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吃饭、工作、看书、睡觉,这就是王舒冉的日子。人生就是由这些平平常常的日子组成。人们的错觉,未来的日子很多,很长,而那又多又长的日子只是一种算式,减法,不停的减去每个来临的今天。最后减没了才恍然大悟,日子没了,一生结束了。每天看着人们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这蜉蝣般短暂的生命到底在忙什么,求什么?
王舒冉常常陷入沉思。她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微尘那样渺小,她从不敢借助任何自身的优点来炫耀、谨言慎行,不敢放纵每一根活跃的神经。明知生命短暂,不敢朗声而笑,任意恣情,这是她生活的环境使然,穿一件漂亮衣服,要被人评头论足,与谁多说几句话,就会遭到窃窃私语,自由的天地,却受到比牢狱还严的监管。每一双眼睛,每一张嘴巴每时每刻关注。这种精神层面的压抑,常常会使她焦躁,她想跳出这个环境,逃出这无边的沙漠。可是就像池中鱼能跳到那里去?虽然水质浑浊,总要赖以生存。还是像蜗牛一样,缩到自己的壳里,偶尔伸头望望就知足了。
有天晚上,王舒冉吃的饭好像没有吃到胃里,全都堵在胸口,刘桂芝把饭端给她时就像打发一个讨饭的。有时晚饭没人吃,厨师就回家了,刘桂芝因为一两个人还要麻烦,心有不快。不花钱的可以吃好喝好,反倒花钱吃饭的却要遭到白眼,这就是王舒冉生活的现实。
这天她去万云芳家,因心情郁闷在万云芳家呆了很久,出来在经过卫生所时看到周杰。他朝王舒冉走过来,寒暄几句之后
周杰直接了当地问“你心里的人是他吗?”
她愣住,没想到从不多言的他会这样追问。她的眼睛看一下别处,然后微低头没作答。
“你觉得可以吗,别说你们之间的差距,就他那副长相,你能把握得住吗?也许他是在骗你呢?我劝你要慎重!”
她直视他的眼睛,他却躲闪了。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谢谢你为我着想!”她说完平静的从他身边走过,他没有感觉到她身上有恋爱的激情和喜悦,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黯然神伤。
半个多月过去了,王舒冉没有接到张柯桢的来信,因为拒绝做他的恋人,也许是伤到他了,就不可能成为知己朋友。正像王尔德所说“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只有两种,即爱和恨,而不可能存在友谊”这样也好,早点放弃,他就免受相思之苦了。王舒冉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一股酸痛。
马丽跟王舒冉说:“我哥哥才虚伪呢!我爸妈活着的时候他从不来看望,他住阿兰市,坐车不过一个半小时,就像隔千里万里一样。逢年过节也不问候,没给父母过一个生日,现在倒好,敲锣打鼓的回来给父母立碑篆文,显得他最孝顺似的,真的是气死我了,你帮我写首诗讽刺他一下!”
“我写不好诗的,会被行家笑话!”王舒冉说。
“没事,随便写一首,让他明白他的伪孝。”
王舒冉酝酿一下,写了一首律诗《闻为父母立碑有感》:
生前不与利锱铢,
死后竟为冢高筑。
焉知黄垆九泉下,
怎把美酒珍馐图。
珠衾玉匣葬岂知,
薄养椿萱方寸足。
此理明白还为之,
鬼魂怵惕孝名沽。
马丽认真看了一下说:“好几个字我都不认识,不过大概意思懂了,挺好的,谢谢你!”
眼看来到年了,单位开始准备娱乐活动:套圈、猜谜语、象棋、扑克牌等等,若是带着尖苛的眼光去欣赏他们(职工)可真够写出一篇好讽刺文章,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不顾体面的,甚至带着半疯般的抢着纸卷。抢着索拿物品,把娱乐活动弄成了大混战。你抢我夺,急头白脸,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暴露了一些本质,一些平时极力掩盖装饰的丑恶本质,欣赏之后王舒冉只是摇头叹息而去,她不想参加这样的娱乐,也没有娱乐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