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棉花糖在空中甩起了花式的形状;螺旋式的拉面在厨师的手上像变魔术似的由粗变细,由细变卷;迎风旋转的风车正热情地招呼着街道来往的小朋友;散发出凉气的雪糕店给过往的顾客在炎炎夏日中送去了一袭凉意,带着这股清爽舒适感,每个人脸上都不禁露出了由心的笑脸。
“现在是暑气正盛的时候,这天真热呀。”
“是啊,骄阳似火,要不是你们找我出来喝茶,我才懒得出来呢。”
“得了吧,都是大老爷们,谁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干嘛的……”
“呵呵,茶馆老板也不知道从哪里物色来的美娇娘,真是让人怜爱呀。”
“得了吧,你就是馋她的身子。”
“可我没这福分……”
“呼~”
......
茶馆人满为患,在这大热天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反而跑出来喝茶闲聊,挤在这间不大不小的茶馆里,嗑瓜子聊八卦,低沉的欢笑声也会时不时响起。
此时,对这一切始终冷眼旁观的车晓瑞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用手擦了擦满头大汗的脸颊,拿起茶杯学着大叔们时不时颇有情调地小酌一口,在别人看来车晓瑞是如此的闲情逸致,但谁又知道他内心几乎已经燥热得几近崩溃,茶馆里清一色都是上了年纪闲来无事的大叔,车晓瑞一个年轻的精神小伙坐在里面确实堪称异类。
要是在中国,这么热的天谁不在家里吹着空调、嘴里啃着雪糕,躺在柔软的大床盖着轻柔舒适空调被,在这里要过那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曾经问绵羊,为什么这里没有空调,绵羊的回复是反人类的创意不应该出现在乾坤洲,这种在车晓瑞认为反人类的话是多么简单粗暴。
自从上次暴走被人带到忠虚村,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也记不起来,一个礼拜,或者一个月,主要还是自己做事粗枝大叶不用心,记忆力不行。
这段时间他经常去找岩羊,可岩羊却总是让自己吃闭门羹,老羊出去巡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妹妹晓云身为宣传部长也有着自己的工作,羚羊就不用说了,没事车晓瑞也不会去打扰他。
军国大事在他们眼里怎么感觉犹如儿戏一般,丝毫不在意,车晓瑞为此纳闷许久。
他又习惯性地拿起杯子小酌一口,有滋有味地抿了抿嘴唇,这茶叶口感清爽,茶味芬芳馥郁,沁人心腑,咽下一小口后还让人意犹未尽。
“服务员,给我来杯解暑茶。”一阵嘹亮的呼叫声响遍茶馆,让人不由地抬头瞅他两眼。
男子穿着汗衫短裤,一双踢踏鞋伴随着踢踢踏踏的响声懒散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头发蓬乱,腌臜不堪,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洗了,但是那削尖的下颚,看东西总会习惯地把眼眯成一条线,呲牙的嘴叼着一根烟的动作让车晓瑞几乎内心猛地一沉,惊讶地差点忘了呼吸。
没错,这个人就是乌鸦,虽然换了个发型,但他那寒碜的神情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乌鸦怎么会在这里?车晓瑞心想。
思索期间,一名身着制服的年轻服务员拎着一壶茶翩翩地走近乌鸦身边,女子相貌美艳,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身姿让乌鸦嘴角突然上扬起来,他伸手接过服务员的茶壶,熟练地摸了服务员的手,服务员并没有慌张,反而很镇定,不知是不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他柔媚地朝着乌鸦一笑,就势抽回白皙的玉手。
“请慢用,先生。”女生不仅人长得妖艳,连声音也异常地妩媚摄魂,在场的大叔纷纷抬起头注视着这位貌美的女子,在车晓瑞看来他们的眼睛几乎都快要凸出来了。
可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熟悉的电光突然袭向自己的大脑,右眼在一阵剧烈疼痛之后变得异常明亮,车晓瑞明白这是太阳眼开启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启的,车晓瑞心想。
他抬头看向乌鸦,发现乌鸦旁边的美女服务员好像和刚才不是同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想自己是不是看花了,谁知一揉眼太阳眼竟然关闭了,但是这一次车晓瑞确定服务员又变回来了。
车晓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坏人吧,他总感觉太阳眼下的那位女子在哪里见过,好眼熟,这种感觉是真的。
“安娜,茶水喝完了,麻烦帮我倒满。”一名坐于墙角的油腻大叔色眯眯地喊话道。
大家扭头一看,一阵嗡嗡的唏嘘声顿时响起。
“他怎么也在这里?”
“对呀,坐在角落里还没发现呢。”
“估计也是冲着这位美娇娘来的。”
“哎呀,可惜了,这可是负责这条街治安管理的卫队队长,平常骄横跋扈目中无人,最可怕的是此人极其好色,美娇娘今天遇到他,算是倒大霉喽。”
......
旁边客人的悄悄话被车晓瑞听在耳里,本想抬头看看什么情况,可谁知油腻大叔视线阴恻恻地往这里一瞥,吓得这里一大片的顾客无不紧张地低下头,搞得车晓瑞也不得不跟着低头。
“是,先生,这就来。”安娜笑脸相迎,漫步轻盈地走近油腻大叔。
难怪大热天一群男子都喜欢挤在这茶馆里,原来是为了看几眼美娇娘呀,车晓瑞心想。
“啊~”
安娜突然大叫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群大叔的低沉哗然与咋舌,车晓瑞诧异地寻声望去,原来是油腻大叔趁着安娜倒开水的时候突然把手放在了安娜的美臀上,吓得安娜冷不丁把滚烫的开水洒溅到油腻大叔的肥猪脸上。
此时油腻大叔捂着脸惨状呻吟,听到旁边的顾客若隐若现的幸灾乐祸嘲笑声,也许触及到了他那敏感的自尊心,又或是要彰显自己在这条街的独尊地位,只见他五官狰狞气势汹汹地伸手拉过安娜,另一只手早已经狠狠地朝安娜挥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乌鸦突然将一只玻璃杯猛地投掷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油腻大叔的额头,一阵晕眩过后,油腻大叔才缓缓站稳,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见有人动真格了,都赶忙起身走到一边,低声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安娜见惹出了事情,立马低着头闪到里屋去了,油腻大叔早已火冒三丈,他猛地向乌鸦冲过去,看架势他是拿出了必死的信念,可粗脖子肥肚子体宽敦实的身体还没冲近乌鸦就被桌角磕绊倒在地,他无力地躺在地面眼睛望着天花板,面色恍惚地只剩下四肢在空中乱挥舞,像是一只翻倒的乌龟充满了滑稽。
虽然躺在地上的是街道卫队队长,虽然他权势滔天无人敢惹,但一想到平时他狗仗人势作恶多端,再看到这一幕令人心情舒畅的画面,一旁看热闹的顾客有几个早已经忍不住了,带头嗤笑了几声后,大家便纷纷跟着哗笑起来。
这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消瘦的男子,方才离去的安娜哭丧着脸跟在男子身后,出来的大概是茶馆的老板,而看安娜的表情八成是被老板无情地训斥了一顿。
老板满脸愧色地将油腻大叔搀扶起来,嘴里一直在重复赔礼道歉:“该死该死,我真的该死,长官大人,你受伤的医药费一律由本茶馆报销,我们还可以给您支付赔偿,请您原谅。”
“安娜。”老板声音突然变得生硬严厉起来,他朝阿娜使了个眼色,呵斥道:“还不快点道歉。”
“道什么歉,这死猪头调戏人家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出手打这位女子,他活该。”安娜正要上前道歉,却被乌鸦一手拦住。
“我的爷,茶馆哪里得罪你喽,您再要这样下去,以后的生意就没得做喽。”老板急得哈腰乞求道:“今天的茶水我算你免费,我的事情您就不要管喽。”
“谁要管你的破事,我只是看不惯这死肥猪作恶多端。”
“你他妈的想死是吧。”油腻大叔瞪着眼睛嗔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老子当年在雇佣军里打仗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今日你别想跑,待会儿我叫兄弟过来,看不打断你的腿。”
“买保险了吗?”乌鸦冷冷地笑道:“我怕打残你。”
“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不想让你掺和这事。”安娜突然走上前拉开了乌鸦。
乌鸦顿时露出一副讶然的表情,难以理解地不知何言以对。
只见安娜小心翼翼地走到油腻大叔面前,含泪兮兮地说道:“长官,刚才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弄伤了你。”
看着眼前可怜楚楚的安娜,油腻大叔的脸色立马变得淫荡起来,他色眯眯地盯着安娜冗起的胸部,那只痉挛般颤抖的手又开始控住不住地往安娜身上伸去,旁边的顾客看得一个个怨气累累,对油腻大叔的咸猪手无不感到愤恨,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指责他,老板一脸无奈地看着油腻大叔的咸猪手,对他恶贯满盈的行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安娜无声地流着泪水,早已哭成了泪人。
这次没等乌鸦再次出手,坐在一旁的车晓瑞倒是看不下去了,他挤出人群上去就是给油腻大叔一脚,力道使得太重,油腻大叔突然重心失衡又重重地栽倒在地,车晓瑞愤怒地骑在油腻大叔身上,拿出曾经挥手打恐人的架势左一拳右一拳,油腻大叔的脸颊早已红肿起来。
乌鸦见有人出手,立马拉开安娜,自己则冲到油腻大叔身边也跟着车晓瑞一起打了起来,老板惊慌失措,而旁边的吃瓜群众则大声叫好,可是这样的好景不长,得知打斗动静警的卫队此时已经持枪冲了进来,一见大哥被打,立马喝止住车晓瑞和乌鸦后,便将车晓瑞、乌鸦、安娜以及茶馆老板四人带去拘留所,其他顾客通通驱散,茶馆也被封条暂时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