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辞见她明白了，便放开了她的手，简柠思索了片刻，按下了38层。
两人在38楼下了电梯，又从安全通道上了两层，傅朝辞站在40楼的门口，跟简柠说着要当心，对方应该都配了枪。
简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傅朝辞走了进去。
勿留留这地方其实根本不能算是房子，地和天花板都还是水泥的，整个平层甚至连窗户都没有装，为了给那些公司迁址可以相看，只简单地做了通风管道和消防。
简柠看着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的房间，小心翼翼地跟在傅朝辞后面。
两人意识到，那帮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最大的房间中央摆放着勿留留的宝贝电脑，那天简柠来找他的时候见到过，但现在那两台电脑已经被砸得稀碎，主机里面的所有零件都被泼了水，损毁得一塌糊涂。
简柠的心沉了沉，对方连电脑都下如此狠手，她不太敢确定勿留留的安危。
“简柠……”
傅朝辞在黑暗中望向简柠的眼睛，下面的话他并没有出口，简柠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手里扶着的那把椅子，是勿留留的。
椅子是黑色皮质的，所以一下子可能还看不出来什么，但仔细一点，就能发现椅背靠下的位置沾着什么液体。
简柠走过去，伸出两指蹭了一下那液体，通红的血色瞬间沾上了她的指尖。
“他……”
傅朝辞看着她微颤的手，心中一紧。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简柠的声音阴沉却颤抖，是生是死，她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么见到勿留留的人，要么尸体。
她拿出手机，一遍一遍地给勿留留的号码拨打着电话，但耳边回答她的总是那个无人接听的女声，她索性扔下手机，一间一间房间大喊着他的名字。
“勿留留！你说好要帮我的呢？谁允许你死了！？”
“事情还没有了结，谁允许你死了？”
傅朝辞跟在她身后，看她发了疯似的找着，他也不阻止她，只想着让她发泄完说不定能好些。
简柠喊累了，就靠着墙边坐下，她透过还没有装窗户的水泥框架，看向外面的高楼，想起见到勿留留的那天，没想到，那居然成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听得见她因为疲倦而喘息的声音，和无尽的黑暗混杂着，宣告着绝望。
突然，一阵细微的，几乎不易被察觉的“嗒嗒”声从上方传来。
“傅朝辞，你听见没有？”简柠撑着墙壁站起身。
“听见了。”
傅朝辞凑近墙壁，发现声音不是墙壁内传出来的，好像是……
“是通风管道！”
听到他的话，简柠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听着找着，走到最后，在一个拐角不易发现的小房间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我上去。”
傅朝辞双手撑着站上窗台框架，站直了身子，一手抓着上方的边沿，一手伸着打开了头顶通风管道的小铁窗。
简柠看着他站在40层楼的窗框上，心中不由得一颤，只能尽力护着他。
傅朝辞站直了向里看去，漆黑一片的管道里什么都看不见，那阵微弱的“嗒嗒”声也停止了。
他低头看向简柠燃起希望的双眸，咬了咬牙，两手撑着爬了上去。
狭小的空间挤压着四肢，傅朝辞艰难地匍匐着向前爬行了很久，依旧什么都没有看见。
正当他打算尽力退出去的时候，透过黑暗，模糊看到不远处的左侧拐弯口露着一只脚，他猜测应该就是勿留留，便赶紧找好位置向那边挪过去。
在来到那人的身边，才大致看清了对方的情况，一头凌乱的卷发上满是灰尘，露出的面庞很清秀，看上去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傅朝辞注意到他一手捂着腹部，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