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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微光(五)

如果说,坚毅的忠诚真的存在,那它也不会像是想象中那样,单纯依靠感情和怀旧,依托着精神食粮的供给而永垂不久。

即便是诗人反复歌颂的爱情,都如同白纸一般一戳就破,无力而又可笑。更何况非亲非故的人,何必对你像狗一样忠诚。

大多数时候,令人感动的忠诚,总是建立在绝对一体的利益上,依赖掌管者的手段,捆绑成一架受控制的战车,源源不断碾过挡在他面前的如林长枪。

而沃尔夫并非什么例外,而是在某些方面做的更好……可能也不能这样说,他对黑加仑军的的吸附力,在于某种特殊的道理。即便是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沃尔夫的作风总是带有一种不规则魅力,和他平淡无奇的外表模样迥然。

对于斯瓦迪亚与维吉亚军队的指挥官而言,他是令人头痛的对手,神出鬼没,打起仗来无法无天,无论是从战略还是战术上,你都很难猜测到这个诺德蛮子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也许上一阵子,他还在漫无边际的平原里和你玩对垒战。等你撵上,又发现沟壑纵横,到处是新鲜的战壕,还有一层被埋进土里的马车堡垒。而沃尔正和他的泥腿子兵,在战壕中心抱着铁锹、啃鸡腿朝你嘿嘿乐,你的骑士老爷们只能干瞪眼。

同样的道理,永远作为队伍核心的中队长们,则总是盼着沃尔夫带来新的惊喜与收获——那也意味着他们会有更加丰厚的利益。

劫掠固然是大家不分彼此,一起动手。但分成上,就是再不济,黑加仑军内部再公平,他们也要比拎着斧头、扛着长矛到处冲的普通步兵收益强上不知多少倍。

比如卢瑟,最近总是笑嘻嘻地,看着沃尔夫就呲着大板牙,像是在考究一座金山,经过几次劝说无果,沃尔夫又不好意思拉下脸斥责什么,吓得这位雅尔不太敢跟这第一中队长面对面。

同时暗自为自己的菊花担心起来,天知道卢瑟是不是想媳妇想疯了,看见头儿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将军,这是我们从那个叫克温村的小村庄里,搜刮出来的一点值钱东西,您过过目。”

希尔把一张单子递到沃尔夫手中,然后指了指那些马车:“都装在那里,我们现在已经行进到离奥威修道院不到三个钟头的路程,粮食和水又消耗了一些,我建议处理一下战利品,轻装上阵。”

沃尔夫接过单子,深吸了口气,揉了揉脸,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没错,不然很容易暴露招来灾祸……现在那些斯瓦迪亚人应该对我们的底细还不清楚,我们可以。”

自从病中捡了一条命,还不到两天的时间,身体还不是很舒服。甚至在行军途中,出现了短时间眼前发黑、体力不支的症状。

但他还要坚持处理这些事务,甚至戴上露西头盔强打起精神。在敌军境内进行破坏活动,很容易被人包抄、伏击,他要不停地和中队长与斥候讨论行进路线。

按照戴安娜的说法,他应该至少休息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并且坚持沃尔夫继续每天服用又苦又涩的草药。

沃尔夫咋了咂嘴,真不知道这些草要是不是真有点用,只是没一次喝下去都像被托尔拿雷神之锤劈过一样,头皮发麻“首先,把抢来的木头碟子扔掉——我们很快就要换成银的了。”

希尔扭头看看,那些黑加仑军士兵正在使用的木头碟子,应该是要完成最后的使命了。

“还有那些……额,你们抢一把椅子干嘛?”沃尔夫不解地问面色纠结的希尔“这有什么用?你要我坐着指挥打仗吗?我还没那么废吧。”

希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朝押运马车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搬过来:“士兵们说,那把椅子看起来不错,木料很少见……”

沃尔夫翻了个白眼,指着周围的山毛榉树林:“其实也就是榉树……格林兰岛少见而已,卖不了几个钱的,很快我们的长矛和盾牌可能也要拿这玩意做。”

“……”希尔这时也反映了过来,身为船船长,怎么能对各种木材不了然于胸?

只是最近三天一大仗,一天一小架,忙的饭都吃不好,哪里有闲心去分辨士兵们所谓的宝贝,究竟什么尊荣。现在看看,真是恨不得拿着——不用恨不得了,现在就可以:“拿去!劈了!烧了!”

沃尔夫努了努嘴,往下看也没啥看头:

……房屋内搜到两枚银币—价值2第纳尔,奖励给士兵

仓库找到一个长了霉的盾牌,据说年纪够当士兵们的爷爷了,上面满是蛀虫磕、剑和长矛收拾过的痕迹。士兵们觉得这件武器代表着英勇,也许很吉祥——事实上,和一堆生锈的枪头比,这似乎算得上是最值钱的了。

几匹亚麻布——有人说是从村长家里,搜到的最值钱的东西了。可能这些东西,是西蒙斯这一年最后剩下的一点家底。

三桶甜面包,一包袱风干牛肉,几把菜刀,几只鸡鸭被杀了放血带走……

沃尔夫的头更疼了。

“告诉那些士兵们,把这些破烂就地焚毁”沃尔夫把一对堆木刻的简陋十字架扔到地上,手上攥着几个成色非常不好的银质十字架,以及几个看起来非常寒酸的金戒指“这些东西就像是木片一样不值钱,除非它是银子、金子或者什么更神奇的东西做的,否则他一文不值。”

几个第一中队的战士在捧着那些十字架,扔进火堆里时,表情显得依依不舍,这让沃尔夫觉得很奇怪,挥手叫过来一个,问道“士兵,你知道这个物品的意义吗?告诉我,出于什么理由,你们在收集这些东西?肯定不是看不出来,这是木头的吧……”

那个第一中队士兵不停地用咳嗽掩饰着尴尬,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卢瑟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下摆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鞋印,这个士兵才放弃了纠结的心理斗争,吞吞吐吐着:“将军……俺说出来,您可别怪我,也别告诉奥丁……求您了。”

“但说无妨。”沃尔夫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长期的奔劳和大病初愈,让这个男人总是在透支自己的精力与生命“奥丁也许会对那些犯错的人网开一面,但是他绝对不会放任说话的人活得太久。”

“是……我的大人。”那名士兵磕磕绊绊地说道“我们听说这是斯瓦迪亚人的「神」,我们只想把它们带回家,给崽儿和俺们婆娘看看,这是从斯瓦迪亚抢来的神啊!”

看着一米八高的重甲战士手足无措地哭丧着脸,几个中队长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沃尔夫也笑了,似乎有什么紧张点被瞬间化解而开,不再显得纠结:“那么这东西,充其量,是他们神的枷锁,没有用的。过去这个东西束缚着他们的神,现在这个东西就在束缚着他们的人。”

士兵听得一愣一愣的,满头雾水,沃尔夫的话题,无疑显得太过于深奥,只能应和着点头。他只明白今晚的惩罚应该是不存在了,他的运气很好。

卢瑟咋了咂嘴,转身和杜瓦克因、安德鲁一起监督处理战利品去也。这些事情,出身低微的卢瑟不愿意尴尬地杵在那里,掺和充当一言不发的背景。

自从来到卡拉迪亚,希尔的作用开始越发明显,很多时候卢瑟能决定的事情并不是很多。

只有希尔,一瞬间眼神变得有些异样,看起来闪闪发光,仿佛抓到了什么:“将军,这是你对斯瓦迪亚神的看法吗?”

隐隐之间,权力形成了角斗之势,卢瑟在代理指挥军队时,就不得不在很多时候,听取比他对卡拉迪亚更熟悉的、文化水平更高的希尔的建议。

而沃尔夫似乎也在发现这个独眼龙的潜质——但是正如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希尔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统帅,他缺乏宏观的战场意识。

沃尔夫摆了摆手:“谈不上……我想看看那个教堂,他会让我们明白很多……咳咳,卢瑟!告诉士兵们,把那些垃圾处理掉,只带值得去携带的,以及两天的口粮!马车毁掉!我们要急行军赶到奥威教堂,明天,我要看见他们教堂愚蠢的尖顶!”

“为什么要这么做?”杜瓦克因不解地问道“士兵们体力完好岂不是有更充分的战斗力?”

沃尔夫白了他一眼:“怎么?像牛一样强壮的瓦格良战士,你觉得一群只会念经的地中海脑壳,你都不是对手了?我们一定要去那里,而且是明天!”

杜瓦克因气哼哼地说道:“瓦格良人连流血都不怕,会怕流汗吗?如果您坚持,将军,我们将会遵从,不过我希望您给我理由。”

“多恩,明天是什么日子?”沃尔夫拍了拍斯瓦迪亚叛徒的肩膀“按你们圣神的说法。”

多恩想了想,突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是星期日!您,您不能这样,我们和罗多克人打仗的时候,也是禁止攻击教堂的……”

沃尔夫乐呵呵地接了下去:“而且在礼拜日要在夜晚暂时停止开战,给士兵礼拜的时间,不遵守者将背负不洁者的称号是吧……你们明白了吗?”

杜瓦克因兴奋地点了点头:“明晚……是个开荤的好日子!”

多恩还想说什么,但是沃尔夫之用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为什么不用神作为更大的筹码呢?天色还不晚,给我讲一讲,那座教堂的样子吧。”

多恩擦了擦冷汗,向沃尔夫恭敬地行礼:“如您所愿,将军……”

“叫我雅尔!”沃尔夫冷冷地看着他“将军是我的战士对我的称谓,你还不配!”

多恩的腰一瞬间像是被打折了一般,哆哆嗦嗦地,脸几乎贴在地上:“是……雅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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