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陈念背着双手。
一步,山泊颤栗。
再一步,世界动摇。
又一步,黑点中的无数青眸倾巢而出。
不胜枚举的狐狸蜂拥而至,漫山遍野。
狐狸除了那一到六的尾巴外大径相同,皆是双眸青光,面目狰狞。更有许多化为人形,雌性妩媚,雄性阴冷。
沉重的脚步在挪动。
无尽威压,连那遍体鳞伤的白狐也匍匐在地,无法动弹。
狐狸的嘁嘁淡吼声滔滔不竭。
白狐不知眼前的这座山到底是谁?这股压迫,若千斤重担,是恐惧,随心所欲一指便能击爆他头颅的恐惧,“你不能杀我!”
那座昂然的山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谁?”
“杀了我!老祖必会破开界子,我青丘狐族倾巢而出,定会踏遍你人间南域!”白狐威胁迫论,眼中的恐惧不减丝毫。
付陈念愣了愣,咧着嘴笑,漫不经心道:“说真的,你吓到我了。”
白狐疾言遽色道:“阁下可知我老祖是谁?”
付陈念泰然自若道:“说说看。”
白狐顿了顿,惴惴不安道:“青丘老祖,龙级妖王。在下奉劝阁下,若是此刻离去,还来得及!”
付陈念奚笑道:“谢谢你的提醒。所以,我给你个机会,我数三声,若是你那老祖不出来,我便打爆你的脑袋。”
白狐噤若寒蝉,毛骨森竦。
付陈念竖起了一个手指头,笑道:“一。”
付陈念并起了两指,眼若饥鹰,“二。”
他立起了三个指头,眼中闪过一片寒冷,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杀意与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三!”
白狐凄厉道:“老祖救我!”
一道青光从半月湖泊飙射,“阁下留手!”
付陈念抬手挥散青光。
来不及了,他的拳头已然触在了白狐的半个头颅上,那一道暗藏金晕气息的头颅炸开,若春天里绽放地一朵金色牡丹。
白狐的道心连着头颅,被这轻轻地一拳打爆了,不复存在。
青光身影从湖冉起,一步入地。
拄杖老妪脸色阴沉,发指眦裂,声音凄若寒蝉鸣泣之时,“阁下未免太自傲了些,是不把老身放在眼里!?这可是青丘山!”
付陈念斜眼打量着老妪,不经笑道:“你这老太婆便是青丘老祖?”
老妪狞笑道:“老身给过阁下机会了,没想到阁下反到不珍惜,更其变本加厉。今日,阁下恐怕是走不出这青丘山了。”
付陈念处之泰然,淡然笑道:“催命鬼对阎王,真是一个比一个凶。”
他反问道:“我怎么从来不曾听过这青丘山还有个老太婆的祖宗?”
老妪冷哼道:“矮子观场,老身食人寝肉那时,你只不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吸奶娃娃。”
付陈念笑道:“老太婆,我问你,清战八载你做甚去了?”
老妪傲睨自若道:“老身自当竭心守护青丘百载千载!”
付陈念奚笑道:“清战八载不见你匹马当先,这会儿在青丘山自命清高,作善降祥。你可真是个恬不知耻、厚颜无耻的老东西。”
老妪抚拐,身后本体青狐聚现,如梦如幻,张牙舞爪,冷笑道:“小娃娃莫要呈口舌,看老身的拐杖不打得你身消道陨!”
付陈念摇了摇头,淡然一笑。
一步纵身,一拳击溃了老妪青狐之影。
付陈念睥睨着恇怯不前的老妪,指了指那具无头狐体,又指着她,嗤笑道:“今日我不仅杀了这只神通极道的狐狸,我还要杀你这个龙级境的老狐狸。”
老妪魂不附体当即跪地求饶,磕神仙拜佛陀私撕心裂肺道:“前辈饶命啊!老妪有眼无珠,不识前辈大行走之威,还望前辈网开一面,老妪这就回山,此生此世再不出来!”
付陈念恶狠狠地盯着她,“你食我人肉,寝我人皮,那时怎就想不到今天?哦豁?现在怕了?”
付陈念笑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今天并不打算放过你。”
老妪方寸已乱,失魂落魄般兔死狐悲道:“前辈大人有大量!老妪作誓再不出山,再不害人!如若不然,老妪自当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付陈念嗤之以鼻,眼神凝向了空中,那沧海一粟已经很大了,俯瞰着整个青丘世界,他指了指那一粟,泰然自若,“看见了吗,其实,今日不仅你要死,你青丘也要灭亡。”
老妪仰起脑袋,看向天空,看到了那一剑,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间浑身颤抖。
付陈念再次跃身,从上攻下,一拳击在老妪天灵盖,炸了。
一颗金灿灿的核桃破脑逃出,想要飞离这方小世界。
付陈念凝着那夺目的核桃向空飞去,轻声唤声:“小雨,该出剑了。”
……
大剑浮沉,惊天动地。
付陈念踏脚一震,谁主沉浮?
剑,穿过了那颗核桃,落于青丘半月湖泊,声势浩荡若万马奔腾。
大灭之威。
山崩湖裂。
席卷八荒。
一道气流突破天际,震散了笼罩青丘的光。
南域大地恍然颤动。
……
光消失了。
青丘山也消失了。
……
很多年以后,人们想起青丘山,最先会想到笼罩着它的光。
但此时此刻,在人间大地的南方。
那座存在过不知多少岁月的大山已经成为了历史。
光,也消失在了历史长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