姨,小凡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帅暗自下了个决定,“阿姨,我平时课时不多,离得也近,有时间我来医院陪小凡。”

陈母一听几人的话,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他们都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她也不过是心中郁闷实在难解,想不到这些孩子竟然反过来安慰她,十几年的艰辛与最近半年来的苦涩统统化作泪水,一时间抽泣得话都说不出。

等陈母终于止住了哭泣,弦歌小心开口,“阿姨,经济上有什么困难,您也可以和我们说。”

陈母摇摇头,这十几年来她努力工作,经济上倒没有太大问题,可就是耽误了儿子……想到这里,鼻腔又是一阵酸胀。

安抚完陈母,简言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弦歌握住她瘦削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

简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弦歌的小臂,“你说,如果我去找简单,他会不会帮忙?”

景秀医院属于简氏医院集团,如今归属简单管理。

从上次和简单短暂的交流来看,简言觉得他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

弦歌点点头,若有所思,“你有什么打算?”

“经济上暂时没有问题,”简言咬着下唇,“找简单先了解一下病情,看看小凡的治疗方案,需要手术的话让他联系信得过的专家。不管怎么样,他只要吩咐一声,医院方面必然会多加注意。”

丘千和王帅都表示赞成。

“不过……”刚表示该行动可行的丘千又提出了疑问,“简言你现在和家里的关系,你哥……”

被他这么一问,简言自己心里也有些犯怵,万一简单不答应呢?

如果她跟着简单回家和她所谓的父母道歉,请求原谅,他们会不会愿意出手帮助一个十四岁的陌生少年?

想到这里,简言抬头看了眼弦歌,见他轻轻点点头,终于下定决心,“我决定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强。”

弦歌打过电话后,直接带着简言来到了简单的办公室。

简言跟着弦歌的身后,站在办公室门口忐忑不安。万一简单拒绝怎么办,她会不会弄巧成拙?

办公室中简单的声音传到了简言的耳朵里,让她一时更加踟蹰。

简单说:“弦歌,坐!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里了?”

弦歌说:“刚去了趟景秀医院,顺路过来你这边。”

简单说:“景秀和我这里一个在西,一个在东,离得可不是一般的远。是不是言言那丫头又干坏事?”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及,简言本就乱跳的一颗心瞬间飞到了嗓子眼。

简单起身关门,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头完全垂到怀里的人站在门口。简氏大厦的安保工作向来不错,这人八成是弦歌带来的,身形越看越想简言。

“你?”

简言正在琢磨该怎么和简单开口,听见声音猝不及防抬头,就看见个头高大的简单站在自己面前,“简……简单,啊不……哥……你好……”

她原本在脑子早就打好草稿,被这一吓搞得什么都忘记了,恨不得给吞吞吐吐的自己一个耳光。还好她足够机智,惊慌时刻喊了个哥。

如果简单还认她这个妹妹,那么今天的事十有八九有希望。

“快进来啊!”简单冲简言说话的语气比起对弦歌的,瞬间冷了几度,“你是来当门神的?”

简言心中刚升起希望的小火苗,立刻被一盆凉水无情地浇灭。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弦歌的身旁,等会如果再挨打的话,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三人相对无言。

弦歌不着痕迹地搡了搡简言。

简言一鼓作气,从沙发上突然站了起来,冲简单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简单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干什么呢你?”

“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嗨,”简单松了口气,热情地把简言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哥上次打你那一巴掌不轻,还疼吗?”

他明明前一刻还冷得跟臭石头一样,后一秒立刻变得热情似火。

突然的态度转变让简言有些不适应,“不疼了。”

简单从弦歌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在他看来,肯定是弦歌起了不少作用,才能让简言这种犟驴来他这里道歉。

他在办公桌的柜子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两块椰子糖塞给简言,“我就和爸妈说,你就一时犯浑,过两天就好了。我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妹妹,你最爱吃的!”

简言揣着糖,目光炯炯地望着简单。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绝对是个宠妹狂魔!那她请他帮个小忙,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哥哥,”简言在弦歌的眼神鼓励下开口,这真是特别好用的称呼,“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简单一听,脸又冷了下来,“你今天来是不是专门为了求我帮忙的?”

“是……”简言咬了一口舌头,一拍脑袋,“不是!我今天是专程来找哥哥的!顺便,请你帮忙……”

弦歌默默地喝茶,把自己当做隐形人。

简单叹了一口气,谁让这是他的妹妹呢,“算了,你说吧,怎么了?”

闻言,简言立刻正襟危坐,将陈不凡的情况一一道来。

简单听完简言的叙述,端着茶口中轻念,“十四岁,骨癌晚期,精于画画,游戏高手……”

简言惴惴不安,两只手相互紧紧攥着。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指甲已经抓破了手心。

弦歌默默伸出手将简言用力的双手打开,放在自己的手心握住,生怕她再有其他自虐行为。

简单突然发问,“这个孩子是在景秀医院?”

简言连忙作答,心急如焚,“对对对!我也不清楚他现在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也不懂现在的医学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可是如果有办法的话,能不能麻烦你请专家帮忙看看,一线希望都不要错过!”

一段话说完,简言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在病房里,她不想让陈不凡难受愣是忍住。

在陈母面前,她想帮忙分担陈母的痛楚,鼓励陈母要继续坚强。

在来简氏大厦的路上,她一直都在心中打着腹稿,希望能够说服简单出手帮忙。

而此刻,她对于陈不凡的所有感情全部包含在了泪水里,同情、可怜、关爱、可惜……当初在游戏遇见他,近两个月的交流,她都不知道小小的他是忍受着多大的痛苦用微笑示人。

或许是因为初见时他那一声亲切的“姐姐”,让简言在心里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近二十年来,简单是最见不得妹妹的眼泪,手忙脚乱地把纸巾递给弦歌,示意他帮忙安慰一下,“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就让景秀医院把这个孩子的病历传过来,再和主治医师通个话。你放心,你的朋友,哥哥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简单坐在办公椅上,效率极高,很快拿到了陈不凡的病历资料,还专门请来了已经退休的骨科方面的老专家周医生来视频详谈。

“十四岁的话应该是原发性肿瘤,多为良性,”头发花白的周医生带着老花镜,看着陈不凡的X光片,“建议给他补做血液检查和磁共振,多个检查结果综合来看。你们也不用太悲观,现在的医学发展很快,骨癌晚期的治愈几率也大大提高,你们要多给病人信心。”

听到周医生的话,简言的眼泪又唰唰唰掉了下来。要知道在她那个年代,骨癌晚期基本是被死神下了通牒。

“那,如果可以的话,能不采用手术截肢的治疗方法吗?”简言想了想再次发问,“他才十四岁……”

周医生点头肯定简言的说法,“对,不过这个还要根据检查结果来看,我们会选择效果最好的治疗方案。”

简言抹掉了脸上的泪水,陈不凡还是有很大机会痊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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