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照雪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谁规定凝香阁就那一个入口的？
实在不行还有隐身术什么的，再加上薛霖本身又是很谨慎的性格，楚昭他们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温韫之却坐在旁边陷入思考，连手中的茶凉了也没有察觉。
“我们去当面问问他。”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引来了其他两个人惊异的目光。
“当面？去凝香阁？”楚昭觉得温韫之是不是吃坏了东西，“你是说我们直接去调查询问？这是不是有点……”
原本调查询问是很正常的破案流程，但这次的事件问题就在于薛霖一直都隐藏在暗处，就连凝香阁的外面都有阵法防护。
虽然根据交通路线推断出了凝香阁的位置，但要不是从顾湘那里找到了网址，还不一定能够找到论坛上的线索。
“对啊！我们现在有线索了啊！”楚昭一拍桌子，“就应该直接去问他。”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最近似乎在下降，说不定是香气闻多了的结果。
梅照雪想了想：“那个阵法是需要有人带领才能进门的，看来我也必须要去了。不过……就算去询问薛霖肯定什么也不会说的啊。”
温韫之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看起来是在笑。
“他会说的，而且还会告诉我们很多。说不定连杀人预告都会说出来。”
“咳咳……”梅照雪咳嗽起来，“他疯了？”
楚昭插嘴：“我觉得那本来就是个疯子。”
“你说的好有道理……可是，为什么？”
温韫之清清嗓子：“很简单，因为我发现这个叫薛霖的人极度自恋。”
“如果你是在说，根据那些香料可以推断出他是在制作一种保持美貌的血香煞，这顶多说明他对自己的容貌极度关注，怎么看也没有到自恋狂的程度吧。”梅照雪晃晃脑袋，“不过我对心理学不是很了解。”
“极度关注自己的容貌本身就是自恋的一种体现了。”温韫之淡淡道，“不过我主要是从他在论坛上的回复中看出来的。”
“那些回复我也看了，不都是些甜言蜜语吗？”楚昭表示不服，“这小子一张嘴跟吃了蜂蜜一样，不管是什么样的帖子他都能说出好话来，这是自恋吗？”
温韫之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平常很少会有表情波动，这一丝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就像是穿透了阴云的阳光，使他整个人显得鲜活而又俊美。
“有一种自恋的表现，叫做隐性自恋。”他用平静的声音开始了科普，“一般提到自恋狂，大概都会想到那种认为自己才是宇宙的中心，自高自大目空一切，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围着他转的讨厌鬼。面对批评，他们通常会恼羞成怒，像是鞭炮一样一点就炸。他们认为其他人都不如自己，而这些不如自己的人都应该为他们服务，并且认为自己应该享受特权。他们会夸大自己的才能，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他们既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同理心，更是对其他优秀的人抱有强烈的嫉妒……”
梅照雪举起手：“可是薛霖一样都不占。”
“所以我才说他是隐性自恋者。举个例子，当很多人凑在一起讨论问题的时候，显性自恋者会觉得其他人的想法都是错误的，他才是正确的并且要所有人都听他的指挥，他们会把这样的态度表现在明面上。而还有一些人，在其他人讨论的时候会静静的坐在一边，既不发表看法也不参与讨论，如果有人询问他们的意见，他们也常常是笑而不语。事实上，这些人心里想的却是‘你们说的都是废话’‘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讨论的’。他们认为自己是一个洞若观火的旁观者，认为自己可以一眼就看穿事物的本质，而其他人都是庸碌之辈。这样的人就是隐性自恋者。
隐性自恋者依然会认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世界的焦点，但他们只活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用高傲的姿态安静地俯视着周遭世界，同时又会对别人的评价和反应保持高度敏感，因为害怕失败所以闭嘴不言。他们只会带着挑剔和评判在一旁观望，并不在乎别人到底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他们只会用高姿态来表现自己与众不同。”
温韫之把薛霖在论坛上的一些回复调了出来：“你们看看他的回复，虽然说的都是甜言蜜语，当然这里不排除主要是为了吸引客户，但处处都透着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意思。”
梅照雪把头凑过去，看到薛霖在一个帖子下面的回复。
帖子的楼主是一个体重250kg的姑娘，因为身材十分的自卑。
薛霖的回复是，你的身材让人有安全感，那些人都看不到你温柔善良的内心。
“啧啧，真是有安全感……他还需要安全感？”梅照雪冷哼了一声，“别人都看不到，就他薛霖能看见是不是？说了半天全都是废话，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在看人家姑娘到底说了什么，我现在相信你说的了。”
梅照雪把薛霖的照片调出来：“看看，身高起码180，身材倾长却健硕，肤色洁白，一双桃花眼，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再加上他的谈吐虽然愚蠢无知但却透露出十分良好的修养，举止绅士，知识渊博，嗓音很有魅力……这绝对符合绝大多数姑娘的男神标准了。这样的人，不管说什么，都会有人上当。虽然他说的都是些万金油一样的废话，但是对这些感觉自卑的姑娘们来说，却是体贴无比，如同天籁，就像神的救赎一样。”
温韫之瞥了一眼薛霖的照片，不置可否。
楚昭却问道：“那我们去的时候是摆个什么场面？”
“正常的询问流程。”温韫之目光微寒，“他这种人，在作案成功之后必然是十分得意的。再加上他在中心门口扔下的尸体……他知道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所以会更加肆无忌惮。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看起来十分愚蠢的笨蛋冲过去抓住他询问，说不定在得意之下还能说出点儿什么来。”
见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楚昭认命：“好吧好吧，看来这个笨蛋说的就是我了。”
“像你这种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就不太动脑子的，薛霖在你面前一定很有优越感。”梅照雪突然记起一件事，“哎呀！薛霖会不会告诉顾湘让她小心我？看来我在学校里还需要换一张面孔才行。”
这都是小事，几个人合计了一番之后，决定明天下去就去凝香阁找薛霖进行例行询问。
梅照雪上午有一节选修课，她是要先去P大观察顾湘的。
凝香阁既然是下午开门，自然是要下午去的。
温韫之却道：“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楚昭问。
温韫之没说话。
梅照雪却明白了：“你是不是又……不想跟不认识的人说话？”
温韫之这个毛病是由来已久的，看他宁愿一切都选择网购也不去超市或者市场就明白了。
不过自从梅照雪住进西窗之后，为了满足梅照雪的口腹之欲，温韫之不得不出门去买食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梅照雪促进了温韫之去面对陌生人，锻炼了他的社交能力。
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梅照雪道：“你可必须要去。因为我觉得，薛霖未必会开除我。你们想，这样一个自恋症患者，为了显示自己的英明神武，会不会特意让一个卧底出现在他的身边呢？尤其是在看到卧底无论如何也没有找到线索，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的时候，他心里肯定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这跟让我去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了。让薛霖看看，你这么优秀，长得比他帅，身高比他高，腿比他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智商碾压而且有世家风范……你刚才不是说了，自恋的人肯定嫉妒心都很强，就让他嫉妒去，说不定被你这么一刺激，还能露出一些马脚。”
温韫之这次没有拒绝，而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如果是这样，那我的确应该去。”
第二天一大早，梅照雪去了P大，临近中午的时候回来了，一脸的恼火。
“你怎么了？”楚昭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就等着下午出发了，“去上课不顺利？”
“……大爷的，顾湘翘课了。”梅照雪气的肚子鼓鼓的，“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去她家里，看看她又用了什么新的异香。”
翘课这种事情谁也没法说，听起来顾湘似乎是只翘掉了选修课，提前离开学校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遇到这种事情只能说梅照雪的运气不好，她吃掉了一桌的美食，然后换上了特殊事件处理中心的制服。
“走吧，去凝香阁。”
几个人驱车前往凝香阁，然后在梅照雪的带领下进入了凝香阁的大门。
顾湘穿着凝香阁的制服在里面站着，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在顾湘的身边，薛霖似乎早就知道梅照雪他们会来一样，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欢迎欢迎，几位请进来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