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天晴了,透过窗户看到地上的积雪很厚,松树上那一簇簇松针上都承载着厚厚的雪,从楼上看下去,真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很是壮观,等太阳出来后,阳光洒满大地,白茫茫的到处都闪着亮晶晶的光,非常刺眼。冰封的北国依然是这样美丽。在这漫长的冬天,雪是大地上最华贵的衣裳,它保护着地面不被风抽干,滋润着大地,为明年春天的种子。当你一个人行走在雪地上是不会感到寂寞的,每一步都会产生那咯吱咯吱像音乐一样的动听,而每个脚印就是你去达目的地的记录。王舒冉喜欢地上积存的雪。洁白纯静,但她无法忍受狂风中的雪,那迷茫而四处漂浮的雪,它能迷湿人的视线,贴在脸上直至被体温融化成水珠流下。晚上下班,在二楼走廊碰到张柯桢,她刚想打招呼,他却像陌生人一样从她身边走过,神态不是傲慢,是冷淡,“真是奇怪,完全和昨天判若两人”她想。晚饭后,王舒冉回南岗家了。到了家,她只跟阿姨打声招呼,从不与阿姨多言,她也不想把她们的关系拉近,也看不出对方有亲近的意思。刘婶也在,她是来给王舒冉说媒的。她的亲戚27岁,在农业银行上班,千般好,万般好,所以王舒冉的爸爸才让她回来一趟,让她约个时间去见一下。她已经相过两次亲了。她很讨厌这种形式,两个陌生人,一下子就变成了男女朋友,既尴尬又窘迫,可她都成了爸爸的心病了,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见一下。刘婶给约在这个星期天下午,今天是星期五,也就是后天下午。王舒冉从家里出来便直接去万云芳家了。呆到八点才回办公楼。办公楼的正门晚上下班后便上锁了。值班的人都走东侧通向食堂的小门。每天门卫有人值班。来到二楼会议室无人,王舒冉直接上了三楼。第二天听马丽说客人已经走了。
前段时间水库项书记托办公室汪主任给搭鹊,把王舒冉介绍给他儿子,当时王舒冉就拒绝了。因为她见过项书记的儿子,肥头肥脑,看上去挺喜庆的。因为这件事王舒冉便成了项书记的眼中刺了。有一次他要外线(可以打到县里的电话)因三条外线都在通话,让他稍等,他就大发雷霆训斥王舒冉。她都没有申辩的机会就被骂的狗血淋头。这还不算完立刻通知汪主任,让他好好管管。汪主任上三楼知道了情况没有责备王舒冉,汪主任是知道内情的人。他的工作能力强,处理事情圆滑。很会看人脸色,交换台、招待所、食堂、收发室等都归他管,全是做服务的,杂物事很多,他都能应付的很好。汪主任也只好跟项书记说已经批评了王舒冉。官职是一级压一级。居下位的必然向居上位的唯命是听,甚至低头哈腰。领导在都是积极分子,领导一走,全都怠惰下来。做私活、聊天、甚至几个人偷偷溜出去玩麻将了。旷工、请假反正也不会扣工资,大家浑浑噩噩混日子。
这天中午,王舒冉去食堂吃饭,见他们正在吃包子,她很喜欢吃包子,买三个包子,一碗酸菜汤,在周杰旁边坐下,第二个包子吃一半时,王舒冉低声对周杰说:“包子馅好像有点坏了!”周杰点点头,她又说:“能不能吃坏了肚子?”这回他连头都没有点,王舒冉感觉自己的小腿被踢了一下,她四周看看,大家都默不作声,谁的味觉都没有毛病,当然谁都知道包子的滋味,可谁都没说一句,此中三昧尽人皆知。食堂的厨师郑彬是项书记的外甥。
星期天下午二点,在刘婶家,王舒冉见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第一眼的印象,眼睛深陷,鼻子高挺,是非常有特点的相貌,刘婶给介绍了双方,余亮笑着说:“我听婶说了,你爱看书,有才华,见到你真的很高兴”王舒冉看了他一眼,然后略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刘婶出去给他们俩单独的空间。“你在交换台工作忙吗?”他问。“还好!”王舒冉简短的回答。“你喜欢看书,都看些什么书?”他接着问。“大多是文史方面的”王舒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觉得这双眼睛有点狡黠。“我也喜欢看书,看来咱们有共同的爱好。我看了很多琼瑶的小说,特别好看,你要看吗,我借给你”“谢谢,我看过几本”“你都看了哪几本?”“《窗外》《烟雨濛濛》等”“真好,这两本我都看过了,你真有才华”王舒冉对他的恭维不知如何应对。看几本琼瑶小说就算有才华,那才华岂不是廉价的大白菜,谁都可以拥有。王舒冉找托词离开,但他的热情不减,滔滔不绝,她已被余亮说的脑袋像进了铅水,涨鼓鼓的都不知道他后面在说什么了。趁他语间停顿时,王舒冉说头有点疼想回单位了,余亮要求晚上去看电影,她说晚上不能太晚回,否则单位上锁进不去。“你为什么要住单位呢?”王舒冉抬眼看看他不想回答。“我听婶说了,你是后妈,而且她还带来孩子的,你凭什么要让出来,那是你的家不能让给她们”余亮为她打抱不平,王舒冉不想再多说一句了,便重申头疼的厉害,推门走出去了。一股清冷的空气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好像清醒了一点。那屋子烧的太热了,使人头昏脑涨,焦躁不安,还是外面冰天雪地能让她的心静下来,有露出黑土地的小道她不走,偏偏走在道旁的浅雪里,来听她的独有的音乐。真是一个疲劳的下午,原来什么都不做,只用耳朵听也会这么累人。王舒冉跟爸爸说不喜欢,爸爸又重复老话,不能再挑了年龄大了等等。接着几天来余亮不断地打电话,他反复强调,他和王舒冉有共同的爱好,应该能谈得来。他说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王舒冉了,后来她一接是余亮的电话便立刻挂断。王舒冉被他闹的心烦意乱,下决心不再相亲。王舒冉之所以听爸爸的安排相亲,是有在家庭社会压力下尽早找到一个归宿的意念,她想屈于现实把自己嫁掉,但每次她又接受不了现实,还是听从内心非爱不嫁。而她心中那纯粹的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韶华易逝,时光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