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雪冷眼旁观,这个晓星倒是比林晓月有骨气,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牺牲自己保住主子,只是她看林锦沁的反应却并不觉得如何感动,反而林锦沁听了这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满心期待的看着到即墨御寰。
“滚开。”即墨御寰脸上的神情更加不耐烦,他不屑的说道:“你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有资格替主子顶罪?”
晓星满脸的羞愧,嘴巴张了张,半响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而林锦沁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苏晴雪很是意外的看了看即墨御寰,她万万没想到即墨御寰怼人也很厉害,这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啊。
心知此时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林锦沁万念俱灰的朝着院门走去,晓星踉跄着跟在后面扶着她,两个人的背都不自觉的弯了下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待她们彻底从视线里消失的时候,即墨御寰蹲在苏晴雪的面前温柔的问道:“雪儿,你今天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点?”
苏晴雪老老实实的点头:“好多了,而且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了,我现在感觉心情很舒畅,估计过不了几天我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即墨御寰微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宠溺。
另外一边林锦沁失魂落魄的从环宇楼出来,入眼处全都是熟悉的景色,看的她一边走一边落泪。
以前她总是觉得即墨府的景色不过尔尔,特别是环宇楼的花草实在是太过随意了,就像是没人打理一样,如果再长点野草的话,那就跟荒地差不多了,一点也不符合即墨御寰的身份。
可是她现在却觉得,如果以后还能每天看到这样的风景,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只是这只怕是奢望了。
“小姐,小心。”晓星的惊呼声在耳旁响起,下一秒林锦沁感觉一阵强烈的刺痛从脚踝处传了过来,她痛的已经站不住了。
在林锦沁摔倒之前晓星一把扶住了她:“小姐,你的脚怎么样,我去请大夫给您看看吧。”
林锦沁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她怔怔的看着环宇楼的方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让她的脚受伤了,我还给她,你能原谅我吗?”
晓星听到这话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老夫人和少爷肯定会帮你想办法的,你是皇上御赐即墨少奶奶。”
林锦沁的眼中重燃希望,她一把抓住晓星的手激动的说道:“是的,晓星,你说的对,我们的姻缘是圣上御赐的,他只能接受无法拒绝,我去找娘和哥哥,总会有办法的。”
宰相府
偌大的大殿里有十数支婴儿手臂粗的蜡烛,莹莹的火苗不停的往上窜,将整个大殿照的亮如白昼,大殿里仿佛没有任何阴暗角落。
可是烛台的下方,哪里却有不少细小的爬虫爬来爬去,而烛台的周围有不少飞蛾在前赴后继的冲向这一点光亮,换来的却是生命的献祭,最后留在世上的也不过是一个轻微到不能再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偌大的大殿里只有四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右上首,正是林府里权利的最高峰林老夫人;地下左上首坐着一位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林锦源,右上首坐着的是一位淡妆素裹的妙龄女子,林锦沁。
而在他们面前跪着一个同样妙龄的女子,正是林锦沁的贴身侍女晓星,她刚刚一口气说了一堆话,此时说完之后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沉默开始在大殿里蔓延,林锦沁双眼红肿的看着老夫人,而老夫人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蜡烛,夜深了,扑火的飞蛾更多了。
噼里啪啦的,就像是在放鞭炮一样,很热闹。
对面的林锦源表情是最冷静,他目光时不时的在晓星和林锦沁身上流转,仿佛眼前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过了许久,老夫人突然开口说道:“源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林锦源冷不防被点名,他的脸上立刻露出的严肃的表情说道:“这件事说到底是小沁的错,如果不是她先对雪……苏晴雪出手,即墨御寰也不会直接的把她赶回来的。”
“哥哥,你怎么还帮着别人说我啊?”林锦沁不满的嘟哝道,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失望的看了她一眼,但她的脸上更多的是心疼,她无奈的说道:“你这个孩子真是让我失望,你做事实在是太毛躁了些。”
“可是娘,她都踩到我脸上去了,简直不把我这个正室夫人放在眼里,这样了您还要让我忍耐吗?”林锦沁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她脸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没说出口的是当年母亲是如何对待父亲的妾室的。
老夫人剜了她一眼,只是这眼神里更多的疼爱的责备,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娘你是说你不该对苏晴雪出手,你既然出手了就该一击必中,而且事先必须思虑周全,万一失败会如何,可是你呢?”
说到这里她眼中终于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本来就算你的计划不够周全,武大人也没有成功,这都没什么,武大人毕竟成功的逃走了,他们就算是怀疑你也没有证据,可是你呢,却自己在苏晴雪的面前承认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林锦沁面露羞愧之色,她小心的看了一眼老夫人说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娘,你是没见过苏晴雪当时那个表情,我真的是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她杀了。”
“傻丫头啊,你都没发现你中计了吗?”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娘以前跟你说过,你说真心话的时候必须要确认周围的环境绝对的安全,你在环宇楼说那些话做什么,逞一时口舌有用吗?”
林锦沁的眼泪啪嗒往下掉,她万分委屈的说道:“娘,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要帮我想办法补救啊。”
“如果你还是这副冒冒失失的性子,我就算是把这次给你补救好了,你还是会有下次的,难道每次娘都可以帮你补救吗?”老夫人很是疲惫的说道,她那张皱纹横生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灰暗的神色,仿佛她随时会永远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