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觉得自己小儿所说的话不过是因为悲命产生的妄言,她不相信虹震真的如他所说能成为挑战最高天神的存在。她也懒得为了这样的妄言而对虹震做出惩罚,毕竟这个孩子极其可怜本该给予他殊遇的父母却只给他带来没有自由与未来的宿命。
除了家院不会再见更广阔的天地,不允许务农、经商或成为能工巧匠。没有学业会提供给他履历,也没有哪个行业的行会愿意为他开出证明。因为严竹的一句话,弥生的儿子这辈子只能死守着弥生的产业深居简出。
弥生的产业也只有其父为其留下的几处封邑的租金,和一个东国都护的荣誉头衔。东方诸国随时都有再次反叛的可能,弥生的父亲老公山太叔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强势才让他们暂时威服。至于封邑的继承权弥生虽然为虹震争取到了,不过不少诸侯的封邑被收回不过是人王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的事情。
足不出户来经营多地的产业在弥生所处的世代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能担保新主人的命令能出的了院墙。弥生所能给的只有在自己活着时让虹震所能感受到的依靠与温暖,而自己离开人世一切似乎早已尘埃落定。
当然也只有常青成为王的那一条路可以选择,可是弥生已经开口争取过就没有再向严竹开口的权力。不同于常青常青的哥哥们知道事件的真相,他们是断不会对虹震心怀仁慈的。似乎只有最幼的常青被一直蒙在鼓里,因为他当时太小严竹怕他不能自制做出后果严重的事情。
常青不知道生母弥仑为何而疯,他天真的以为母亲的疯癫不过是疾病所致。母亲被治愈后还能与家人团圆,家里人最后也都能接纳弥生家的那位表弟还有曦。一大家子时不时会在王宫的宴会和年中的三次腊祭中团聚在一起,一家人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常青还不知道自己的四个哥哥早就决意疏远他,只因为常青经常与虹震及曦有所往来还很亲近。严竹经过四个月的努力终于让自己的儿子们免受帝夋降灾,曦被巫医确诊腹中孕育着生命。严竹终于可以不必留宿在曦的寝宫,有生之年想必也不会再来。
帝夋似乎对曦腹中的孩子颇为重视,他派遣了几位有翼的女使关照曦的起居。曦的宫殿也被帝夋的使者看守别说外人就是严竹没有经过通报也不能进入,常青就更没戏了。常青的兄长们在各处的历练也告结束,他们也没有再出帝丘的必要。
严竹和常青走出宫墙亲迎四位在外历练回来的王子,四位王子只是向他们的父亲严竹敬拜视常青如同空气。常青看到兄长们对自己的冷落更进一步便找个借口出宫游玩,他所能去的地方就是弥生的宅院。
四位王子之中严竹的长子常有在西北立下了赫赫战功,他将西北蛮族桀氐族的族长墨逐的脑袋献给父亲作为礼物。严竹在百官面前表彰了自己的这位长子,其余三子分别在西南、正北和东南立下功勋并献上了数量可观的祭俘。
严竹想让这些祭俘活到为帝夋举行在秋季的腊祭,把这几百名祭俘的血肉用作血祭帝夋的供品。帝夋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让自己的四眼使劼告诉严竹:“今年秋初和冬末还有来年初春腊祭的祭品不用准备了,让他们活到你和曦的孩子出生的那一日吧!”
帝夋的意思严竹不敢悖逆,于是暂时将这些祭俘用于采取土石的劳力。曦生产的时候正过了初春的腊祭草木生华,严竹不敢相信曦居然一口气为其生下了十个儿子。每一个孩子的左脚掌都有着一个用于计数的符号,这倒方便了严竹辨别这十个孩子的长幼齿序。
按照帝夋的意思这十个孩子出生就该把众王子献上的祭俘血祭,严竹登上了白色大理石砌筑的高台随着他一声令下这些祭俘便被以残酷的方式处死。祭俘的鲜血注满了九个用于盛放祭品的方鼎,头颅被像一座小山般被摆放在祭坛上。
穿着鲜红衣袍的巫祝念诵着严竹听不懂的咒文并于祭坛前献舞,严竹则对着祭坛最中央盛有帝丘城北黄土的香炉不停地进行叩拜。整个祭祀的过程被帝夋的使者严密监控,若有丝毫不合帝夋意志的成分他们会如实上报。
祭祀结束之后帝夋向严竹传达了新的旨意:“立你和弥仑的幼子常青为嗣,曦所生十子世代奉受宰辅的位置。至于你剩下的儿子就让他们镇守四方永远不得回到帝丘,如果他们回来的话你就要像处置叛徒般的惩治他们。”
好不容易和四个儿子团聚的严竹心里是很不愿意遵从帝夋的旨意,可人是不可能与天帝对抗的他只能与自己的四个儿子永远的告别。所谓的镇守四方其实和流放边荒没有区别,以帝丘为都的方圆国四境是人王的命令传达不到的地方。
永远不可能言和的蛮荒部族,寥廓而一无所知的地域。尤其是被分派到南方的常融,他要面对的还有湿热的气候与许久不能消散的毒瘴之气。镇诸北域的常禹还好些,也就是冬季还要漫长些。被派往东方的长子常有还有老公山一族的辅弼,东方诸国虽然与帝丘方国敌对倒也没像蛮族那般只能用武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