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上及赏灯的闺秀,下至游逛的妇女她们大多早已回房去了,可王畿的夜晚从不会止停于此,而这也造就了渭水湖心的游船不减反增的场面。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
涂了红漆的画舫中,歌姬舞女婉转多情的喃喃娇音缕缕不绝的,狭着月下的江风,飘荡在渭水湖的四空,随后又被江风带上来湖岸。
尚且离医馆有些距离,迎面遇上的御史两人却让楚黎止住了骏马前行的脚步。
随着他轻勒缰绳,马儿再次嘶啼了声,停了下来。
说来还真是巧,御史他们刚处理完永昌侯世子的事,卸了妆,乱逛着打算去找白桃,却偏偏就这么正面迎上了。
御史率先像楚黎揖了一礼,楚黎翻身下马,回了一礼,紧跟其上,我当然也不能再在马上傻坐着看戏了,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顺畅过,我已经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下马了。
“御史好雅兴,携美人夜游渭水湖。”楚黎率先随便招呼了句,其实他并不建议和御史交好,即便是出于白桃。
“北安王不也是雅兴吗?带美人骑马游王畿。”御史习惯性的笑了笑,无关于心情,先前与楚黎告别,听说楚黎是要去见左贤王的,没想到这会却反和白桃在一起了。
“谈不上雅兴,如果御史没什么事,本王便先行一步了。”没什么可聊的,楚黎也不想再和范泽寒暄,再这么搅和下去,白桃真的没必要去医馆了。
其实刚才如果不是御史二人先看到楚黎的话,楚黎打算就当做自己没看见,直接绕过去算了的,可事实是他们的目光还是对焦上了。
“北安王忙碌,下官自是不能叨扰了殿下,只是白桃这孩子已经麻烦了殿下多时,为此在下表示歉意,故此殿下便将她交给在下吧”御史依旧说的语气谦和,面带笑意,不过既然开场白已经结束了,他也不想再和楚黎废话点有的没的。
毕竟白桃是风月楼的姑娘,楚黎也没理由不把人还人家,反正他也相信御史会照顾好白桃的,无关其他,就一个商人的角度而言,御史同样没有理由不重视风月楼的这棵摇钱树。
“只是白桃受了伤,还烦请御史多多费心。”说罢,楚黎看了我一眼,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只觉得莫名其妙,白桃受了伤本就和他楚黎没关系,他作为外人又有什么立场麻烦御史费心照顾白桃?
“自然。”范泽依旧谦雅的笑了笑,浑然不在意楚黎话中淡淡的喧宾夺主。
就在楚黎望向我的那一瞬,我向他平揖了一礼意为告别,当然楚黎会不会因为我这一礼察觉到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至少他表面依旧很平静。
萱娘对礼仪方面知道的不深,御史也没注意到我的一点点小动作,当然如果楚黎也没放在心上的话,那就只当是一点点意外的小插曲吧。
人呢,有的时候真的很贪心,得到了一点,就会忍不住想汲取更多,这算得上是“得寸进尺吗?”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期待,如果楚黎知道白桃就是温琬陶,那结果会怎么样?
罢了!罢了!一如萱娘所说的,听从天命的安排吧。
随着御史最后一声“告辞。”我们便就这么分道扬镳了。
王畿的医馆今晚估摸着也不会有大夫,原因我也差不多猜到了,韩家的大少爷坠马受了重伤,王畿凡是有名气或是没名气的都到韩府去了,当然医馆关门楚黎并不知道。
永昌侯世子发疯的样子,萱娘二人怕是无缘亲眼目睹了。
“桃子我先把她带回风月楼了梳洗了,你随意。”萱娘缓缓看向御史,也不等他作答,便牵过白桃的手。
“怎么回事,竟将自己的头发搞成了稻草鸡窝?”萱娘将我来回仔细的看了遍,起先也没发现哪里受了伤,只是头发确实是出奇的凌乱。
“回去再说吧。”我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前面的碎发,事情很玄幻,一时也说不清楚,毕竟走在路上都能被人一棒子敲晕,这真的挺不可思议。
“好。”这时萱娘看到我后颅几缕翘起的头发,本想顺手顺平它们,却不料摸到了点凝固的血液,她忽然猜出来大概,微带愠怒的皱了皱眉。
最好别让她知道是那个王八羔子伤了她家小闺女,否则她萱娘一定撕了他的皮,想着大概不会是楚黎。
“你继续呆在这儿还是去风月楼?”萱娘问向御史。
“回范家。”
“好,下次见。”
于是乎,我们最终分成了三批,更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