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茈站在自家老太爷的墓前，那些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听到脚步声在背后传来，她背对着方祈刚，没有转身。她咬紧了牙，不让抽泣声，让她难堪。
“这是省城女子艺术学校周校长的面试通知。之前我已经将你留在安先生那里的画，拿去给周校长鉴赏了，她十分赞赏你的功力。她留了名额，说有时间，就可以带你去学校里见她。她会正式面试你，一旦效果理想，你就可以留在那里学习。省城的女子艺术学校一直都有培养像你这样有天分的女学生，如今也有些人已经有一定的知名度，同时学校也会推荐优秀的学生到国外留学，接收更高层次学府的艺术熏陶。以你的能力，应该会很有前途的。”
画茈没有转身，她感觉到他一步向前，将黑黄的信封放在了墓碑前的平地上。
“或许这才是你想要的聘礼。我很抱歉，刚才还想着等一下，就送到你家。等婚事办完之后，我会带你到省城，去完成这件事的。”
画茈沉默地，没有回应他。她感觉倒了背后，他咄咄的目光。
“你是不是……有其它的想法？”他突然走到画茈的面前，紧紧地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方祈刚拿出身上的手绢。他握着手绢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我说过，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都会帮你的。”
他试着抓住画茈的手，将手绢塞给她。画茈瞪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他不太清晰的图像，在她眼前飘荡。
突然的心痛，让她像万箭穿心一样，心脏在流血。
从刚才她看着鸳鸯佩被自己亲手埋下了泥地下时，她就已经明白，从前那些扰乱她心绪的东西，是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想要去，心疼他了？这只是一霎那闪过的，一瞬间决定了的。
好像不太可能，从前的从前，她也一直很讨厌这块爷爷说的，决定她的命的鸳鸯佩。她也想过，像宋芝兰那样的，去抗拒那些既定命运。
可是，她却还是让自己心甘情愿地陷入这样的漩涡，一发不可收拾。
画茈蹲下，拿起那封信。她将信，揣在了怀里。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努力的。”她拿过他的手绢，将那柔柔的丝绸，揣在袖间。
“我会像你一样，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归宿。不让它，受到任何伤害的。你放心。”
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她知道背后方祈刚的眼睛，紧紧追随，许久，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