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薄宁川就那样站在门口,站了许久,久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到了早上,她昏昏沉沉的起来的时候,才看见身边有一个佣人。
“裴小姐,薄先生已经去公司了,您吃早餐吗?”
薄宁川早早的去了公司,大概是真的不想在早上的时候看见她,裴一念点了头,下楼去吃了早餐,她现在并不能贸然出去,沈时琛还在找着她,只能待在这里,没事儿的时候她就待在房间里,站在窗台上往外面看,佣人切了一些水果进来,放在露台的桌子上。
“裴小姐吃点吧,薄先生刚才打电话说,他马上就回来了。”
其实宁川回来不回来无所谓,她只是觉得待在这里,自己会成为累赘。
“你们薄先生的腿好了吗?”
“好多了,只是下雨天的时候要吃一点止疼药,要不然站不起来,平时都要吃一些药,有病根。”
“怎么这么严重?”
她看见他能走了,本能的以为他的腿已经没有任何大碍了,可是现在却在告诉她,他的腿会一辈子都带着病根,沈时琛这人做事情是她知道的,狠毒起来不留一点情面,要是真的有什么人碍着他的事了,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能从车祸里活出来已经是大幸了,裴小姐不知道,那会儿薄先生在医院里躺了足足几个月,后面一直在坐轮椅,也就是最近,轮椅才用的少了,如果站的久了,还要用回轮椅。”
那些话,她没敢细细想,因为只要往深了去,她就不会原谅自己,因为她,薄宁川成了沈时琛的敌人,他的腿也是因为她变成如今这样。
她刚吃完午饭,薄宁川已经回来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话说,她也只是想把脚养好了之后,从这里走掉,沈时琛的人早晚会发现她在薄宁川这,黛姐说过,沈时琛正在有意做空薄氏,要是真的被男人看上了眼,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
她刚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那种情景就像老夫老妻一样,他解开了身上的西服,扔给旁边的佣人,问着:“吃的习不习惯?”
“我又不是娇气小姐,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她自顾自的说着,正准备从沙发上站起来,薄宁川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两只手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定定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头顶的声音倾泻,她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麻。
“温温,你真的不想告诉我沈时琛究竟拿你怎么了?”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领口,意有所指:“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最讨厌的就是纹身。”
“那天我刚巧路过那里,看见一个穿着浴袍在大街上跑的女人,我以为我看错了,却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薄宁川,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裴一念望起头,眼中清凌凌的泪花,在里面打转,却连一点儿都没有流出来。
“温温,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我娶你,从你消失后出现在北城,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报仇才待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你这样伤害的只有你自己。”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宁川,我就是那么蠢,你知道吗,明知道那个得男人不是一般的狠我也去了,明知道自己会被当成玩物可我还是去了,我傻的以为我自己能控制住所有的事情,可是到最后,我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弱者,在你们男人眼里是不是都觉得女人很弱,你也不用再问我,我胸口是有一个纹身,宁川,你不会想要这样的女人的,我就是被沈时琛玩剩下的,他拿捏了我所有的把柄,我的父母,我的所有,所以我现在根本没有退路了,是我,从当初的我走到了现在的我!”
“温温?”薄宁川试图抱住她,却被女人推开,嘴边一咧笑意,带着酸涩的苦:“宁川,我真的不要你对我这么好,你留我在这里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惠了,我不奢求太多,我也不能奢求太多!”
“温温,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
“要我?宁川,你要不起我,你的腿是沈时琛干的,你知道吗,他最近正在找人做空薄氏,我待在你的身边,最会给你增加烦恼!”
她拖着步子准备往楼上去,却被身后的人拉住,就那么把她按到男人的怀里,她知道沈时琛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她忍住不哭,不让自己有一点松动,可是她还是受不了,受不了此时此刻从骨子里散出来的柔情,侵蚀着她的肌肤和骨血,她浑身上下都在抖,男人拍着她的背,她的此起彼伏却不能控制,就连仅剩的一点儿自制力也打破,眼泪就那么从眶里流出来,把他胸口的衬衣都湿了一大片。
“温温,嫁给我。”
就在这种时候,他还在说着这种蛊惑的话,她的心一下子乱了,根本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的心情,将他推开,脚上瘸着,也一个劲儿的想要逃离,她知道自己是沉不下气得,她是那么心软,明明是她从遇见这个男人开始一直在想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却不能意志坚定的说一句我愿意。
愿不愿意已经不在她思考的范围了,她只想要自由,只想要自己父母和小平安平安幸福的活下去,可是现在她却害了一个又一个人。
她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又异常坚定。
“薄宁川,这世界上有很多比我更优秀更有能力的女生,她们家世好,她们知书达理,她们不会干我这种勾当,她们也不会任男人戏弄,更不会像我这样认死理。”
从那天以后,宁川再也没有说过这句话,她也就安然的待在那里,等到脚好的那天,听说沈时琛已经结婚了,电视的新闻里都是关于何家和沈家的,她没去看新闻,而是用电视放着她喜欢看的电影,看的入迷了,还会哭,可是明明就是一个喜剧,她还是忍不住眼里的泪,薄宁川那天也在家,沈时琛结婚那天晚上下了暴雨,晚上她也是一个人待在沙发上,他给她拿了毯子盖在身上,男人转身要走,她却一手拉住宁川的手,她喝的有点醉,脸就像是一个红苹果,眼神迷离,语气散漫:“宁川,我想要走了,想要走的远远的。”
她说的是胡话,醉话,薄宁川看着她,将她抱紧在怀里。
“温温,别走了,你走了,我又去哪里找你。”
她昏昏沉沉的,根本觉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很痛,可她却不想让那个地方痛,只能用手抵着牙,抬头:“宁川,我最后求你一件事情。”
……
她走了几天,沈时琛就找了几天,一些媒体的小道消息就爆过他在全城找着什么人,还说樊楼里是金屋藏娇,着着实实渲染了一番,她也依稀听了一点在耳朵里。
“沈总,查了酒店,车站和一些关键位置的监控,都没有看见裴小姐。”
“一个大活人,难不成会凭空消失,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沈时琛摔了手中的咖啡杯,那个杯子立马四分五裂在地板上,差一点就划在刚进来的何书清脸上。
何书清正换了一身敬酒服,跑进来捏着沈时琛的手臂,颇有些撒娇的味道:“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做什么发这么大的气,看把汪权都给吓傻了。”
沈时琛甩了一下手躲开,冷冷的看了一眼在面前的汪权。
“把平安接会回樊楼,我不相信她会不回来。”
何书清自然知道沈时琛话里说的是谁,这几天男人一直魂不守舍的,根本没有把结婚的事情放在心上,沈时琛前脚刚走,她却叫了一声汪权。
“那样的女人,就算找到也白找,可能还不知道爬到哪个男人的床上去了。”
她是满足的,只要沈时琛在她的身边就够了,男人,总会有招花惹草的一天,可是到最后,总会收心的,她心里就算嫉妒的发慌,也强撑着笑。
裴一念第二天就让宁川把平安从那个寄宿幼儿园里接了回来,她不知道赶在了沈时琛的前面,等到汪权去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接走了,沈时琛听到的时候正在会议室,会议室里的人不知道沈总怎么生气了,摔了项目经理递来的项目书,踢开门就走了,此后几天,重大会议都推了,汪权冷汗一大把,只能说:“裴小姐身边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照理我们的人只要一看见裴小姐,她是绝对带不走孩子的。”
“你手下的人?”沈时琛低眉,绕着手上的戒指,一点一点的阴下去。
“都他么把手给我做了,再找不到,我送他们进去!”
“沈总?我这有一个消息。”
“那条路,那天晚上就有人出车祸死了,我们去了医院,死者是一个女生,只是还不知道是不是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