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难道是那些虫子还没被烧死?或者说是剩下的虫子,又开始吃同伴的尸体了?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我便认定那些虫子只要一吃同伴的尸体,就会变得厉害无比。
不过我仔细想了想,我这想法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自己经历过黄小倩一系列事件,心中早已对“蛊”这个概念有一些了解。
根据我的认知,人们在制蛊的时候,特别是动物蛊,便会选择一些十分厉害的毒虫,将其放入一个器皿当中培养,开始的时候,还喂一些鲜血,激起它们的斗性和“血性”,后来就什么食物也不投饲了,而是任它们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一只就是虫中之王,然后再加以特殊培养,制作成蛊,特别的厉害。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又寒了几分,为了永绝后患,我真的管不了太多了,又踏上两步,再从兜里掏出一张“天师五雷符”,他妈的,小爷我还不信了,再给你们整一嘎,你们还受得住!念头转毕,我手中古剑一起,挑着道符,嘴里一通念了咒语,然后暴喝一声:“急急如天师律令!赐我!去!”
剑尖斜下,划如闪电,其形似龙,龙腾九霄!
又是“腾”的一下,那火浪有如一条赤龙,直翻起一长多高,烧得上面洞壁的泥巴,都响得噼里啪啦的,一块一块脱落下来,但也就是这么一小会,之后也没什么大的波澜。固然我只是想那些虫子烧死便可,甚至想将它们都变为齑粉,所以自己很是拿捏分寸,只是引出天火,不是借来天雷,可眼前这景象,却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肘被人拽了一把,回头一看,竟然是老油哥,他对我说道:“小哥,那些虫子必定是到阎王爷那里串亲戚去了,你也不用太拼命啰!你看你连头发都烧了咧!”
老油哥一张黄面皮,还满是皱纹,就跟农村里的庄稼汉一般无二,叫人第一眼见了必会对他给出一个憨厚的评价。此时我听了老油哥的说话,才觉得忽然醒了过来,便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轻轻嗅了一下,果然有一种头发被烧焦的味道,看来刚刚那火的阵仗比我眼睛看到的还要大一些,只是自己对施法太投入了,一时间没有注意。
我对老油哥笑了一下,然后又陷入了思考,刚刚是怎么回事?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在刚刚那阵大火之后,我一共施了两次法,第一次对那火没有影响,却对我的脑子产生了感觉,就像被人拍了一巴掌似的;第二次对那火虽然有影响,我却没什么事。
难道。。。。。。是两张不同的符,产生不同的影响?可是,就事论事,从这件事情上来说,“除凶灭鬼符”和“天师五雷符”的作用,都不过是辅助那火消灭那些虫子而已。。。。。。可就奇了怪了。。。。。。那我要不要再试一次?再来试一次两张符的区别?
想了一想,我决定还是放弃吧,自己流了那么多的鲜血,身子本就虚弱,刚刚又连施了两次法,已经强弩之末再奋弦力,再来一次可就真的油尽灯枯了。。。。。。
忽然之间,我的面前吹来一股热风,风里带着黑色的灰烬以及那些虫子的恶臭,熏得我肚子里一阵反胃,而且就是这么一恍惚,我感觉自己好像就要顺势倒在地上。我心里一惊,他妈的,难道这风有什么古怪?还是那些死虫子的味道,也不能多闻?
就在我猜测不已的时候,我又感觉自己的手肘被一双手扶住了,耳边还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道:“小哥,你是咋个了喔?一个男子汉家家的,咋个弱不禁风的,就像林妹妹一样,风一吹就倒喃?”
一阵热风之后,我缓缓睁开眼睛,见老油哥背靠洞壁,一手抵着洞壁上的土块,一手紧紧扶着我,心里莫名想笑,便对他说道:“老油哥,你说我弱不禁风的,你咋个也紧靠着洞壁喃?我看我们差不多。哦,他妈的,对了,我劝你们还是少呼吸这空气的好。”
我说的话,他们自然是听的,当下就从裤腿上撕下一片布料,撒尿浸湿,然后围在脸上。老油哥还特别关照我,递给我一片,但我没要,自己实在是无法接受将别人的尿片捂在脸上的做法。。。。。。而且我是个道士,在之前和王所长待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这对我不怎么起作用,所以真的没什么必要盖一片尿布在脸上。。。。。。
老油哥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然后问我道:“小哥,按照你的看法啰,你觉得刚刚那股热风是咋个回事?”
这个时候,我的面前已经变得“风平浪静”,而且温度也低下来了,我就看了看前面那堆火,早已熄灭了,地上只有一层层厚厚的黑色灰烬,应该就是那些虫尸焚烧之后留下的,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判断,便对老油哥说道:“老油哥,你是庄稼人啰?该晓得我们烧麦秸秆的时候,只要火一点起来烧旺,除了有一股黑烟往天上冒之外,周围的枯叶子都会打着旋儿地被吸到跟前去噻?”
老油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因为这两个场景,其实就是一个场景,只是燃烧的东西不一样,而且剧烈程度不一样罢了,所以吹来的热风才会那么大。
但是,老油哥毕竟不是常人,瞬间之后,又向我抛出了新的问题,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上面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啰?至少有风吹得过来,然后再吹下来是不是?”
我心里猛然一惊,自己想到了问题出现的原因,但还不及老油哥看得那么深远。老油哥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要想有风向我们吹来,那就必须有风从我刚刚下来的那个地方吹下来,而上面也就必须有空气流通,并且这种流通量要求要很大。
可问题是,对于上面的情况,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就是一个狭仄的空间啊(按照我落下去的地方推理),只有一些小缝隙,哪里能流通如此大流量的空气?难道。。。。。。在刚刚我将那堵墙撬跨之后,后面是那些死尸,而那些死尸之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可惜自己刚刚真是被那些死尸吓住了,随即就被搞得焦头烂额,实在是没看清楚。。。。。。
一般考虑问题,我都是先直接考虑与此有关的东西,然后才是那些擦着边的、可能性不怎么大的,比如就这件事来说,还有的可能就是我掉下来之后,上面那个神秘人把铁门打开了。。。。。。但这种可能性真的不怎么大,他是要杀我的,怎么可能会放我???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老油哥,而老油哥的脸色立马一变,对我说道:“小哥,你是从上面下来的,难道还不清楚上面的情况么?都到现在这个份上了,再咋个说,我们也是一起滚过命的人,咋个你还不相信我?”
我一急,说你妈的还怀疑我,我不说是因为现在我也不清楚上面的情况,你要是想知道,老子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又不是啥稀罕事!于是在我的一通怒火之下,我说了个一干二净,然后老油哥的面色才稍有缓和,他对我说道:“既然晓不得,那我们就上去看看啰!爹妈给我们造的手啊脚啊的,就是要我们去动的嘛!走,哥几个,转一嘎!”
歪盘子和另外一个人以及那个称为小油哥的人都走了过来,这时我才看清楚,那小油哥长得和老油哥一点都不一样,而且看起来比老油哥大得多,除去五官之外,单看皮肤,也要比老油哥糙得多,看起来就像高老庄的猪八戒一样,每天尽干粗活了。
我看了老油哥一眼,然后又瞄了瞄小油哥和另外那个年轻小伙子,老油哥便很自然地给我介绍起来,说道:“这是我弟弟,撇油子,人家都叫他他小油哥;这位呢,是歪盘子手下的伙计,叫啥我也不知道,反正歪盘子天天叫他豹子。”
我同他们打了个简单的招呼,算是上了同一条船了,然后就撇开老油哥,吃力地往前走去。老油哥见我走路走得很吃力,便又扶住我,说道:“小哥,你要不要歇一下?你看你流了那么多的血,就是杀头猪,血也没这么多,我看你就先休息一下嘛。”
既然老油哥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逞什么强,便坐了下来,同时肚子里叫得咕咕响,因为早上虽然吃了两次,肚皮都快撑破了,可一是时间已经过去不知多久了,二是自己吐也吐得差不多了,所以急需补充“粮草”。。。。。。
我问他们有什么吃的没有,豹子就从背上的布口袋里拿出两个馒头给我,我也不客气,道了个谢,就大口吃了起来,不一会就吃完了,然后喝了点水,又休息了一下,就站起身来,又是我打头,往前面走了过去,毕竟吃了他们的东西,还是要做点事情的。
越靠近那堆黑色的灰烬,心里就越感觉不妙,我回头看看他们,发现除了豹子之外,其他人都有一些紧张,就连老油哥的面色也很肃然,这时候我才忽然理解到那小伙子为什么叫豹子了。。。。。。
他丫的,真是豹子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