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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身陷牢狱

在这个阴暗,几乎不见阳光的角落,仿佛置身于地狱一般,林朝不知道这是哪里,或者说脑子就已经停止了工作,甚至容不得自己去思考一丝一毫,只能被动地接收着周围断断续续传来的模糊低微的信息。

“滴答........滴答.....”这是滴水的声音,也是唯一的声音,地狱就是如此这般吗?寂静得令人觉得恐怖,让人喘不过气来。好像在哪里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是哪里呢?在繁华佳节一人走过的街头吗,是暖阳西下孤身的河边吗,是父母离家泛光的眼神吗,还是说是东风吹过的那些油尽灯枯的屋前夜下。是啊,何曾几时,你感受着这大千世界,繁花似锦,看春花夏日,烟花满天,听闻善男信女,惊奇骇事,你相信一切都是精彩纷呈的,你笑着对自己说未来可期,你也希望有朝一日踏马兰山,功成名就拂衣去,市传昔日事与闻;可是呢,你追求的是否只让你更加清楚地分辨出这个世界最残酷的样子,莫不是孤独与寂寞才是这个世界本该有的,就像满天的星空,浩瀚宇宙,皎皎月光,脚下这片大地却独自默默运载着亿万年,就算是天天生活在这片土地的我们,也不曾倾听过它一分一毫。此刻这水滴又想诉说着什么呢?

只是唤你快些醒来罢,仍有待你去完成的使命。如若这人间就已如此,如若不能捕捉到那纯粹无暇的美好,何不去感受残缺却真实的魅力。追寻不到阳光,不妨去欣赏雨落西桥;企及不到琼楼玉宇,你亦可采菊东篱下;不能庙堂上位极人臣,那市中人来人往又何不热闹。无人关注的这片土地,孕育着山川河流,飞鸟走兽,这不正是它的宣告,特殊的炫耀吗?对呀,总是有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真正的让自己动容的事情----我的弟弟。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唤醒林朝,林朝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终于告别了久处的黑暗,即便此时的光亮昏暗,但能再睁开眼看见这个世间已经足够欣慰了。可是当真实的世界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父亲、母亲、友情、荣誉......想到这,他躺在地牢冰冷的石床上不自主地划过泪痕,此时的他没有力气动弹,没有力气哭泣,只能凭借着起伏的脉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哭泣吧!

耳边传来铁锁与链条撞击的声音,随即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你弟弟,摔下山崖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朝胸中一团炽火烧穿腔膛,他不相信自己就这样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泪水瞬间充满眼眶,翻滚而出。

“搜查队只找到了一条被啃食的手臂和衣物”来人走近石床看着林朝“证明了是野狼啃食的痕迹。”

林朝看清楚了那人,那人是宗廷府森盘之首--云中天。

“林朝串通外敌,弑父杀母,背离手足,乱于江湖,为祸朝廷,意在君位,今依法判,绝!不日行刑。”只见来人从袖中抽出手卷,翻开置于林朝眼前,让林朝看了个清楚。

片刻之后,云中天收起手卷“时日无多,你好好养着吧,我会派人给你医治的......”

云中天行步向外走去“林氏几代英豪,你走时也不能失了风彩。”

尽管听着一道又一道炸雷的消息,林朝脑海中只停留在那一句林夕坠崖身亡!怀疑、不解、愤怒、仇恨与希望在相互拉扯,在止不住的眼泪洪水中,林朝终于崩溃了情绪。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想着倘若能从这里出去,他一定要报仇,一定要。

不知过了多久,林朝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扭头看了看四周的高墙,墙高数十丈,顶部有一天窗,天窗透射出一缕光亮,那是唯一能分辨白天黑夜的东西,也是唯一有些许生机的东西,林朝傻傻地看了一会,心情又平静了不少,也许那就是希望吧。

眼泪流干后,林朝平复了心情,这连续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他需要梳理整个事情的经过,以及心心念念着只找到一条手臂的弟弟。很明显整个事情有着某种联系与预谋:八子因为边塞异动被调离,不知来意的神秘高人突然出现,林夕与青问天最后发生了什么,林夕真的死了吗,还有妖兽的出现,那三人屡次放过自己,他们为什么杀青莲......问题太多太多,林朝拖着疲倦的身躯来来回回思考了一遍又一遍,他累了,又睡了过去。

林朝再次醒来已是次日,从天窗射入的阳光角度判断,应是正午。今日身体力气显然恢复了七八分,只是刚想转身,胸口便是一阵剧痛,看来珏的那一脚力量过重,造成的伤害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了,也罢,林朝不敢大动,只能缓缓挪动一下自身的身躯,他想从床上下来走两步,尽管这是个长宽3丈都不到的房间,也仅有一张硬石床陪着自己。

“你最好还是不要动”这是一个纯粹清甜的声音,是个女孩子的,林朝正要侧身下床,就看见铁门微开,照入晏晏烛光。

“你胸部断了3根肋骨,元气涣散,这半个月都不适宜下床活动”来人是个10岁左右的的小姑娘。

“盘首让我来照看你,你好好呆着不要给我添麻烦。”小姑娘语气有点冲,其实林朝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得罪她了。

“你是谁?”

“跟你说也没用”小姑娘一边端出饭菜,一边整理好医治的器物,嘴里念念叨叨,抱怨着什么“让我把你治好,然后又要把你杀了,真是麻烦事,也不知道盘首想干什么。”

那女孩子很不满地盯着林朝看了一眼“要我说直接扔外面让你自生自灭最省事了。”

来人不想说,林朝也不想再问,他仰下自言自语地感慨起来“你说得对,或许不把我带回来我还能去找到林夕。”

“你可就省省吧啊”小姑娘来到林朝床边,将林朝的左手握住,运行元气从手掌处灌入林朝体内。

“说起来我也真好奇,真的是你里应外合灭了整个林家?听说那天去支援的人也一个都没活着回来,若不是有人临死前指认了你,怕是也死无对证了。”

林朝沉默着,他感觉有一股元气在体内游走,在七经八脉中帮他疏通脉络,化血祛瘀,一点一点修补着身体损坏的部分器官,以往众多医者中,无不是药物加物理疗法以帮人除病去疾,也相传有一类人原为医师,后修元通气,可用气替病人望闻问切,布施济世,可此类人万中无一,且有名号流传的无不年过半百,倘若这小丫头真是此类万中无一的人,这般年纪可谓天纵英才了。

再细想这个小丫头说的话,那晚的激战确实缺少有力目击者,除了那三个人,林朝想不出谁还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如果否认了自己是一切行为的主使,宗廷府必然将罪名按在林夕的身上,林夕也确实不知原因地在自己面前暴走,大开杀戒,而林夕如今死不见尸,也不会有人相信,就算还活着,倘若讲明经过,林夕也必然会遭到宗廷府和各宗势力追杀,如今自己生死难知,索性就认了这桩事,只希望或有一线生机的弟弟能够安然渡过余生,想到这里,林朝安心了许多。

“有青问天的消息吗?”青问天是最后和林夕交手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见到林夕的人,想来应该最清楚最后的经过吧,林朝这样认为。

“林家上下满门尽绝,今日宗廷府奉朝廷旨意让青问天接任各宗盟主,统领各门派。”

“没有提到其他的什么吗?”

“你指的什么?”小姑娘帮林朝运气治疗片刻后,林朝腿脚已经大有好转,随即撤回元气让林朝吃饭。“行了,快吃饭,我可不想在这破地方待多久。”

饭菜被放在石床边上,林朝缓缓坐起,但是他并没有多少胃口“他没有说那天的事情吗?”

“传闻他追赶外侵者没寻到,再回来时你已经杀光了所有人。”她不惑着望向林朝“这个你应该最清楚啊?”

“哦,没什么”林朝听到这话自有想法,但是此时不管问谁,跟谁说都显得多余“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林朝看了看摆放在身旁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香气阵阵扑鼻,终究还是饿了。这就端起了那碗汤,慢饮起来,经过治疗,再配上这清汤,林朝瞬间暖和起来,还是活着好啊。

小姑娘顺势坐在石床上,靠林朝一尺之间,看着林朝进食的模样,若有所思“其实,我看你不像是坏人啊,你多大?”

“14”林朝向着那人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谢谢你。”

看见这个小姑娘瞄着自己的样子,林朝脑子里浮现出雨浣的模样,他不知道雨浣现在怎么样,是否安然无事呢,对此颇为担忧。

“你能帮我个忙吗?”林朝放下手中的汤,双手扶在膝盖,朝小姑娘看去。

小姑娘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哥哥,一句“谢谢你”有些猝不及防,他温柔且真诚的眼眸流露着难以言表的感情,少女的心啊,仿佛被放置在这目光下照射一般,她胆怯地转过脸去。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有些慌乱,从石床下来收拾起医物。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我很担心她”林朝低下头揪着眉毛“她叫许雨浣,在城西市集卖伞,我想你帮我看看她,告诉我她是否安好。”

看着这个无助的人,那种担心的心情跃然脸上,这稚嫩的脸庞突然让小姑娘意识到林朝其实也不过只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啊。

小姑娘收拾着东西不由己地停了下来,发呆看着林朝,正想着某些丝丝扣扣的东西呢,林朝说完话就抬头望了她一眼,不经意间地四目相对,小姑娘心里被不可名状的东西顶撞了一下,乱了方寸。

她急匆匆拖着没收拾好的物饰转身就离开“我...我先走了,你吃完放着吧,我晚上再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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