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幽拿到了车钥匙便往停车场去。
闻人青时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声音,醋意涌上心头:“你大晚上跟女人在一起?应酬?”
“吃醋了?”岑幽低笑,没有让她糟心,很快便解释,“那是我姐,今天去别市参加了一个长辈的寿宴,刚下飞机。”
“哦……”
等了很久,岑幽发现闻人青时又没了后续。
沉默着上车,连接蓝牙,然后启动车子往外走。
他压低了声音,又轻又磁:“谁让我家姑娘受委屈了?”
闻人青时抱着膝盖,在沙发上缩成了一个团子。
被人误会没有让她难过,到时候码字记录、合同什么的一甩,有脑子的都知道怎么回事。
她难过的是自己认真签名的书也许会被陆思檬的脑残粉糟蹋,里面的小赠品都是岑幽一个个放进去的。
而且,这一场闹剧让她又有点恍惚。倘若她没有岑幽,是不是一直都只能被权力压着?
没有温芪,也会有下一个陆旭让。
她将跟那些窝在大城市地下室的写手一样,也许一辈子都碌碌无为?只能做一颗点缀别人精彩生活的暗星,无法在浩瀚无垠的天空中绽放光芒。
此刻听着男人的声音,莫名其妙就掉了泪。
听到一声哽咽,岑幽的心像是瞬间被人用力攫住了一般,有些犯疼。
也就矫情了一会儿,闻人青时快速擦掉眼泪,尽量稳着声音:“就是早上买的花被风吹丢了,我有点难过。”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信没信,轻笑一声,沉缓磁性的嗓音隔着十几公里的距离,落入她耳道:“闻人青时,你是不是觉得你男人没智商?”
闻人青时不太懂:“什么?”
“你家阳台一堆仙人掌,还被你养死了好几盆。”岑幽停下车,等红绿灯,“连饭都是叫外卖,你有心情出门买花?甚至养花?而且今天天气晴,无风。”
闻人青时:“……”
“要骗我,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行吗?”
闻人青时:“……”
明明还有那么点悲伤,被男人连怼这么多,闻人青时好想一拳抡死他。
别人家的男朋友在女朋友难过时都是亲亲抱抱举高高,费尽心思地哄。她家这位,呵,净拆台去了。
吸了吸鼻子:“睡觉了,再见!”
然后也不管男人要说什么,径直挂了电话。
捶了抱枕好几拳,气呼呼地去洗漱,然后爬上床,整理着反黑资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突然有声响,大门被人打开了。
闻人青时吓得差点叫出声,连忙锁上卧室门,摸着手机给岑幽打电话,还找到了水果刀握在手里。
大门被关上,“啪”的一声,灯光从门缝泄进来。
闻人青时靠在门上,后背一阵冷汗,连手机都差点握不稳。
可是岑幽还没接电话。
她急红了眼,正欲打给闻人黎万,卧室门把就被人扭了扭,还伴随着说话声:“开门。”
闻人青时身子一僵,整个人跟在海里被捞起来一样,虚弱无力且浑身冷汗。
打开门,她气得扬起手中的刀:“岑幽你是不是真的皮痒!”
岑幽一愣,没想到会吓到她,因为门钥匙还是她自己给他的。
可小女人红了眼的模样着实让他难受,瞬间认错:“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闻人青时深吸一口气,瞪了他好久,才回到卧室把水果刀放好,一声不吭地瘫坐在床上。
岑幽来到床边。
他垂眸望着她:“还是不想说?”
闻人青时揉了揉眼,伸手抱住男人的腰:“我想摸摸你的腹肌。”
她馋好久了。
岑幽沉默一会儿,很认真地问她:“脱掉衣服的摸,还是隔着衣服的摸?”
为了不显纯情,闻人青时冷哼一声,一副风轻云淡的老司机模样:“隔着衣服我摸个寂寞?”
闻言,岑幽将她推开,开始脱衣服。
今天他穿了西装,搭着衬衫,要解的扣子有点多。
解开纽扣后,他一件件地脱掉,把衣服扔在一旁。
又微微走近她,轻声道:“不可以往下摸,我自制力没那么好。”
闻人青时:“……”她就真的只是想摸个腹肌而已,谁想往下摸了?!
耳朵有点热,闻人青时别别扭扭地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男人的肤色偏冷白,肩宽腰窄,小臂蔓延的经脉微微凸起。浑身没有很明显的肌肉,却无处不展示着男人的荷尔蒙。
六块腹肌整齐分明。
闻人青时想起小说里男主的描写,突然抬头问他:“你没人鱼线吗?”
岑幽:“……?”
见他疑惑的神色,闻人青时尴尬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随口问问,你别想多啊,我真的没多想。”
岑幽:“……”所以,你那一脸遗憾是什么意思?
闻人青时敷衍着摸了一把腹肌,敷衍地评价了一句“手感很好”,然后又打了个哈欠,在衣柜里把男人的睡衣翻出来:“快去洗澡吧,我有点困,先睡了。”
岑幽:“……”
闻人青时是真的困,所以把床上的东西收拾好后,沾枕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有一丝轻陷。
翻了个身,她迷迷糊糊地给男人盖被子:“晚安……”
岑幽拉住她被子外的手往被子里塞,贴在了自己的腹部,小声地跟她咬耳朵:“来,今天让你感受一下人鱼线。”
闻人青时一直处于昏沉状态,直到指尖突然碰到了什么,吓得她一个激灵就醒了。想缩回手,可是手腕被男人紧紧攥着。
她只能缩着指尖,黑暗之中怒视着男人:“岑幽!”她尴尬得脸都红了,仿佛吐出的气也是烫的,“你干嘛?”
岑幽的喉结滚了滚,吻了她解解馋后,这才出声:“我有人鱼线吗?”
“有有有!”闻人青时求生欲非常强,“我男人怎么可能没人鱼线?”她是真的怕,手都有点抖了,“能不能放开我了?”
岑幽轻笑,没再捉弄她:“睡吧,我去洗个澡。”
闻人青时缩回手,赶紧翻身背对着男人,也没问他为什么还要洗澡。
缩了缩手指,指尖仿佛还有那滚烫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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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青时醒了个大早,一回想起凌晨的事,就想把身旁的男人踹下床。
如果说昨晚的他像妖孽,拖着人坠入情迷意乱的幻境,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连着头顶翘起的头发丝儿都格外温柔。
虽然最后没忍心下脚,不过账是不能这么算了的。
刚敷好面膜,岑幽也进入了洗手间,站在她身后望着她。
闻人青时瞅了他一眼,很小幅度地动了唇。
岑幽:“……”虽然她说话有点怪,可并不妨碍他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她说:哟,老男人终于起来了。
岑幽觉得有点好笑,咬咬牙:“我才二十三,比你大三岁,怎么就成老男人了?”
闻人青时面对着他,冷着眼色:“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老,我老咯?”
“……”岑幽感受到了她的威胁,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我老,我是老男人。”
而后,闻人青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讽刺感。
其具体表现为——
“呀,老男人还喝粥吗?嚼得动米吗你?”
岑幽:“……”
“请问,我今天可以跟老男人一起去上班吗?想感受一下老年氛围。”
岑幽:“……”
一路上,闻人青时不是老男人这样,就是老男人那样,总之就差拿个喇叭昭告天下:自己男朋友是个老男人。
岑幽头疼地捏捏眉心。
这一幕似曾相识,跟他夺了她初吻那次一模一样。
明明也没做什么,可说的话就是能把他气死。
进了公司,闻人青时才消停。毕竟,在外要给男朋友面子这个理她还是懂的。
专属电梯里,岑幽拉过闻人青时的手,跟她认错:“不闹了好不好?我错了。”
闻人青时盯着外面的风景:“哦,错哪儿了?”
岑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但他可以猜:“不应该半夜突然进你家吓到你了。”
闻人青时鄙夷地看着他,她要的是这个吗?
岑幽又道:“还不应该……”他微微俯身,唇凑到了她耳畔,“不应该让你碰到小岑幽。”
闻人青时:“……”
耳根子“唰”地一下红透,没好气地来了他一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流氓?!”
56楼到了,岑幽拉着她出电梯,一副春光满面的模样。
凌智跟凌慧面面相觑,起身:“老板好。”
兄妹俩不是岑家人,只服务于岑幽,所以称他为“老板”。
岑幽跟往常一样,淡漠地点点头,目不斜视地准备离开。
忽地又停下脚步,扭头望着他们。
刚准备坐下的凌智跟凌慧瞬间站直:“怎么了老板?”
男人有些不悦,眉头微皱:“不认识人?”
兄妹俩愣了一下,都是人精,立马冲闻人青时扬起微笑:“老板娘好!”
闻人青时正在欣赏这层楼的装饰,上几次来都还没好好看过。突然被这么一喊,吓了一跳,本能地回应他们:“你们好你们好……”
岑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拉着人进入办公室。
他坐下,也拉着她坐到了他腿上,捏捏人家的手背:“现在,可以告诉我昨晚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