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枪管离得很近。
生白紧张地盯着枪口，甚至有点斗鸡眼。
阳光早已拨开雾气，正面照着他，他甚至没办法看清枪械后面是什么，只看见一道黑影背着光，是人？还是外星生物？
外星人应该不拿枪吧…
此刻他觉得自己蠢到家了，竟然毫无建设性的踩入陷阱，愚蠢的爬上最高的楼。
他能想到那个梦境，现在看来对方也能想到，并且还判断出了他的判断，提前在这等他。
“你来了，我成功了。”
听到这七个字，他明白对方大概率是个人，至少是可以交流的，声音像是经过了变声处理，低沉又颗粒化。
生白张了张嘴，想说话，但一时不知道问什么。
倒是对方先开口说话了。
“你是白生？”
“是…我姓生。”
“…你死过几次？”
生白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三…四次，四次！”
“…”
“开摩托掉江里摔死，点煤气被炸死，为了救小黄跳楼自杀，最后一次自杀在冰北洋？”
对方语气有点怪异。
生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枪口抵住了他的眉心，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道：“…是。”
“你那条狗呢？”
“我没带来。”
沉默了片刻。
“我倒是能理解你第三次死亡。”
枪口离开了他的眉心，缓缓放了下去，生白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确实是人，生白松了一口气，仔细看，对方穿着黑皮衣，带着黑色鸭舌帽和墨镜。
是女人，感觉是长得漂亮又很高挑的女人，生白有些意外，但是想想也正常，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了，有什么奇怪的，而且自己不也很帅吗。
生白没有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来这栋楼这种蠢话。
“你怎么会知道那些？”
他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即便此时他有一万个问题需要问。
“我陪你经历了四次死亡，而我唯一的死亡，是为了让你找到我。”
这个回答让生白更加困惑。
生白开口想继续问，但她打断了他，开口说道：“走吧，我们先去接小黄，路上和你说。”
生白才注意到对方声音恢复了正常，很好听，比较清冷，但没有很强烈的距离感。
生白有些庆幸，哪怕刚刚对方拿枪顶着自己的脑袋，他也觉得现在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情况了。
至少对方是人类，他不是孤独的；对方愿意和平共处，愿意交流；最重要的是对方不是外星生物，对他怀有恶意。
刚上顶楼，生白气还没缓过来，对方已经往下走去，生白只能继续跟上。
两个人默默走着。
“我刚才就注意到，你没有极限锻炼？”
“极限锻炼？”
“对，你的体质超过普通人很多，应该每天锻炼，但你控制了强度？”
生白皱眉想了想回答：“是的，我有后顾之忧。”
“也是，不过你可以暂时安心，进行极限锻炼了。”说着，她朝墙上挥出一拳，只见墙体破裂，几道裂缝蔓延开来，一个拳印破开了墙面，留在了墙壁上。
生白目瞪口呆，看了看她的手，毫发无伤。
“我是一名研究人员，生物方面的。”女人继续说道，“不敢说绝对，但至少目前为止的实验都没发现这种力量带来的负面影响，当然，只是从我的专业知识方面来看。
反而，如你所见，身体的强度、活性大幅增强，甚至…以后再说，先上车。”
他们已经来到了楼下，她示意生白上一辆越野车的主驾驶位，自己上了副驾驶位。
“对了，我叫梁凉。”
生白刚落座，听到梁凉的名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哪个凉？”
“三点水和两点水，怎么了？”梁凉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没什么，你好，凉凉，我是白生，不是，我是生白。”
梁凉看着他，嘴角上扬，唇红齿白，随后摘下墨镜，露出了精致的双眼，黑色的双眸，笑起来像两道弯月：“你好，白生。”
生白觉得此时的情节很俗套，但是他好像看到了春天花开的景象。
生白切断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干咳一声，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问道：“梁凉，你怎么会知道小黄。”
事实上，生白极力克制着困惑，也没有放下戒心，要不是克制住了，生白大概会想去面前这个女人脸上找找是不是可以撕下一张人皮，万一里面是个外星人呢。
他实在迫不及待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生白没有问力量的事，而是先问起小黄。
梁凉又带回墨镜，嘴角还是上扬着，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看到了，就像你之前能看到我用枪自杀一样。”
生白沉吟片刻。
他没问你是怎么看到的这种废话，对方能回答什么？眼睛看到的？
“你是说，我们能互相看到死亡之前的画面？”
“是的。”
“时间重塑之后的呢？”
“什么？”
“每次死亡后回到过去，时间重塑。”
梁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是时间倒流？”
“不然呢？”
梁凉摇了摇头。
“时间方面的考虑，太过不可思议…即使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我还是觉得时间是不能回到过去的。
在我看来，每一次死亡都是一个梦，预见未来的梦。”
“预见未来的梦…梦？可是…”生白喃喃自语。
梁凉继续说道：“我觉得这种梦境非常真实。也许我们是在梦中提前预知到在当天某一时间点会死亡，清醒后我们就能避免。
但我们是被动接受这种梦境的，大胆假设，是某个东西，能预见我们当天的死亡，提前投映在我们梦中。
还有一点是，如果我没猜错，你死亡的四次，醒来都是早晨吧？而我随着你的死亡，也会重新醒来，但醒过来是半夜，并且脑海里会留下你死亡前的一些画面，所以我猜测，在这方面我们两个有某种联系。
之后，我自杀进行了实验，给你留下了提示，在我的清晨醒来了，事实证明，我成功了，你那次醒来应该是夜晚吧？”
生白瞪大眼睛点点头：“确实是…但你不怕猜测错误？你不怕死？”
生白要不是前两次都死于意外，知道了自己不会真的死，是万万不敢后面玩自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