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礼拜六,虽然不休息(每周只休星期日)中午吃饭的人也少了,只有十一个人。饭后都回各自的办公室,十二点多钟,王舒冉感觉腹痛,还有一点恶心,她从三楼慢慢地下来到二楼汪主任办公室想找点药。汪主任说也有同感,然后王舒冉跟着汪主任到一楼问一下其他人的情况,结果项霏霏、吕会计、工程科小孟、丁丽华(临时抽上来的描图员)等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映,汪主任觉得事情有点严重,立刻找司机杜胜,因为人多,小孙的面包车坐不下,杜胜中午在锅炉房吃的,还喝了一点酒,汪主任叫人找到他,他急忙跑出来去启动客车,锅炉房的两个人也跟着跑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回去,回去”汪主任对他俩说,然后又放低声音“不要乱讲”。
到了医院确诊是食物中毒,严重的吊水,轻一点配药。
汪主任跟大家说:“先不要乱说,等调查清楚情况再说”
谁都明白这层关系自然是管好自己的嘴巴。为了这件事,王舒冉休息两个班。
有时午后,马丽、项霏霏她们再叫上两个人悄悄跑到二楼招待所开一个房间玩麻将,即使偶尔被汪主任发现,因为有项霏霏,他最多也只说“下次不要玩了。”就会遮掩过去,一切规章制度都是给那些尊守规则的人定的,可以不尊守规章制度的人是不需要规则的。这一方天地,自有它的运转规律,不随着这个规律运转,就会被抛出规律线外,都是为了生存,而且是适者生存。
漫长的冬天,西北风象冷水鞭一样抽着人们的脸,还时常发出吼声。有时风雪交加,白茫茫的天地雪烟四起,遮挡行人的视线。每逢这样的天气,王舒冉就不出去了,若是星期天,楼里几乎没什么人,到了晚上,走廊里阴森森的,只听见外面的风在不时发出哀嚎,王舒冉觉得像走进了地狱入口,随时会从身边冒出鬼怪,只好躲在房间里。
早上起床玻璃上被图案千奇的冰花布满,银装披挂的北方冬日,除了松树和皑皑白雪,就没有什么奇景了。而冰花看久了也是很有意境的,像森林,像花朵,像雾淞,像瀑布,像一束束羽毛,像各种动物,只要能想到的,在这上面都能抽象出来。玻璃窗上就有一个大千世界,冰花是它的彩绘。因此这凛冽的冬天才富有诗意,一个银白色的世界。
因为食物中毒,王舒冉得以休息几天,虽然不严重,总是单位的事故,至于责任人怎样处理,是什么样的结果,王舒冉是不关心的,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发言权,只能庆幸自己没事就好。王舒冉的爸爸听说女儿食物中毒了让她回家住几天,她同意了,虽然是她的家,她却觉得自己是客人。阿姨带来的女儿比王舒冉小三岁但已有对象了。还有一个十九岁的弟弟,不读书了,在维修队上班。
这个妹妹每天都打扮漂漂亮亮的,爱穿高跟鞋来增加身高,王舒冉跟她很少见面,她们母女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王舒冉特性,孤僻、古怪又高傲,不好相处。王舒冉想说的她们不懂,她们想听的王舒冉不会说。不沟通就不能相互了解,不能增进感情。没有感情就不能亲密相处,这种情况就像刚见面的陌生人,相互戒备,礼貌性的客气。在一个屋檐下是很不舒服的,所以王舒冉不是特殊情况是不回去的。
休息两天之后,王舒冉约万云芳去街里逛书店、看电影。正在上映《王子复仇记》是莎士比亚的作品,她们两个被哈姆莱特震撼了,约好第二天再去看一场。王舒冉觉得电影的台词太精彩了,特别那段“生存还是毁灭”还有波洛涅斯给儿子的临别赠言,文辞警辟,富于哲理。哈姆莱特在对命运的抉择中构造了自己的悲剧,他厌倦人生又恐惧死亡,内心痛苦挣扎。他正直有理想却优柔寡断,在装疯卖傻的疯言疯语中,一步步达到复仇的目地。这是一个真实的人性体现。王舒冉不断的回忆剧中台词,凭记忆写下几段,她想明天再看时带上纸和笔。看到这样一部影片,能让她激动和沉思几天或更久。她觉得这是一种心灵的盛宴。第二天看完电影,王舒冉在万云芳家住了一宿,两个人谈哈姆雷特,谈文学作品到零晨。她庆幸自己生在这样的国度,学习使用这样美妙的文字和这样的文字所记录的丰富历史,及历史中那些卓越的人所留下的感人事迹和诗词歌赋。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我们的民族经历了多少分分合合改朝换代,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精神食粮(文化)一直传承着没有断代,这是最宝贵的。历史是才子英雄史、帝王史,因为云云众生,我们无法去记录每个曾经的生命过程,只能记那些有代表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