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再次走到床前,抚摸着肖勇的脸庞,开口道:“或许他对我无意,只是这是我成为族长必须要经历的,只能对不起他了。”
“所以你刚刚在他胸口比划了什么。”苏黎发问道。
梁月叹了口气,看向苏黎,道:“不管从前他爱不爱我,以后他都必须爱我,不然就会心痛难忍。”
苏黎对于她这种类似强迫的行为很是不解,于是便问道:“等你完成这个历练之后,你会选择留下,还是回谷。”
梁月笑道:“当然是回谷救我的族人,到时候恐怕再难出来,所以我才觉得对不住他。”
苏黎道:“你这样做也太残忍了。”
“用他一时的疼痛换回我族人的性命,我觉得值得。”梁月看向苏黎,摇了摇头,开口道:“你不是我,不能懂我身上所背负的。”
苏黎朝她吼道:“我是不懂,但是你知道肖勇为了你,可是……”
苏黎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奋奋地瞪了瞪旁边看不见的顾弥生,坐在那里生着闷气。
她从不知道梁月对于肖勇会没有感情,只是利用他罢了。想起肖勇死后还为了梁月,犯下罪孽,很可能会在地狱受尽惩罚,她就替他不值。
顾弥生在她手中比划了几个字,顿时苏黎更加生气了。虽然他说的很对,那是梁月和肖勇的事情,她的确不能指手画脚。还不能妄图告诉梁月之后的事情,以免发生错乱。
想着想着,苏黎心口的闷气怎么也散不去。
梁月坐在床头,瞧着苏黎百变的表情,心中疑惑。于是她走上前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苏黎哼了一声,发现又能说话。她撇开脸对着梁月说道:“反正我告诉你,你这样做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梁月对于她这幅闹别扭的模样,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好笑,当然她也笑出了声。
梁月反问道:“难道怕以后会后悔,我现在就要放弃搭救我的族人?”
苏黎哑言。
后悔又如何,逃避之后,那问题还在,依旧需要梁月去解决。
梁月见苏黎脸上的怒起缓和下来,竟然不自觉地高兴。在他们巫氏一族,跟她年龄相仿的寥寥无几,而且加上她未来族长的身份摆在那里,肯与她亲近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苏黎的怒火,她能从中看出关心的成分。或许苏黎只是怕她错过良人后悔吧!
她回头瞧了床上的肖勇一眼,心想:肯定是要后悔的。
苏黎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在肖勇身上打转,再次想起她利用肖勇完成使命。于是苏黎没好气地对她说道:“你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现在可以把我放了吧。”
梁月却是笑了,她打量着苏黎,道:“我何时禁锢过你,你想走就能走的。”
苏黎哼了一声,大步朝外走去。不一会传来隔壁重重的关门声,显然还有些生气。
梁月摇头觉得好笑,当她视线转回肖勇的时候,又是一阵苦笑,心想:情债是最难还的。
虽然这般想着,但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减,她爬上床,睡在了肖勇旁边,只等着天亮的来临。
而隔壁可没有他们这般温馨。
苏黎一进门,顾弥生就显了身形,但是她转过头怒目而视,还在怪他当时封了她的声音。
顾弥生上前揉着她的脑袋以示安抚,只是她似乎并不领情,从他手下侧头闪避。
顾弥生无奈地摇头,终是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柔声劝慰道:“我们现如今身出他们两人的记忆之中,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
苏黎仰起头看他,说道:“既然不能改变,我说上一说又有什么问题。”
“我们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可能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被这记忆排斥。”顾弥生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你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怎么办?”
苏黎听着前一句正想点头称是,然后听到后一句的时候,生生将点头的动作停了下来。那欲点不点的模样很是好笑,不禁让顾弥生的嘴角染上了笑意。
“算了,暂且不提了。”苏黎摆摆手。
被梁月折腾了一番,她早就困到不行了,于是才不跟顾弥生计较,倒头就睡。
他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想:这觉睡得可真快。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黎是被肖勇房间里的动静给吵醒的。
她先是听到一声闷响,估计是肖勇掉下床了。紧接着又是悉悉索索一阵响,很快就听到了开门声以及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她一回头却是吓了一跳,顾弥生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让她不禁羞红了脸。于是她做了跟肖勇同样的动作,然后飞快地跑出门去。
而她刚一走,顾弥生带着笑意的双眼就睁了开来。其实他压根就没睡,是怕苏黎尴尬,在感知到她睁眼的时候,他才闭眼装睡的。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可爱,竟然会没发现身边躺着个人,听着她慌慌张张的脚步声,他竟然觉得愉悦。
苏黎下楼之后,她便与肖勇碰了个照面。肖勇对她的防备并不减少,可能是之前她闯进他房间做出奇怪的举动造成的。
不过她却是不管不顾,视线依旧在他身上乱转。说真的,她蛮好奇梁月昨夜做了什么,竟让他落荒而逃。
而楼上的房间里,梁月对着镜子慢慢悠悠梳洗着。就在这时,门被人打开,顾弥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早知道你会来。”梁月放下梳子,侧头看向顾弥生开口道:“请问。”
顾弥生盯了她好几眼,并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按理说,他和苏黎是外来客是不受这里约束的。但是他又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不对劲,而最不对劲的便是这梁月。
昨夜,虽然她假意没有察觉到他在装睡,但是后来还是被他发现,她是能感知到他存在的。就算她可以忍着不往苏黎身边看,然而那一直闪避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于是,他等苏黎下楼之后便立马过来了。
顾弥生问道:“你为何能探知到我的存在。”
梁月笑了笑,“我是梁月,但又不是梁月。”
顾弥生恍然大悟,开口道:“你是梁月的记忆,可以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梁月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现在我只饰演梁月。”
顾弥生再次询问道:“那盏灯明明是由你和肖勇两人的回忆组成,为何他却懵懵懂懂,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
“因为将你们拉进这记忆的是我,我们是个体,也是整体。”梁月见顾弥生陷入沉思,解释道:“也可以这么说,那肖勇也是我幻化的。为了记忆不出现混乱,只会有一个操纵者。”
“我明白了。”顾弥生顿了顿,问道:“那你将我们带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何?”
梁月走上前,凑到他耳边低语着。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可以瞧见他微皱的眉毛以及严肃的神情。
梁月满脸拜托,最后他点点头答应了。
当苏黎看见顾弥生和梁月齐齐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她的神情有些复杂,有种说不出的苦闷在胸口徘徊不去。
而肖勇瞧见梁月的时候,脸上微微发红。虽然他早就对她有意,但是醒来的第一眼瞧见她的脸庞,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现在想来这行为非常的不妥当,她当时肯定很尴尬。于是他想了想,起身迎了上去。
他越过顾弥生,对梁月解释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梁月摆摆手,表示无碍。
之后她便坐到了苏黎所在的桌子,顾弥生随之坐了下来。肖勇看了苏黎几眼,最后也坐了下来。
苏黎看着不请自来的梁月,撇过头瞪了顾弥生一眼,然后低头拿筷子戳着桌面。
除了苏黎发出的咚咚声,竟然无人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后来还是苏黎停下手中的动作,率先开了口。
她转头问向顾弥生,道:“我们去哪里?”
顾弥生转头看了梁月一眼,她里面会意,回答道:“我们去下一站。”
苏黎一脸恹恹,答了一声哦就不再说话。
肖勇听着梁月说的话,心中一缠,果然她还是愿意跟着他的。
顾弥生和梁月不动声色地朝肖勇看去,而在苏黎眼中,他们这般默契的举动让她不由地生起闷气来。
顾弥生似乎是心有所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作安慰。
她哼了一声,侧头闪避,别扭的小模样让梁月笑了。
听到她的笑声,苏黎恼了,气冲冲跑上了楼,饭也不吃了。顾弥生立马跟了上去,却吃了闭门羹。
为了不再惹恼苏黎,他没有直接穿门而入,反而轻轻拍打着被苏黎锁上的房门,说着软话哄着她来开门。
半响,房门总算是打开了,他立马闪身而入,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苏黎坐到床边,却已经不搭理他。
他笑着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蛋,开口道:“你这是气恼我跟梁月走得太近?”
见她不回答,于是他继续说道:“还是说生她气的同时把搭理她的我也气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