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放弃吧。”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贺州垂手,眼中满是颓废之色。
吴姝披头散发,眼底的红丝分明,整张脸灰扑扑的,脸颊消瘦。
她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姝姝,你也看到了,这样做没有好下场的。”贺州继续劝着,他是真心为她好。
“姝姝,就算你坚持这样做,我们都活不了,许家叶家我们根本招惹不起。
现在你失踪的消息他们肯定都知道了,他们没有来找,说明他们不想计较,趁现在收手,我们还能活下去。
只要活着,你想去哪里,买什么,穿什么,吃什么,这些都有希望。
若是你做了,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
“姝姝,别执迷不悟了!”贺州闭着眼,颤抖的手搭在吴姝的肩膀上,晃了晃,手背上疲惫地显露出了青筋。
略暗的唇瓣微启,吴姝动摇了,她不是不明白做这件事的后果,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暗恋了十几年的男孩被抢走。
想到这,她攥了攥手心的病例单。
前几天,她被查出患了胃癌,那是她过度绝食的后果,在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条件下活着也是受苦。
现在已是深夜,暗黑的小巷里只有虫鸣,“吱吱吱”叫唤着,一声又起一声。
一轮弯月悄然爬上屋顶,与云朵玩乐。
“……好。”
嗓音轻颤,细微。
……
吴家与贺家本就关系紧密,此次吴家落败,贺家无情,在第一时间与吴家撇清关系。
唯独贺州,依然帮着吴姝。
心寒的是贺家为了避免与吴家扯上关联,与贺州断绝关系,一分生活费都没出,直接将其赶出家门。
而贺州仅存的几分钱现在已寥寥无几。
“太好了姝姝,你能想通就好,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别做傻事,好吗?”
“……嗯。”吴姝低着头,眼皮垂下。
“我困了。”
这些天他们都住在这个废弃的旧工厂里,这里阴暗潮湿,很少见到光,到处是蚊虫。
“你先睡,剩下的交给我。”
……
吴姝躺在旧木凳上,很快入睡,贺州在一旁看着,确定她睡着了,悄然无声的离开。
此后,吴姝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只是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看到几元钱。
钱不多,只够买几个包子,三餐并作两餐吃,倒也能勉强度日。
她不知道贺州每天都干什么,也不常走出这个旧工厂,她也曾试过等深夜贺州回来,但每次都没等到便睡着了。
长此以往,吴姝也没那么在乎了,每日填饱肚子,有时钱稍微多一点了就出去逛逛,买一些胃药和止疼药。
看医生贵,所以吴姝每次都自己随便买一些便宜的药物。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了,只是胃疼的次数愈来愈多。
她依旧没见到过贺州,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吴姝像是完全忘了贺州一般独自生活。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穿着工人衣服的男人推开了工厂的大门,阳光一下子从外面射进来,刺眼的很,吴姝没忍住用手遮了遮。
“请问是吴小姐吗?”那个男人问。
“是我。”
男人走近了些,从他眼中,吴姝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这里是小贺的存款,都给你了。”男人粗糙的手中握着厚厚的一包。
吴姝并没有接过,“什么意思。”
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
他没有说话,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说。”
“……”
时间在默不作声中缓缓度过。
“小贺走了,不是普通意义的走了,你能明白吗?”
微暗的灯光下,瘦小的身影晃了晃。
“怎……怎么会……”
“呵……怎么会?小贺他白天去工地打工,晚上去酒吧驻唱……”男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