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现在把情况整理一下。”
两天后，特事处的会议室里，梅照雪站在房间的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触屏专用笔，看向坐在房间里的众人。
因为提前得到了梅照雪提供的情报，特事处经过调查后发现，的确失去了几个城市的联系，而这几个城市都是梅照雪提到过的。
特事处把这次的事件列为了特级事件，几乎全部的探员们都行动了起来。
“首先，我们现在能够掌握的情况是，P市几乎已经覆灭。”梅照雪说着，把刚刚收到的照片和视频都点开，在屏幕上放大。
屏幕上的P市简直就像被炸弹轰炸过一样，到处都是燃烧着的车辆、房屋，稀烂的商店大门，歪曲、倒在地上的路灯，路面更是坑坑洼洼。
有人举手：“真的不是被范围武器轰炸之后造成的吗？”
“当然不是。”梅照雪把照片放大，“你们看，这里没有任何人影，包括尸体。你该不会是想说，范围武器是激光或者是是什么新式的特殊武器，可以让人彻底消失的那种吧？”
于是没有人提出其他的意见，梅照雪继续播放照片。
“不过P市还是发现了许多……人皮的。”她把那几张重点聚焦人皮的照片放大，“所有的人皮几乎都是同样的状况——躺在一滩不明的粘稠液体里。根据今天我们目击的情况来看，这些不明液体都是融化的人体。”
她把怎么去追L大酒店的纵火杀人犯潘文君，怎么亲眼目睹她越来越胖，最后看着潘文君全身都开始向外喷射这样的粘稠液体，事无巨细全都说到。
“我记得那附近应该有个摄像头，待会儿看一下有没有记录下来什么。”
法医组的人站了起来：“根据我们初步的分析，那些粘稠的液体的确跟人体组织成分很接近，但更像是细胞变异，或者是化脓。”
“整个人都化脓了？”
“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的？”
“真是难以置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的人记起凝香阁事件，但当时的情况跟现在还是差别很大。想要用人体炼香，首先要把使用者彻底变成需要的香料才行，然后放进特殊的机器。
但相似之处也是存在的，因此有几个人提出，会不会跟异香有关。
“凝香阁的事件中，我们在地下工厂找到了完整的《异香谱》，但根据上面的记载，没有任何一种异香会有这样的作用。”梅照雪最初想到的也是《异香谱》，尤其潘文君身上还有奇特的香气。
可这件事是说不通的。
“凝香阁事件中，犯人不需要骨骼，事实上单纯的骨骼是没有炼香价值的。即便是异香使用者的骨骼，想要从中提取香料也绝非易事。”
众人都有些失望。
“现在我们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潘文君，说不定能够从她的家里找到线索。”梅照雪最后做出了总结，换楚昭上台。
“现在由我来介绍一下在潘文君家中搜查的情况。”
楚昭清清嗓子。
潘文君死亡当天他就带着人去了潘文君家进行搜查，梅照雪和温韫之自然也在。
在潘文君死亡的现场，梅照雪没有找到潘文君的灵魂。
“我其实比较怀疑，她的魂魄早就没有了。你们不觉得她最后的样子其实有些像巨人观？”
梅照雪是这么说的。
但巨人观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至少在放火的时候，潘文君肯定还是活着的。
而且巨人观也不是几个小时就能形成的。
楚昭对此不置可否。
警方的人早早就在潘文君家的外面埋伏着，楚昭过去跟他们打了招呼。知道这件事被特事处接管，警方也很知趣的撤队。
——跟特事处扯上关系的，那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事件。我们这些一般人还是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最好。
警方是在扑灭了L大酒店的火之后，才派人到潘文君家附近埋伏的。潘文君犯下案子，如果要逃跑，也许会回家换衣服取钱。
因此他们并没有进去。
楚昭上前把门打开，他带着人先进了门。
梅照雪站在潘文君家门口，抱着双臂一副感叹的样子：“你不是说，潘文君家里很有钱吗？”
“至少在高中时期是这样的。”
温韫之虽然对这些不太有兴趣，但他也没有料到潘文君家居然会是这样。
现在他们站在一套复式公寓前，这房子如果放在十年前，当然还算得上是豪宅，因为地段不错，旁边还有个湿地公园，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花园。一栋楼有四层，每两层是一套，所以一栋楼只能住两家人。
但是放在今天，这公寓很明显就落伍了许多。
至少真正的白富美不会住的。
潘文君家的大门款式和防盗措施也是十分老旧，她的家在一楼和二楼，外面的花园里面全都是干枯的、甚至都发黑腐烂的枯枝，水池里也早就堆满了垃圾。
两个人迈步进门，梅照雪差点儿被绊倒。
门口的鞋柜从里到外都堆满了鞋子，有一部分款式勉强算得上新潮，但明显十分廉价。
再往前走，木质的地板嘎吱嘎吱的响着，有的地方还翘了起来，也有的地方已经被磨平，到处都是木屑。
墙面上更是脏的令人难以置信，各种黄色褐色的污渍深深的印近了墙面里，有的污渍几乎都快要到天花板，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
至少不是因为潮湿，梅照雪想，潮湿的话墙皮会脱落，木地板也会发霉腐烂的。
客厅里只有一条长沙发，破破烂烂，里面的木头和棉花都漏了出来，有一个地方还被压得深深陷了进去。
地板上到处都是垃圾，大多数是吃剩的泡面捅，还有一些罐头，或者是一次性快餐盒。
厨房梅照雪是不想去看了，客厅里都这样厨房一定更可怕。
她便往楼上走去。
楼上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顶多是没有那么多垃圾。
但是走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快递盒子，把窗户都堵了起来，整个走廊都黑漆漆的，竟然还没有灯。
梅照雪找到了卧室，推门进去，楚昭已经在里面了，还捂着鼻子。
也不能怪楚昭，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一股发霉的味道和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的混合体，十分销魂。
更销魂的是，窗户是坏的，打不开，所以也没办法通风。
房间里拉着窗帘，虽然开着灯，但还是显得十分阴暗。
这个房间里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各种脏衣服脏袜子脏内裤散乱的堆在地上，几乎堆成了几座小山，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床铺上的床单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发黑的被子揉成一团堆在一边。
梅照雪淡定的找出了一个防毒面具给自己戴上，用法术把脏衣服的山丢到床上，勉强清理出一片净土。
申忆南正在对着电脑进行调查，梅照雪回头对着走进屋子的温韫之道：“我觉得这个潘文君，是不是遭受过什么刺激？”
虽说从校庆时潘文君的表现根本看不出端倪，但是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环境里住得下去？
从垃圾灰尘还有污渍来看，潘文君起码已经三年没有打扫过卫生了。
楚昭戴着一个口罩在屋子里四处搜查，从积满了尘土和昆虫尸体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些照片和日记。
“我想你是对的，潘文君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至少从日记来看，她在结婚后一直被家暴。”楚昭把盒子盖好，准备带回去仔细检查。
“潘文君的家人呢？”
“根据ID的记录来看，她的父母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她的丈夫失踪了很久，但是根据对她丈夫吴某的ID检查，发现他几个星期前已经死亡。在此之前吴某一直住在T市。据我估计，应该是吴某抛弃了潘文君，自己跑了。”
“吴某的死因是什么？”
“哦，这个啊，吴某死于坠楼。他是在一家高级酒店被人捉奸在床，对方没把他怎么样，他自己吓得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正好撞到了脑袋，抢救无效死亡。”
“这个死法还真是很新奇……”梅照雪道。
“队长，有发现了。”
申忆南把潘文君的电脑屏幕转了过来，这台电脑的配置和款式也已经过气很久，不过看起来当年应该是最顶级的那种，所以现在运行起来也没有特别卡顿。
“这个网站，有一段时间申忆南频繁登录。”
“帮你打造形象，轻松无痛苦，让你成为最完美的人……这看起来就是路边三无美容院的宣传广告啊。”梅照雪看了一眼网站的题目，“比一键美颜还要简单的变美方法，只要你敢来。这浓浓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止是梅照雪有这样的感觉，其他人也是一样。
“又是一个凝香阁？”楚昭自言自语。
梅照雪却摇头：“这种变美的广告满大街都是，也不能看见类似的就立刻联系到凝香阁，万一搞错了，岂不是浪费了很多时间？这种固定的思维模式可不行。”
众人深以为然。
“看看潘文君最近的搜索记录。”温韫之突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