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陈轩露出满脸的天真无邪，按照记忆和这几天的相处来看，老乞丐每天的食物来源绝对不简单。
陈轩想试探一下老乞丐，看能否找到什么发财的出路。
老乞丐闻言一怔，眼里精光闪过。
“跟我来吧。”老乞丐说完转身就走。
陈轩十分意外，本来以为老乞丐会拒绝自己，那他再偷偷跟上便是，同意了反而乱了他的阵脚。
“爹，等我一下！”
陈轩一个骨碌翻滚起来，拿起地上讨饭的破碗就跟上了老乞丐，这破碗可以说是这乞丐父子俩唯一的财产了。
才跟着老乞丐转过一个街角，陈轩就被一个急匆匆的路人撞倒了，陈轩此时身体年纪尚小，哪里经得住成年人的撞击？
“哎呦！这么急赶着去做什么啊？”陈轩连人带碗摔在地上。
陈轩认得，撞倒他的是镇上一间茶馆的店小二，相貌猥琐但是心地却不坏，他们父子俩在茶馆前也乞讨过一阵子。
见撞倒了人，店小二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倒也不嫌脏乱。
陈轩起身后赶紧将破碗捡起翻看了一下，这碗摔在地上弹飞出去几米远，可就是没有碎，除了从前就存在的裂纹，并没有什么异常。
从有记忆开始，这个破碗就是这副样子，上面布满了均匀的裂纹，可却偏偏怎么都碎不了，任凭怎么摔，碗身上的裂纹也不会再多一条。
“对不住，对不住，镇子的恩人道长回来了，这不大家都急去拜谢。”店小二自知理亏，在一旁赔笑，并没有因为陈轩父子俩乞丐的身份而怠慢。
“什么道长？”陈轩抱着破碗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什么招摇撞骗的江湖方士？
这个时代连孔子孔圣人都还没出生，更别说创立道家学派的老子了，那都是百年后才成名的人物。
虽然从远古时代就有求仙问道的散人，但在老子正式创立道家之前，不应该被世人所推崇才对。
那这个道士是什么身份，从何而来？陈轩穿越而来，对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十分在意。
“快快！晚了就见不到恩人了。”
“你先帮我看着店，我也要去见识道长的风采！”
“回家把孩子抱来，能拜道长为师就太好了！”
陈轩将破碗收进布袋中，这才注意到街上的人哄闹的厉害，全都一股脑地朝小镇的大路上赶。
“该来的还是来了……”老乞丐看着镇上人们汇集的方向，嘴里喃喃着。
“爹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陈轩见老乞丐有些反常，忍不住问他。
“你跟去看看就知道了。”老乞丐不变神色，让陈轩跟着店小二去见见世面。
“爹不和我去吗？”陈轩知道他这个便宜老子又要玩失踪，明知故问。
“我去给你找吃的，一会儿在这店小二的茶馆前等你。”
“那我去了啊？”陈轩虽然好奇老乞丐平时的食物和酒是从哪来的，但当下更在意的还是那个道士，听大家的意思，现在不去以后还见不着了。
“去吧，去吧。”老乞丐向陈轩挥挥手，陈轩却从他眼里读出了别的意味。
无奈，又不屑吗？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平时双眼浑浊的老乞丐一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眼里情绪复杂。
陈轩不善与父亲沟通，前世就跟自己的老爸在一起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此时更没有多问。
转身跟店小二一起向大路上走，但是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反正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的是，有什么话再慢慢说吧，陈轩整理情绪，想先向店小二了解一下这个他们口中的恩人道长。
“我们要去见的这道长是怎么回事？”
然而店小二并没有直接说起道士的事，而是从这个镇子过去的一件事讲起。
小镇坐落于秦国边境，陈轩父子二人刚来这里一个月左右。
镇子背靠一座无名小山，镇前又有河流经过，一年四季分明，有山有水景色宜人，倒是个好去处。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镇上的居民有上山砍柴打猎的，也有下河打水捕鱼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倒也充实。
直到三十年前，这无名小山上竟出了个妖怪，神通广大，虽然不曾伤人，却占了山头，不让镇上居民上山。
断了山上生计也罢，但这妖怪每逢初一十五就要下山，径至镇前小河，张嘴连鱼带水一齐吸入腹中。
施法期间飞沙走石，镇上居民只得紧闭门户，生怕也被吞了去，等那妖怪吃饱了才回山上。
那小河每每被这妖怪吸得断流，等下次水流灌入，鱼虾游回，却又到了这妖怪进食的时候，这让镇上的居民又断了水上生路。
小镇的居民不堪其扰，能搬走的都纷纷离开了镇上，有些老弱病残、孤儿寡母无法离开，只能做些边境买卖维持生计，日日祈求神明保佑。
“口说无凭，这等荒谬的口舌如何能当真？”陈轩摇头，古时人们就是喜欢将大自然的灾难幻想成神鬼。
那妖怪占山的说辞，怕是山火侵袭，或是猛兽泛滥阻了人上山，而吸水吞鱼也应该是恰逢上游旱灾，河流干涸。
将这多番灾祸糅合到一起就出了个骇人听闻的妖怪传说，信不得真。
比如后世天子皇袍上所纹的真龙，就是人们将各种飞禽走兽的特征糅杂到一起，想象出的具有特殊含义的图腾，可这世上哪里有真龙？
陈轩心中自然不信，但又忍不住问道：“可知道这是个什么妖怪？”
“牛妖！”店小二神色凛然，十分肯定。
“我只知牛能吃草饮水，会吃鱼虾的肉食牛我倒是不曾听闻，你莫不是哄骗我？”陈轩心中觉得好笑，这店小二的话在他听来漏洞百出，更加坚信此为无稽之谈。
“小娃娃懂个什么？那牛妖我可是亲眼见过！”店小二见一个小童居然不信他，也有些不快。
原来店小二儿时家住河边，有一日赶上那妖怪下山觅食，虽然家里闭了门窗，人不敢出去，但还是被小二从门缝里远远看到了。
那妖怪长一副人的模样，皮肤白暂，长相英俊，身材健壮魁梧，披着一副暗红色甲胄，神采奕奕。
乍一看只以为是哪国的威武将军，却悬浮在河流之上，捏了个手印，一施法就现出了本相原形。
只见此人顷刻间化作一头大白牛，跟一座小山似的，血盆大口如一座城门，张嘴就开始吸河中的水。
“哞！”大白牛一声嘶吼，震得人心魂出体，那时店小二也不过五岁，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心中悚然再被牛妖嘶吼一震，三魂丢了两魂，当即昏死过去。
“自那一次我大病一场，却能将那经历说得清楚，自然不是妄语。”店小二说起这些就满面通红，倒是不像说谎，更像是激动的。
见这店小二跑题了半天，陈轩赶紧提醒道：“好了好了，所以我们要去见的这个道士，跟你说的大白牛有什么关系吗？”
“那关系可大了！”店小二说起此间事，自然放慢了脚步，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边聊边走。
当年那牛妖的生活作风扰得镇上民不聊生，大家都束手无策，能离开的都离开了，眼见镇子上都要搬空了，这时镇上来了个游方道士。
据说那道士踩着云游历到此，从西边而来，要到东海会友，途径小镇见到镇上的老居民，了解到山上有妖怪作乱，讨了一碗粥喝，也不听老人们的劝阻，就径自上山去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道士就回到镇上，让镇上的人安心住下。
说那妖怪已经被他困住，山中被他布下一座道观法场，平日不显，凡人无法看见，让大家正常上山打猎砍柴即可。
说罢脚下一缕青烟飞出，再看那道士已经远在天边，向东而去了。
起初人们不信，等过了初一和十五，看那妖怪没有下山来做法吃水，才敢上山探查。
发现山中没有危险，人人欢呼雀跃，赶紧通知曾经离开小镇的人们回来，镇子如今才能发展到这般热闹的景象。
至于山上的道观，曾有人误打误撞闯入观中，却不见观中有人，再想细细探查时就莫名晕了过去，等醒来后置身于山林间，哪里还找得到什么道观。
“我们要去见的道士，便是曾经解救了这个镇子的恩人，游方三十年才归来，果然是真仙人！”店小二有点激动。
“唉，只希望不是个江湖骗子才好！”陈轩感觉店小二越说越没谱。
在他看来，那道观就是个莫须有的说辞罢了，误打误撞进去过的人在他看来就是古代的“炒作”。
至于那道士，陈轩一开始还有点兴趣，如今只当做骗子。
“看！就是那位道长，三十年了，我都已为人父，恩人还是没有变了样子！”店小二表情十分惊讶，示意他向前看去。
陈轩看向那众人簇拥下的道士，脑子里好像想起了什么，而后恍然大悟，现在这个时代的道士应该就是书中记载的炼气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