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J集团的午间工作餐是自助,餐食也比较简单,金麈坐到麦克身边,把手机滑到他面前。
麦克看手机中昏睡着的阮氏姐妹,没做什么表情。
“麦克,我愿意帮你,可你愿意帮谁?”
“特尼?”麦克唯一能想到的对手就是他。
“金,好久不见。”一个温柔和煦的声音缓缓想起,“麦克,你都那么大了。”
金麈站起身,向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问好,他是伯格,保罗的大儿子,原先确定的接班人,只因为一次事故终身残疾,只能黯然退出继承大战。
原先伯格一直在欧洲养病,手上几个项目也无足轻重,可从去年年底开始,他突然回美国,协助保罗做了不少事情,TJ集团的几个元老都和他过从甚密,也很服他。
金麈当然知道伯格在TJ集团的地位,再加上伯格年纪大他许多,对他尤其尊重。
“你们似乎遇到什么麻烦了?”伯格瞄到金麈的手机。
金麈把手机息屏。
“特尼年轻气盛,行为莽撞,难成大器。”伯格轻声说道,“他不如你,麦克,我会支持你的。”
一个小时前听到这句话,麦克兴许会很高兴,如今却是五味杂陈。
“中国有个典故,说是有个人养了群猴子,每天要喂这些猴子吃果子,猴子吃太多,那个人养不起,就跟猴子商量,每天早上三个晚上四个可以吗?猴子不同意。那人又说,那早上四个晚上三个。猴子都很高兴。”伯格墨蓝的眼睛看着金麈,“人也一样,先什么都不给,随便给一点他都高兴得要命,如果一直顺着他,改天杀你全家也不一定。”
“伯格?你也想坐那个位置?”金麈怎么听不出伯格的意思,如今让麦克上位特尼肯定不干,可也不能顺着特尼把这个位置废了,唯一可以上位的只有伯格。
“我一个废人,要那个位置干什么?只是给你们指条路罢了,最终这些都是要还给麦克的。”
麦克却一点也信不过伯格,泰瑞琼斯家族的人他太清楚了,没有对错,只有输赢。如今这些东西,恐怕吃进去容易,吐出来可就难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筹码还在我这里,一个特别副总裁的位置而已,谁坐都一样。”金麈看着麦克。
麦克知道他说的筹码是什么,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就当卖白泽臣一个人情吧。”
阮梦琪在车里迷迷糊糊醒来,皓月当空,她似乎在一处密林之中。
座椅边放着水和面包,阮梦琪拿过来吃了几口,确定没问题后,叫醒阿阮把食物给她吃。
“阮小姐,别担心,警察应该快来了。”司机还在安慰阿阮。
阿阮看看腕表,已经接近凌晨两点,白泽臣如果真的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话,怕早就过来了。
“没事,那么久过去,他们要杀我们早杀了,肯定是在等什么。”阿阮接过阮梦琪的水喝了一口。
阿阮遇险的事情白泽臣是到晚上八点才得到的消息,上午有一封关于新能源项目涉嫌重污染的博文在网络散开,虽然网关及时止住,可影响非常大,白泽臣爷爷带着白泽臣和项目里几个技术骨干一起去跟上面就这个莫须有的问题做解释。解释过程中不能接电话也不能收信息,所以直到白泽臣坐回车里才看到阿阮出事的消息,110接警中心权限不足,只能层层上报,这些都远不如白泽臣打个电话来得快。
可就在人员集齐时,GPS信号突然断了,根据最后的影像资料和周边地图,普遍认为人被带到邻省的一座密林里,而这时天已经全黑,GPS又无法清晰定位,在密林中找人的难度可想而知。
阮氏姐妹吃完东西,又靠在后座上睡着了,直到她们被一声枪响惊醒。
“难道是救我们的人来了?”司机兴奋。
阿阮看窗外,一个老外刚放下枪,转手又拿了个探照灯往林子里照。
阿阮在亮白如血的探照灯下看到地上趴着一个头发杂乱的人,他手里还抓着一个亮着的手电筒,身下的血入涟漪一样在地上漫开。
可能是山林里的巡逻员。
“这些人真狠。”司机倒抽了口凉气,“他们戴的应该是红外线眼镜,周边只要有热感反应就直接射杀,完全不管对象是谁。”
阿阮忧心忡忡地看着密林的暗处。
突如而至的枪响反而给营救小队指引了方向,不过营救小队也发现那群人配备高端装备的情况。
营救陷入僵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到凌晨的时候,那几个老外开始破拆被焊死的轿车门,阮梦琪护着阿阮,自己也害怕地闭上眼睛。
轿车门被破拆开,几个老外拉着车内两男一女出去,然后齐齐坐上来时的面包车,往密林外开去。
面包车刚开远,几个高大的黑衣特警就冲到三人身边护住她们,阿阮和阮梦琪身上盖着毛毯,跟着特警往另一个方向去,远处传来爆炸声,地面都震了一下。
“别担心,另一个小队在行动。”特警安慰二人。
即便人质释放,白泽臣又怎会让这些人在中华大地上来去自如。
只是现在B市的人都不知道,就在刚才过去的十五个小时中,大洋彼岸的美国,超级财阀的朝代更替又让人放弃了多少,牺牲了多少。
伯格双手合十向股东们致谢,他以最高票当选特别副总裁一职,这个结果似乎也被所有人接受,特别是特尼,他甚至觉得伯格这样的人或许都没保罗活得长。
麦克再次铩羽而归,他之前努力经营了那么久,却只回到原点,而这次的惨白可能意味着他再也没机会走向TJ集团的权力顶端。
保罗很快就会退位,下一任TJ集团的总裁只可能是特尼和伯格中的一个人,在所有股东眼中,麦克已被三振出局。
白泽臣坐在阿阮的病床边,从金麈发来的邮件知道美国发生的那些事情,也知道一切都是那个叫特尼的人搞出来的事情。
正想找人去查这位特尼,李局的消息也发过来了。
“我查过那篇博文的发布源和水军所属的推广公司,他们之前还编造过很多谣言,之前阮小姐破坏叶嘉清婚姻的消息也是他们发布的。我已经把他们负责人抓捕归案,很快就能知道是谁让他们编的这些谣言。”
“李叔叔,还用查吗?”
白泽臣怎么也想不通,白家对叶家真是仁至义尽,为什么叶嘉清偏偏在这个时候偷偷扯他们白家的后腿。而且还正好碰上阿阮遇险的当口。
叶嘉璐养了很久的伤,身体逐渐痊愈,叶母没日没夜地照顾女儿,就怕女儿落下心理阴影,可女儿比自己想象中坚强,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很好,连带气色也好了不少。
“妈,我好像很久没看到心心了。”叶嘉璐一边吃燕窝一边问母亲。
“心心?我们把她送国外去读寄宿学校了。”叶母不敢告诉女儿何逸然死后,叶家已经没人愿意照顾这个和叶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女孩。
“国外?她还那么小,能习惯吗?”
“没办法,我天天在你这里,你爸和你哥为了叶氏东奔西跑,谁照顾她?”
“嫂子呢?”叶嘉璐明知故问。
叶母叹了口气,“璐璐,你身体好些我再跟你说。”
“我哥还是跟嫂子离婚了?”
叶母迟疑了,支支吾吾地说:“算是吧。”
白泽臣走进叶嘉璐的病房,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静谧景象,叶嘉璐披着头发,没有以前的强悍,身着病号服的她更显柔弱。
“泽臣,你怎么来了?”叶嘉璐笑眯眯地问他。
“我来找叶嘉清,既然他不在,我就走了。”
“我哥去外省了,这几个月都不会回来,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机会难得,叶嘉璐极力挽留他。
“叶嘉璐,你都这样了,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这话听在叶嘉璐耳朵里不怎么对味,她捧着燕窝的手指开始颤抖:“白泽臣,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白泽臣开始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上一句话让叶嘉璐误解了,连忙解释了一句:“我没你想的那个意思。”
叶嘉璐手里的燕窝盅向白泽臣砸去,她肋骨骨折刚好,手臂使不上力,那盅燕窝只落在她床尾的被子上:“白泽臣,我真是瞎了眼,喜欢上你这样的人,其实你和那些男人又有什么区别!看到我就想到那些视频吗?”
白泽臣冷着脸:“你怎么想我是你的事,只是你的那些视频,我可没看。”想了想,白泽臣又补充一句,“秋秋会不高兴的。”
“你现在就滚!”叶嘉璐忍不了这样的侮辱,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总觉得对方会用和自己一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殊不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那每一次的期盼换来的都是无止境的伤害。
最可悲的是那个不喜欢你的人还不自知,只因为不喜欢,所以无法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