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冬夜，那些寒风有些刺骨。窗户上蒙了一层浅浅的水珠，轻轻在玻璃片上画圈，就可以出现一道深深的痕迹。
两个人的窗台，显然是比较拥挤，而且必须靠近，更靠近。
他的眼睛眯着，似是半梦半醒之间。画茈并没有因为累及而睡着，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穿过那些蒙蒙的玻璃，看着外面朦胧的世界，听着那沙沙的雨声。
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这个房间里，然后，一直的，缱绻不绝。
他的身体一直保持着热度，即使是赤身，也没有丝丝的凉意，他的手臂在画茈的腰上徘徊，总是喜欢将手掌放在她的肚脐上，那里的细细的腰身，似是盈盈一握地，画茈躺在他的怀里，那颗忐忑的心，忽上忽下。
颜料的味道很重，即使是这窗台上，也还是滴上了不同的色料。他的衣服上也沾满了颜料，胡乱地盖在身上的乱七八糟的衣裳，总是夹杂着不同的气味。
画茈靠近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上乱乱地蹭着，她又感觉到他的不自在。按下他的头，在他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唇印。画茈忽然跳下窗台，拿起画板，双脚交叉坐在他的身上，将红颜色涂在了她刚才印下唇印的他的额上。
这仿佛就是一个印记，表明此刻，她拥有了他。即使，只是一瞬间，或，还是站在离他的心，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眯着的眼睛随着画茈的动作，终于睁开了。他握住了那双乱动的手，还有，一手按住了她胡乱磨蹭的身体。当他坐直身子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放在画茈的腰间，圈住，不动。
“你不要再考验我的意志，我知道我自己很软弱的。”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含着沙哑。“你真的……”他哽住了声音。
“我不想在我心乱如麻，意志不清的时候，做出对你不公平的举动，我知道你这样会很难过，可是，偏偏你要这样来考验我。我……”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些懊恼，却，含杂着一些庆幸。
“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却沉浸在你给我的怀抱里，不能释怀，我知道我一定是会伤害你的，可是……”
他突然又将他的手臂圈紧，将画茈拥得更近。
“这个房间里，很暗，很黑，没有光线，一直没有。我常常在这里，越坐越冷，越来越怕，好像这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没人理我，没人管我，除了这些刺鼻的颜料，还有那些软得不能再软，皱成一团的画布，空荡荡地架着毫无意义的画笔，画架，没有生气，没有灵魂，没有声音，没有影子，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方祈刚将头靠在了画茈的肩膀上，喃喃自语，那声音很平淡，毫无力度。
“以前常常也会这样，我看不到前方，因为总是灰蒙蒙的。”他的手越来越紧，紧紧地握着画茈的腰。画茈将手圈紧了他的头，轻轻地，触摸他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像是动人的曲线，也许是他现如今身上，最有生气的地方了。
“我娘常常要我去像祈和那样，像他那样地在商场上游刃有余，所向披靡，毫不费力地，为方家赚一个好名声。”他的头明显地垂低了，感觉有些压抑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