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转头,宫源正站在她身后。
宫源本来和朋友谈得开心,一转头,看阿阮已经在圈子外面和一个服务员说话,道了句抱歉便来找她。
服务员愣了下,看宫源插兜站在那边,急急给主管打了个电话,没一会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宫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男人一看到宫源,连忙伸出了手,“底下人不会做事,得罪您了,太抱歉了,太抱歉了。”
宫源晾了他五秒钟,伸手搭了下他的指尖就收回了手。
“没得罪我,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女朋友比衣服贵。”
中年男人臊得脸通红:“是是是,宫先生说得是。不过让这位小姐展示下衣服是上面的意思,宫总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事的人了。”
“所以我给你们退路了,劳务费二十万,不然没什么好谈的。”
劳务费比拍品价格整整高出一倍,这哪里是想谈的意思,中年男人叫苦不迭。匆忙又打了个电话。
摁了电话,中年男人跟宫源说道:“二十万就二十万,可以!这位小姐,麻烦跟我们去换下衣服吧,拍卖会快开始了。”
这下轮到宫源尴尬了,他本想开个不可能同意的价格逼主办方退却,没想到主办方居然能同意,再联想到刚才在红毯的种种,招呼了身边一个小兄弟问道:“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新闻?”
“有啊,哥,你不知道吗?说是今天有张照片在微博点赞破了服务器记录。”说着那个小兄弟拿着手机翻给他看,“就是这张照片。”
宫源看到阿阮那张美得恍若出尘仙子的照片就瞬间明白了,他笑了笑:“是我失策了,不过还好,还来得及。”
阿阮换上衣服回到内场的时候,内场里顿时雅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她,如果不是之前看过拍品的宣传册,大家几乎就认为这件礼服是为阿阮量身定制的,她每走一步,仙裙翩飞,裙摆的镶钻交相辉映,拖曳了一地的熠熠生辉。
阿阮第一次被那么关注,她有点拘谨。
宫源过来拉她,她站在宫源身旁,不安地问:“我这么穿是不是特别怪,大家都在看我。”
“很漂亮。”宫源笑着说,“这条裙子既然那么适合你,你就别脱了,穿回家吧。”
“宫先生,这条裙子很贵的。”
“你更贵。”宫源捏了捏她的手心,“你是我的无价之宝。”
阿阮心里发暖,却抬头看见黑虎坐在一旁,正皱眉发微信。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不无羡慕地说道:“虎哥,虎哥,那件衣服好漂亮,你买给我好不好。”
“好好好,买买买。”黑虎头都没抬,也没去关心女伴到底想要的是哪条裙子。他正忙着应付自己亲大哥一个又一个的微信,亲大哥千叮咛万嘱咐,三号拍品那件礼服裙一定要拿到手,无论花多少钱。
他又翻了下拍品单,一件起拍价十万的白色礼服,黑虎撇撇嘴。
前两件拍品都拍卖得很爽快,因为是慈善拍卖,前面拍的东西也都是些不贵的小东西,在场的大佬也乐得为慈善出一份力,拍卖价格都比预期高了不少,主办方笑得合不拢嘴。
阮梦琪肚子痛得厉害,麦克看她脸色不好,跟安德烈说:“你在这边盯着,我先送她去休息室躺会,如果到了那幅画我还没回来,你帮我举牌。”
“好的,老板。”
麦克扶着阮梦琪出了会场:“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我躺一会就好。”阮梦琪不好意思地看他:“我是不是耽误你事情了,你先去忙吧。”
“没事。”麦克看了看腕表,“还有点时间。”
服务员端了杯热水进休息间,阮梦琪接过一口一口喝了,麦克坐在一边用手机处理邮件。刚才他扶阮梦琪出去的时候,特意走过陈总身边,他知道陈总看见他们两个了。
不过有件事情麦克觉得很奇怪,他一直以为阮梦琪的姐姐是陈总的情人,不过今天看到阮梦琪的姐姐和一个开百货公司的小开拉手站在一起,而陈总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阮梦琪的姐姐不是陈总的情人,而是那个陈总一直挂在嘴边大股东的情人?而搞不好那个大股东就是那个开百货公司的小开。
这样一联系,麦克有点激动,他之前一直在查PY集团的大股东,那个隐名埋姓的大股东的名字不在股东名册里,可是PY的高层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如果能用这个机会把人找出来,那TJ集团在谈判桌上就又多了一块筹码。
他给安德烈发了封邮件,让他加紧去查下那个百货公司小开的资料。
这边拍卖会已经开始了第三个拍品的介绍。
“三号拍品,国内知名服装设计工作室君子如兰设计的作品,由君子如兰董事长提供,这件礼服上身运用中式高领盘扣体现中国女性的知性优雅,下身采用蕾丝与纱缎材料营造出西方的浪漫气息,九百九十九颗水钻镶嵌在裙摆和裙尾,而戏曲服饰所特有的小盘裙也是一个亮点,这样身着礼服的女子走路时裙花翩飞,如同星辉撒地,美得不可方物。”主持人一边介绍,阿阮一边缓缓上台,台下没有记者,不过不间断的手机闪光灯也闪得她眼睛发晕。
叫价轻松就过了五十万。微博上的热炒效应果然惊人,再加上模特的演绎效果,君子如兰工作室董事长激动得捂住了嘴。
“一百万。”宫源笑着举牌。
有些还想举牌的人一看是宫源出手了,知道模特是宫源的女伴,也不跟他争抢了。
“宫先生出价一百万,请问还有要出价的吗?”
“一百零五万。”总有人不死心。
“两百万。”宫源的出价都是以一百万打底,意思很明确,阿阮就是他心中的百分百。
一件十万起拍的礼服裙飙到两百万已经足够疯狂,傻子都看出宫源的志在必得,就没人再举牌了。
拍卖师也很满意,问了三遍后便要落槌。
“两亿。”
连拍卖师在内,所有人都僵住了。
拍卖师结结巴巴地说:“是不是有人出价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出的,两亿。”黑虎坐在第一排,翘着二郎腿,手指比了个二。
站在台上的阿阮看着黑虎得意的嘴脸,气得面色苍白。
“虎,虎哥,你确定吗?两亿?人民币?”拍卖师也算见惯大风大浪的,却第一次被这样的事情给吓住了。
黑虎不满地哼了声:“你当老子的话是放屁?”
看拍卖师不说话也不落槌,黑虎干脆跳到拍卖台上,抢了拍卖师的话筒说道:“老子做事情最怕烦了,既然这件衣服老子买定了,老子就找人算了下你的家底,把你们整个宫氏卖了应该也没那么多钱吧。”
在场的人都齐刷刷看着宫源,宫源脸色发黑,握着举号牌的手不住地颤抖。
“没人跟老子抢了吧,那这衣服就是老子的了。”黑虎自己给自己落了槌,扔了话筒和拍卖槌就走到台下去了。
他带着的女伴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虎哥,虎哥,谢谢你,谢谢你!”
黑虎白了她一眼,嘀咕了句:“关你屁事?”
可在台上的阿阮看来,黑虎的背影似乎正因为讨了新欢的欢心而雀跃不已。
黑虎这不经意的举止,不仅打了宫源的脸,也狠狠地践踏着她的尊严。她本以为,即便分手两人或多或少还能顾忌点过去的情分,却没想到黑虎竟然凉薄到如此程度,看来那句素来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竟然真实残酷到这个地步。
阿阮冷笑了一声。
拍卖师过来轻声说道:“小姐,麻烦您下台去换衣服吧。”
阿阮不动。
拍卖师有点着急:“小姐,我知道您有点接受不了,不过既然衣服已经被虎哥拍下来了,您也配合下我们工作吧。”
“黑虎。”阿阮朗声叫道。
黑虎正被身边的女伴缠得发晕,骤然听到有人叫他,忙抬头看,阿阮一双黑目没有一丝生气,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可声音却清清脆脆,一字一句传进了黑虎的耳朵。
“黑虎,你就是想让我把身上这件衣服脱下来给你的新相好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黑虎莫名其妙地看她。
“好,我脱。”阿阮抖着手指插进衣襟的盘扣,“只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只有我不要的,没有我拱手让人的。”
“撕拉”一声,阿阮一下扯掉礼服的前襟,密集的盘扣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阿阮扯了前襟又去扯袖子,很快,价值两亿的礼服已经被她扯得跟破布一样,破布之间,阿阮只穿着一件胸衣,莹润的肌肤大块大块露在人前。
“喂!你别……”黑虎看阿阮正用力扯腰上的裙子,吓得没了章法,他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发生的结果肯定不是大哥要的,“老子没要你脱下来啊!”
“你都不要的东西我干嘛要!”阿阮笑得可怖。腰上的布料太厚,一时扯不开,她俯身从裙摆处开始往上撕。
黑虎看拦不住,又不敢再说话,急的抓耳挠腮。
一个红色的人影三两步冲到台上,扬了一块大方巾把阿阮结结实实给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