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爸爸给王舒冉一封范玉香的来信,信已到一个星期了。爸爸说阿姨已准备给她做绵被,王舒冉说不用做了,婚不结了。爸爸十分震惊,问原因,她不说。玉香信上说:她非常痛苦,父母逼她与那个男子分手,嫌人家穷。她说决不分手,死也要和那个男的好。王舒冉立刻回信安慰她,叫她不要和父母硬扛,说会写信给她父母从中劝解。王舒冉想:你为了爱还可以拼死抗争,我就是死也争不到了。但日子总要过下去,明天生活依旧,要学习骆驼境界。
晚上阿姨和爸爸又问不结婚的原因,她仍是拒绝回答,并说以后别再问了。第二天去工程队上班,程臣见到王舒冉,一副不屑的表情
“你被停工了!”
王舒冉拿出两页稿纸放在他办工桌上说:
“这是我的检查!”
“你傲个什么劲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会交到上面的,你回去等着吧!”
从工程队出来,王舒冉去万云芳家,她还没下班,坐了一会出来,在路上碰到万云芳,王舒冉把自己的情况简单的跟她说一下,两个人聊一会,万云芳的对象谈得挺顺利,说年底能结婚,总算有件开心的事,为她高兴!
当夕阳西下时,王舒冉从家里出来,慢慢的朝溢洪道走去。登上启闭室楼房时,和张柯桢在这儿的情景都浮现眼前。风儿轻柔,她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丘,蜿蜒的水岸线散落着钓鱼的人。没人在乎你的低沉、落魄,没人在乎你的孤单苦痛,心儿一直在漂泊,找不到指航的灯塔。不想过去,也不想未来,麻木得不觉是在活着。
夕阳下山之后,黄昏中一切都是暮气沉沉,眼睛在眺望,眼中却无物,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但却有一种刺心的苦闷腐蚀着她,前方茫无畔岸,曾经的宏愿:不成人中龙凤,也求庸中佼佼。那时的决心都被纷乱复杂的现实扰得所存无几,心中的世界被现实撞击得破碎零乱。理想是生活的支柱,理想破灭,活着如同行尸一俱。
今天星期天,王舒冉和万云芳约好去游泳区洗澡,提到游泳区王舒冉的心便会猛的收缩一下,立刻想到那个淹死的男孩。但她还是去了,她只是卷起裤管在水边蹚水。
万云芳和妹妹进去洗,这时来两辆卡车,从车上下来二三十号人,放着录音机,都是青年人,是来水库玩的。他们找了一块平坦地,随着舞曲跳起舞来。等万云芳她们上来,换好衣服,便和王舒冉走上前去看他们跳舞。各种各样的跳法晃来闪去,有的舞姿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王舒冉注意到一个姑娘,长得真漂亮,有自己一般高,身材苗条,皮肤白皙,表情甜美,有一种超俗的气质。她的舞姿轻柔曼妙,韵味十足,王舒冉对万云芳说:
“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不要妄自菲薄,也许她只是徒有其表,不如我们的!”
王舒冉看着万云芳笑着说:
“有你真好,这个世界都是阳光!”
她们慢慢的往回走,
“小张你彻底放弃了?”万云芳问。
“又能怎么办!”
“会不会是个圈套?”
“我也想过,但看莉莉的样子不象。男人吗喝醉了酒把持不住的,男人总是受视觉和激情的操控,酒更是燃烧情欲的催化剂,虽然没有情也可以播下种子,再去追求完美的爱情。而爱情在现实伦理道德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再说即使莉莉的事不是真的,就张柯桢妈妈的态度,我也会放弃。他若知道他妈妈是不同意的,一定会跟他妈妈产生矛盾,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则不是,所以不管是真是假,对我都不重要了。”王舒冉心平气和的说。
“可他爱的是你呀!”
“爱我又怎样,他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真可惜,不过别灰心,也许还有更好的等你遇见。”万云芳鼓励她。
“哪还有什么更好的遇见,即使有也是迟到的,心已给出去,很难收回”王舒冉灰心的说。
“都会过去的!”万云芳拍拍她肩膀。
“是的,什么都会过去,但不等于消失,只要打开记忆之门,不论翻到哪一页,都会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她们已走到万云芳家后面了,王舒冉没进去。
检查交上已五六天了,还没有消息,王舒冉去工程队问,说下星期一可上班。收到张柯桢的信:
舒冉:你走后,你的照片和录音带都不见了,我发了疯的找,爸爸、妈妈也不知道,难道是你拿走了?我不知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对我如此狠心。我知道你有事瞒我,但你执意不说,我宁愿你对我蛮不讲理,对我发脾气,可你或沉默、或说出的每个字都刺痛我,内心深感不安,总感觉要抓不住你。你走的头一晚,我彻夜未眠,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哄我的时候你会说什么都听我的,而实际都是我在随你的意愿。我一直走不进你心里,你的心没有完全为我打开。这都没关系,甚至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爱你就好!也许是前世我负了你,今生来还的。这一生我要结婚成家,陪伴我,跟我生儿育女的人一定是你,否则我甘愿孤老。世上的男人有千千万万种,有一个我这样的也不奇怪,“人生自是有情痴”我只认定你,天地可鉴!
7、29
王舒冉把信和照片、录音带放在一起。星期一王舒冉去上班,安排她和一个叫赵玉玲的姑娘,去办工大楼给楼梯扶手刷银粉。赵玉玲挺高兴,因为在楼里干活风不吹雨不淋比较舒服。对王舒冉则意义不同,这么轻松的活会让她去,是程队长故意的。王舒冉不在意这个,她去了,穿上工作服,从一楼刷起。走廊里来来回回的人,有的会跟她打声招呼,有的如同不相识。项霏霏见到王舒冉笑容满面的说: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我们楼里的老学究吗?怎么干上这个了!我就说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吗!脑子不开窍,再读书也没有用”
赵玉玲停手看着她说。王舒冉当她是空气,认真地干活。
“你不是叭叭挺能说的吗,怎么不说话了?你那一身傲骨不还是得干这种低贱的活吗,不识抬举,就是贱命”
王舒冉不看她,一边刷着扶栏一边说:
“休倚时来势,
提防时去年,
藤萝绕树生,
树倒藤萝死。
月满盈则食,运盛极而衰,别骄矜跋扈过盛”
“你叨咕那些穷酸话有什么用,不还是得干活”她一副鄙视的神情。
“哼,你就好好干活吧!”她转身高傲的走了。
“你们两个有仇哇?”赵玉玲问。
“没有,”王舒冉说。
“她怎么那样说你?”
“没事,干活吧!”
汪主任见到王舒冉简单说了几句。周杰跟王舒冉打招乎后,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说:
“看着挺好刷的,我来试试!”
王舒冉把工具给他,看他刷。他刷的很好,过一会王舒冉说:
“好了,别影响你工作。”
周杰笑笑把工具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