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准备落下去,高空上莫名的鸟叫着奇怪的声音越飞越远,虫鸣渐渐响起沁人心脾,这让黄昏时分的大山显得很安静,当然这种安静并不安分,它往往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嘿!老大,是流水声,是流水声耶!”
苏米锅大叫着向着声音的来源跑去,第一次进大山的他们找不到路,绕着转了好段时间现在才终于找到了那条直通村里的小溪。几个娃大叫着扔下身上的包袱,衣服一脱溜滚滚的就往河里跳。之前屠了那三匹狼让他们四个粘得满身都是血,现在终于有水能够让他们清洗身上的血迹了。苏米锅衣服一脱,滑溜就率先跳进了水里,溅起四处水花。看着没有任何的危险剩余的三个娃也纷纷脱下衣服进了小溪里。
虽说这是条小河,但水位还是到了苏米锅的大腿,大概是因为苏米锅个子比较小。这让仓集想起一个故事。在他更小的时候他去别人的私塾那儿偷听先生讲课的时候听来的,是一个幼马过河的寓言童话,老马水水很浅,松鼠说水很深,于是小马就不知道自己该过还是不该过了,而结局是小马自己淌进河里发现水位刚刚好。仓集觉得这个故事很水,很无聊,像是母亲哄孩子睡觉的故事一样,但这是他听过的唯一一个儿童故事。仓集的老母不识字,也没有任何文化,从来没给仓集讲过什么故事,他老母最喜欢跟他讲的要么是李大妈的菜地收成有多好多好,要么就是王大娘家的母鸡居然一天生了两个蛋什么的,老听这样事仓集耳朵都要起茧了。仓集想哪天夜里他要把李大妈的菜地给翻了,把王大娘的母鸡给偷了,这样他老母给他讲的就会是李大妈的菜地居然被人给糟蹋了,王大娘的母鸡也被人偷来吃了,偷鸡贼还在鸡窝留下吃剩的鸡骨头,那样他听起来才会美滋滋。只不过他想他老母多半不会这么说,他老母告诉他的大多数都是“坏事”,她多半说的会是,李大妈的菜地居然一夜之间就被人给耕翻过了,还有王大娘家那只得病的母鸡他一直舍不得杀也被人处理了,村儿啥时候有这样的好人?
仓集对于他老母嘴里吐出这样的意外之事毫不怀疑。
就在仓集发呆的时候,周围嬉闹的三个娃子已经悄然安静了下来,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但仓集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凡糕装作没动的推了推仓集,可仓集像是木头人一样没有反应,这让凡糕终于在仓集的屁股上面猛掐了一把。
“哎……!”
仓集那声叫痛还没完全喊出来凡糕一把手就捂住他的嘴,将他的脑袋给转了过来,凡糕两只眼睛溜圆的瞪着仓集,另外一只手打出噤声手势,仓集看到的凡糕就是满脸的惊恐,像是看见了隔壁那跟母猪一样的“村花”在洗澡一样的夸张。然后凡糕将仓集的头缓缓的转过去看到河道另外一边。
空气瞬间死寂般的宁静,仓集和三个娃看着不远处对面的河道一动不敢动,那里有一群狼正在饮水,而且已经有几匹狼将目光看过来了。
“你说咱们这样站着不动它们看不见吧……”凡糕声动唇不动。
“你以为是熊么……”仓集也声动唇不动的回应他。
“快跑!”
仓集一声大吼惊醒了愣住没动的苏米锅和于二壮,几个娃转身就发疯似的朝着近河岸跑去,瞬间水花四散激起乱飞。
“先拿东西!”
仓集朝着前面三个娃叫出这句话的时候才把目光看到岸上面,左散一件右丢一套的,他也认不出哪件是自己的,重要的是他们干死那几头狼的战利品居然放在崖坡上,那崖坡几乎完全垂直四米多高,跳下来容易爬上去难,仓集只记得战利品是苏米锅带着的。
尼玛!那小家伙兴奋起来都不带脑子吗?!可仓集这一大骂只能留在心里,苏米锅和于二壮已经上了岸甚至穿好了鞋子,那两个家伙在逃跑的时候还不忘记保护最重要的脚,然后那两个家伙就只把衣服围挡住了下身便直接跑出去了,看样子对把战利品拿下来这件事两个娃没有丝毫的考虑,这让仓集原本的期待的眼神变得瞬间成无语的死眼。
仓集唯一的欣慰就是跑上岸的时候看到凡糕居然裸着全身只穿着鞋子就去爬那放着战利品的崖坡,这让仓集很吃惊,没想凡糕这么勇敢了,狼就在屁股后面居然还不忘保护队里的财宝。
赶忙穿上鞋仓集本想去帮凡糕一手的,但他一回头看到一群狼在水里使劲儿的扑腾,一个个凶神恶煞,无数双吃人的眼睛像是已经飞过来挨住了他的身体,这看得仓集全身一冷,鸡皮疙瘩吓了一地。
“别拿了!快跑!”
仓集一边朝着凡糕大吼一边拉着他,虽然仓集也很想得到战利品,但狼已经他们的屁股后面了,要真等它们上了岸他们就该跑不掉了。
凡糕奋力挣扎像是失去了亲娘一样,“那里面都是钱啊!我的斧子也在里面啊!”
这话让仓集愣了半秒,他可从来不知道凡糕有这么贪财,要真有这样的事也该是发生在于二壮身上。大概是凡糕想要把斧子给想疯了,这让仓集稍稍有那么一点内疚。
可……可你特么又不是樵夫!
“妈的!东西等跑掉了再回来拿啊!”
仓集一使劲儿将凡糕给直接拉走,狼群已经上岸红着眼朝他们飞奔了过来,看到狼群恶着眼神飞奔过来,凡糕一惊醒貌似才恢复过理智挣脱开仓集拉住的手扭头就跑,光溜着一身还不忘顺带夺走了仓集手上拿着的衣服。
“我靠!”
仓集被凡糕突然醒悟过来的动作弄了个措手不及,但狼群就在身后他停不下来脚步,光着屁股就直接跑了出去,双手一带将地上最后一件衣服捡起来裹住了下半身。
于是四个裸着上半身,光着半边屁股的少年再次在森林里狂奔起来,虽然前面的苏米锅和于二壮已经消失了身影。
那两个狗家伙也就逃跑的时候最来劲儿。仓集心里一边骂着苏米锅和于二壮,一边回过头去看追上来的狼群,粗略一看狼头数不下十只,个个张着利牙淌着口水,看得仓集猛的再束冷汗,扭过头来再加了一把劲儿逃跑。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森林里阵鸟乱飞,轰响声一声接着一声,凡糕跑着脚底一滑就给摔在了地上,仓集赶忙上去想要将他扶起来,这种逃命的关键时刻搞这种飞机那几乎是死定了啊!
就在仓集心生那么一丝想要抛弃凡糕自个儿逃命看向后方的时候,后方的狼群全都愣住着身子不敢往前一动。仓集脑袋上的问号还没有打出完的时候,背后的大叫声已经传了过来。仓集又扭头看了过去,于二壮和苏米锅正以着极限的速度朝着他冲过来,那速度前所未见,这速度大概在他们村里面能够拿短跑头奖了。
仓集一脸懵圈的看着疯狂往回跑的两个娃,骂声还没有叫出来,一声巨雷般的叫声如狂风般的直接铺盖而来。仓集两腿颤了颤两眼发愣的看着那从森林中渐显出来的巨大身影。
尼玛……这下玩儿大了。仓集和凡糕瞬间当场石化。那句大的身影放出凶恶的狠光,写满了贪婪的厮杀,光是那个眼神就差点把凡糕给吓尿了。
那是巨狼王,天下所有狼群的首领。巨大的身影,光是那锋利的爪子用他们四个娃子身体也就只那能勉勉强强给铺满,那一爪子拍下来恐怕得让他们飞到看不到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