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电梯到了酒店大厅,门缓缓打开,水晶灯一片流光溢彩,耳边流淌着节奏紧凑的小提琴声。
周抑扬轻扬着头,目光直视酒店的玻璃旋转大门,忽略身边的路人,他差点儿撞翻一个导路的服务生。
隐约的,门外夜色笼罩中,好像有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是小归吧。看不清楚,但是感觉很强烈。
“抑扬!”兴奋清亮的声音,划破提琴声交织的轻纱。
旋转门前,周抑扬盯住脚步。闻声望去,休息区一个同样熟悉的身影。
“抑扬,我在这里!”挥手,杨饴笑魇如花。
虽然急着出门,但是看到杨饴这个大活人在这里出现,周抑扬还是改变了路线,向她走了过去。
满腹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阿姨叫我来的啊。”眼睛眯起来,如果窗外皎洁的明月。
“我妈?你来了,那我妈自己在家?”
“没有,阿姨让我把她送去舅舅家暂住了。”
“……”无语,周抑扬真猜不透自己的老妈是在想什么。
“给。”说着,杨饴将一件小行李箱交给他,“阿姨说最近变天,怕你照顾不好自己,把我借给你几天。”
接过装满御寒衣物的行李,周抑扬为难地笑笑,“杨饴,我们这是工作,你跟着的话……”
伸手捂住他的嘴,杨饴是个聪明人,她可不想在一开始就被拒绝。
“不用管我啦,住酒店的钱,我自己出啦,嗯……就当我自费旅游嘛。”她不能走,她真的很想呆在周抑扬身边。
见杨饴如此,周抑扬更是没有理由叫人家离开。算了,她跟着也不会添什么麻烦。
“杨饴,那你先自己去订房,我要……”
“哎呀。”没等周抑扬说完话,杨饴突然紧闭起一只眼睛,“好痛。”
“怎么了?”低头,一脸关心,周抑扬询问。
轻拉眼皮,杨饴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她声音发颤说,“好像是隐形眼镜的问题,眼睛好痛。”
隐形眼镜导致眼睛痛,问题可大可小。周抑扬一手捧住她的脸,一边安慰着,一边帮助她取出隐形眼镜。
“别动,我帮你。”
“嗯。”脸颊感受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温度,杨饴此时真的好陶醉,就连眼睛的刺痛也轻了很多。
不过,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隔着酒店一尘不染的玻璃,灯光照耀下的厅内发生了什么,窗外黑暗中看的一清二楚。而且,角度问题,此时在游小归眼里,周抑扬打扮得帅气十足,正捧着自己的女朋友亲吻。
目不转睛,她就怔怔盯着那一切。面无表情。
手一松,手机差点儿脱落,于是倍加用力,她的手好像想要把手机握碎一般。指节的白色,是一种伤心的苍白。
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
游小归调转方向,走进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步行街。
……
“让路!好狗不挡道,你闪开!”
他不说话,而是低头想要吻她。
“你干嘛?你有女朋友。”
“如果我没有女朋友呢?”
……
KTV走廊上的场景一遍一遍在脑中放映,心真的好痛。
周抑扬,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是我杀了你吗?你凭什么这辈子这样欺负人!你算什么,算什么???
经过一家关东煮小店,心碎的游小归鬼使神差盯住脚步,看着一对儿靠窗的情侣,想起初雪的那天,心痛铺天盖地,她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砸店。就在这个时候,手上的手机震动。是周抑扬打来的。
还打来干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再问了,我不想知道,关于你周抑扬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
“嗡——嗡——”虽然她不想接听,但是他却一直不放弃的打来。
终于,游小归压住阵阵心痛,按下接听键。
“说话。”
“小归,你在哪里啊,不是就在酒店外面吗?我怎么没找到你?”周抑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呵。”嘲笑。
感觉到不对,周抑扬问,“怎么了?”
“周抑扬,你是傻还是笨?我怎么会大老远从A城跑来Z城?呵,真不懂,就你这样的低智商还能写书?我在耍你,知道吗?很好玩!”张口讲出又如毒刺的话,游小归自己也不敢相信,尤其是眼角滑下一颗泪滴的时候。
她哭了,听到周抑扬的声音那一瞬,眼睛便克制不住,流了出来。
沉默,她沉默了,电话那头也沉默了。
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半晌,手机里传来周抑扬压抑的声音,“好玩。祝你玩得开心。”
“谢谢!”抹掉溢涌而出的泪水,她故作镇定。
“嘟嘟嘟——”通话结束。
冷风中,周抑扬像个小丑站在酒店门口,通话结束,但是他的耳边依旧一遍遍播放着游小归的声音。
“我在耍你,知道吗?很好玩!”
“我在耍你,知道吗?很好玩!”
“我在耍你,知道吗?很好玩!”
……
啪——清脆一声划破Z城夜空。周抑扬的手机连带他的心,粉碎了,狼藉躺在冰凉水泥地上,没人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