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前一天晚上,我和以前的几个战友在西贡码头德隆酒家聚会,这是我们每年雷打不动的死约定。一年未见,叙起往日旧情,席间自然杯斛交错,大家频频举杯劝酒。我心中本就苦闷,酒入愁肠,不知不觉间已是烂醉如泥,还是战友把我送回的家。当我第二天在客厅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我这样的单身男人,家里面又没人照顾,宿醉依旧没有散去,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正寻思着烧点热水解渴,却接到了叶总——呃,也就是叶美娜的电话。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着电话那头她抽泣的颤音。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可她却始终不说话,只是哭。我又问她在什么地方,她抽抽噎噎地告诉了我一个地址,让我赶快过去,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当时二话没说就乘坐租车去了她说的那个地址。到了以后才知道,那是明湖畔的一个环境优雅的高档别墅区。
因为我不是业主没有门禁卡,保安拦住了我询问,我连忙又给叶美娜打了个电话,问清了别墅的栋号。保安用安保对讲系统和别墅里的叶美娜确认后,经过登记才让我进去。
当我来到那栋别墅门前时,我注意到别墅旁的小路边除了她那辆奔驰MINI轿车外,另外一辆居然是董事长的大众夏朗商务车。我看了一眼别墅虚掩的前门,里面静悄悄地,这时一阵风旋转着从台阶前卷过,我预感到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我在门前犹豫了一下,稍作停留便鼓起勇气推门进去,刚从外面的阳光明媚突然进到里面,一片漆黑完全包围过来。我伸手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着找到了照明开关按下去,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叶美娜正独自坐在我左面的沙发上,长发低垂几乎遮住了整个面庞,紧紧抱着手臂蜷缩着身子。我连忙上前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神经质地不断摇头,一句话都不说。我刚要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她却忽地站了起来,猛地扑进我的怀里瑟瑟发抖。嘴里喃喃地反复说着:‘他死了!他死了!’双手的指甲隔着衬衫深深嵌入我的皮肤。
我紧紧拥着她颤抖的身体,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恐惧?但隐约觉得肯定和董事长有关。她猛地抬起手,指向从客厅蜿蜒而上的那道楼梯,我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了她苍白的面容上写满难以形容的惊惧的表情,嘴里依然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我没有再问,转身拥着语无伦次的她向楼梯走去,她却开始下意识地挣扎,仿佛那道楼梯的尽头藏着什么令人恐惧的怪物,正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一进去就会被吞噬掉。
我没有坚持,轻轻放开她,一步一步沿着楼梯往二楼走去。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没有一丝声音,只听得胸口里‘咚咚’的心跳。一段短短的楼梯,我却感觉走得如此漫长,其间我脑海中也预想过许多个可能的场景。可真正站在真相面前时,我的胸口还是像堵了一团棉絮,沉沉地向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