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鲈带着陆青旗进了城北大门,却并没有走向他们来时卢府大宅的方向,而是转弯走向了西北角罗家湾。罗家湾有城中最大的驿站,南来北往的商旅经常在这里停留休息,也会有很多文人墨客甚至是说书人会到这里听那些常年漂泊在外的商旅讲他们外面的奇遇。
她问田鲈他们的下一步安排是什么:跟着商队去匈奴。
陆青旗关于匈奴的历史几乎只限制于花木兰的迪士尼影片,那里的人一个个膘肥体壮面呈青紫色,整个就长得跟个怪物一样,从来都不骑马只骑狗。还是有点儿小期待。
商队老大是个年纪30出头的青壮年,身着虎皮胡裘头戴毡帽,一看就是常年在外的模样。商队还有个二当家,20岁出头的样子,眉眼狭长,观之精明却又有些刻薄。
“田兄弟,这次出发你可让我们多等了整整两天,这次我们可要赶赶路,不然犴耶大人会生气的。”
此时田鲈还未向陆青旗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听的这话陆青旗方才心想原来这个卢大哥原本姓田,还有……匈奴方面他也都布置了自己的一方势力?高端玩家,为他鼓掌……
田鲈也似乎是想起来他还从未向陆青旗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真实姓名,撇过头,冲她尴尬一笑。
他们将要跟随商队一块儿去往匈奴,商队沿路标记了三个游客往来频繁的市集作为据点,他们会在这三个据点停一脚来卖卖东西,夜里,找个无风的地方用木杆搭起一块篷布,地上摆些甘草和布头便做了自己的床了。既来之则安之,生活条件是苦了许多,但是看着一整个团队的人大家都做着同样的事情,还是能够咬咬牙坚持一下的。唯一有一点……商队里的人也不知道陆青旗的女儿身,他们一般三四个人睡在一个“小帐篷”里,那陆青旗……不方便怎么办!
“大哥,您看我这个青弟从小就完全受不了人睡觉有声音,如果身边有人睡觉打呼磨牙他一晚上都睡不好,您看我们可不可以给他单独安排安排。”田鲈向队老大说道。
却是那二当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插嘴道,“那好办啊,兄弟们都一直晚上在一起睡觉的,每个人分分多腾出一个床位的也可以,那你就来跟青兄弟一块儿睡吧。”陆青旗看向田鲈,真的还不能跟人家说我的女人吗?
田鲈瞄了一眼陆青旗,转而淡淡对二当家说道,“那好吧。”
入夜。
篝火都快要燃尽了,陆青旗还是没有回帐篷睡觉。
那田鲈只把最外层的衣衫脱了穿着内衬,从帐篷里出来,走到陆青旗身边,蹲下,拍了拍陆青旗的肩膀,还一边揶揄道:“走吧,青弟,该睡觉了。”
陆青旗抬头看着田鲈,面无表情傲娇道:“哼,不困。”
“看来是我青兄弟嫌弃我,不愿意跟我一块儿睡觉啊。”田鲈道,还装作满脸委屈。
“亏你还知道这个”陆青旗小声嘀咕。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我去和队老大说说,看能不能不在别人的帐篷里再给你腾出一个床位。”田鲈说完,陆青旗就站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绕过田鲈往帐篷走去,田鲈看着陆青旗的样子,有些得意。
田鲈尾随着陆青旗进了帐篷,却看着陆青旗正要脱去内衬,脱下之后这样就只剩下了一层亵衣亵裤,宽松的男士亵衣可以让任何人看到陆青旗脖子上的肚兜的带子。
“你干嘛?”田鲈音高都提升了几个度,却是害羞地转过身去。
“睡觉不脱衣服的吗?”陆青旗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却也随之赶紧套上了衣服。
田鲈试探着撇过脸偷偷看看陆青旗,见她已穿好了衣服,便蹲下把甩在一旁的外衫捡起给陆青旗披上,“咱们聊聊吧,你应该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吧,以前咱们一直没太多机会。”他们确是一直都没遇到太多机会单独交流,关于田鲈,陆青旗有太多的疑问。主要是对陆青旗而言,他们每一次的单独相处,气氛都有一些暧昧和尴尬。
“我还以为一直是你不愿意说呢。”陆青旗嘀咕道。声声传进田鲈的耳中,他竟觉得声音十分好听,原来你并非对我完全不好奇,虽然他的确曾经对陆青旗不愿意说关于自己的太多事情,对他而言陆青旗只是一个比较有趣的外人,他与卢家老爷同一个家宅中几乎想出了几年,到底该是过客的,连卢老爷也不知道他的身世。
“你都已经被我带到这儿来了,跟我上了这条贼船,你却对我的事情一无所知,感觉对你是不是不太公平。”田鲈说道,而且我说过未来我要娶的人我要用我自己本来的名字、自己本来的身份,田鲈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却在脑子里这么想着,然后一边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喜欢她?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田鲈给陆青旗讲了很多关于他自己的故事,中间还有数次被打断给陆青旗普及这个时代的其他相关政治局势背景,陆青旗解释说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民户家的女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些,田鲈虽感觉那也不至于连皇城雍王朝的当今政治局势也一概不知啊,但也未管太多。
雍王朝以刘氏一族为宗,建国之初分封功臣将已故功臣田丰的小子分封至吴国,吴国至此有了田氏家族一脉,到现在中央雍王朝已经到了第八世武帝时期。田鲈是第六世吴王最小的孩子,吴王的嫡长子是他的亲生哥哥,大田鲈20岁年纪,他出生的时候,他的哥哥刚被立为太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哥哥明明是嫡长子却在这么晚才被立为太子,在他眼里哥哥一直都很用功地在学习各种功课、各种为政之道。后来田鲈出生,有史官说自己在田鲈母亲齐皇后的宫殿外看到一道红光乍现,此子出生后必定大有作为,若不是此时太子已立,就因为这件事情立太子的时间可能往后延迟十几年。
也确是不知这道红光的传闻在后宫都传开了,那六世吴王怎么的却仿佛充耳不闻,他为小儿子起名“田鲈”,众臣不明何意,吴王亦是不语,只是等到田鲈三岁年满,一封疏奏上呈中央,田鲈作为质子被送到了雍王朝,充作宫奴。
这是前情,后来田鲈到了雍王朝,主管这一批宫奴的老太监姓殷,50来岁,他自然是清楚田鲈的真实身份,觉得他本是天之骄子,奈何流落至此,已是万分可怜,又见鲈机灵可爱,无名的心生爱怜。便在日常生活起居上对田鲈额外多加照顾,也不让他去干什么宫奴干的活,就把他安排在书房这些清闲地方,待到田鲈四五岁的又教鲈最基本的读书认字,他发现这孩子悟性极高聪慧异常,若是一直就让这还则跟着自己感觉太过委屈人才,便找一些宫中老博士给他们塞了些钱,求他们给皇子上课的时候允许田鲈旁听旁听。
田鲈十一岁了,已是长成一个阳光小少年,那位殷姓太监也熬出了点头,变成了老太监的同时也当上了太监司的副总管。田鲈跟他说自己想出去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老太监早就对田鲈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顾,当然孩儿愿意出里这宫门,自己说什么也要完成他的心愿,待到田鲈12岁,正逢宫里正整顿宫藉需要遣返一批宫人女官,殷老太监为田鲈打点好一切,为田鲈化名送出了宫。
出宫那日,正是田鲈12岁生日,他与殷老太监9年相伴,他知道自己于人家而言只是个外人,却能得到他这么贴心的照顾和帮助,临走那天他认殷老先生为自己义父,两个人抱在一起,抱了好久。
出宫后的田鲈面对的是全新的生存挑战,他用他出宫时带出的一些钱投资了票号,自己倒是也未料到一本万利,他怕自己的这笔钱树大招风,他需要有一个假身份来暗中运作自己初具规模的产业,他找了一户濒临破产的商贾人家做自己的掩体,自己摇身一变成了这家人的小少爷。却在进了这家以后,发现了关于卢梦懿小姐的隐衷。
后来因为商业之便,田鲈有幸接触到了这个商队,商队二当家有意拉拢田鲈入伙,而且还神秘兮兮偷偷跟田鲈说:“我代表的可不是咱这里的商队老大哥,我代表的是整个我大匈奴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