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风起又散。
呜呜了两声，女孩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又用脑袋蹭了蹭杨戬胳膊。
这才打着个小哈欠，缓缓坐端了身子，这一觉看上去，显然睡还算香甜。
“咕噜噜……”
两个人的肚子这次倒是十分默契，杨戬盯着桌子上仅剩一个的苹果道：“还有吃的吗？”
“没了，爸爸妈妈都不做饭的，平时我们一直是吃外卖！”
小女孩揪了揪小辫子，看上去颇有些犯愁，一副为了家里操碎了心的模样！
杨戬沉吟了下，然后用一个指头边敲着扶手，边缓缓说道：
“那外卖还有吗？”
“应该没有了，你看送外卖的叔叔都在外面。”小女孩说着用手一指。
窗外这时候正走过一个黄色的身影，是个穿着袋鼠图案外套的尸兄。
“哦！”杨戬看着点了点头。
随即又伸手拿起桌上仅剩下的苹果，信手递给边边上的小女孩。
‘嗷呜……咔咔咔！’
小女孩也一点没有推辞的意思，而且看上去也是真饿了，接过去连蹭也不蹭了，吃的依旧是十分香甜。
‘笃笃笃！’
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小女孩这次反应快多了，她立马放下手中啃了小半的苹果。
和杨戬对视一眼，女孩甜甜一笑后，将怀里的小猪又一丢。
跳下沙发便蹦蹦跶跶的跑了过去，直接打开了后门。
滋滋一声，看着厚厚地防盗门突然打开，以及里面正对自己浅浅笑着的小女孩。
老婆子一时之间都有些懵了，她本以为少说也得磨到明天，这小姑娘才会老实开门。
没曾想就这一会儿功夫，小姑娘就给打开了，倒是白费了自己刚才在家里琢磨了半天功夫。
所以这一时之间，她端着盘炒饭愣在门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毕竟是活成精的老太婆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并立马探头探脑的往里面一阵张望，“小萌啊，你爸爸回来了吗？”
“没有啊九婆婆，您要进来吗？”
看着身高连自己胸口都不到的小女孩，身材枯瘦、骨架却颇大的九婆婆，有些不甘示弱的挺了挺僵直的腰杆。
暗道自己真是年纪越大，反而是越胆小了，这几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好顾忌的，而且往常还听说，这家姑娘好像还是个傻子。
“行啊小萌，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你家呢，倒是你小时候，可经常到九婆婆家里来玩，只是那时候你才两三岁，怕记不得了罢！”
说着老婆子示意小姑娘往后退些，自己则迈着颤巍的步子也跟了进去，然后用满是皱皮，如同鸡爪一般的枯手顺势带上了门。
“婆婆，这里走！”
女孩蹦蹦跳跳的带着路，几步便溜到了客厅。
“好、好！”婆子边细细打量着房间，边慢慢的踏着稳稳的步子，也跟着走到了客厅。
叮！
四目相对。
好英俊的男人，看着杨戬，这是九婆婆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然后她才露出疑惑的表情望着女孩道：“小萌，你家里不是没人吗？”
“只是爸爸不在啊，这是我的大哥哥！”说着小萌十分自然的，又贴着杨戬坐了回去。
“哦，这样啊！”九婆婆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嘀咕。
从来也没见过这家人来过什么亲戚朋友，怎么这时候冒了个大哥哥出来。
不过已经活成人精的九婆婆，自然不会露出任何异色，而且她的一张老脸，本就苍老到都快彻底枯萎了。
所以连刻意作出来的一丝冒昧，都让人看不太出来了。
唯有生硬的笑容还勉强依稀能辨，看上也还是个普普通通的邻家老太太，只是没有那么和蔼可亲罢了。
“小萌啊，你跟你这大哥哥吃过饭没有啊？”九婆婆说道。
“没呢！”杨戬接过话头。
“那行，那婆婆先把这碗饭放在这儿，再回去给你俩做点，两个菜够了吧？”
老婆婆脸有点黑，没想到这次来，是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而且这男的看着人模狗样的，却好不要脸，居然连一个老婆子的饭食都蹭。
她心里顿时合计着，待会儿做菜时，好歹给掺上几口陈年老痰，也让这个好大俊俏的小后生，好好尝尝自己这老婆子的滋味。
要是当初年轻那会儿，随便掺点料……那不就……嘿嘿……
（呸！下贱，你那是馋人家的身子！）
“不够！”
杨戬倒是十分直接。
“啥？”被打破臆想的九婆婆有些懵了。
“耳朵聋了老东西？我说不够！”杨戬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子，立马挡住了大半从楼阁天窗投下的月光，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座铁塔般耸立。
杨戬站直了身子，在茶几旁一动不动，眼睛也一直紧紧盯着这老婆子。
“咕……”
婆子看着杨戬魁梧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好润润自己突然干燥的喉咙。
这年轻人眼神看上去虽是十分平和，但不知道为何，却让她感到有十二分的不寒而栗。
在社会上闯荡这么多年，她九姐什么没见过，但这次却是有些被吓住了。
婆子将原因归结到自己年纪大了上面，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那……你，你……想吃多少？”
“所有能吃的，都拿过来吧！”这同样平和的声音落在九婆婆耳里，带给她的压力，可一点不比那眼神来的少。
“小兄弟玩笑了不是？都拿过来，那婆婆怎么办，可不能这样欺负老人家。
要不然这样吧，你们要是实在没有吃的，婆婆把家里吃的分你们一半怎么样？”婆子努力挤出笑容，露出她认为最和蔼的模样。
“我说全要就是全要，你怎么办不用担心，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边说着，杨戬抬脚便往老婆子走去。
“小兄弟你这……”
话没说一办，一股子狠戾之色突然从婆子浑浊的双眼透出。
她阴冷一笑，然后用本来又抖又迟钝的手，飞快的从宽阔的外衣兜子里，陡然掏出一把纯黑色手枪。
然后抬手便用黑洞洞的枪口，不偏不倚的对准了杨戬，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拨开保险便欲扣动扳机。
还没来得及扳动，婆子却先惊叫出声！
“你！”
九婆婆脸色大变。
她掏枪的速度已经是十分快了，但这个男人的速度，却几乎非人。
前半秒，手枪明明都还在自己手里紧紧握着，怎么这后半秒就到那人手里去了。
“老东西，自讨苦吃！”
看着手里已经夺下的铁器，杨戬冷哼一声丢到旁边。
这老婆子又拿出这种奇怪的武器。
想到白日里受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痊愈，杨戬平和的目光终于起了丝波澜。
二爷有些不爽了！
现在看来，这笔账干脆一起算在她脑袋罢了，反正今天该她倒霉！
啪！
太清脆了，这一巴掌果断扇出，婆子瞬间斜着倒飞了出去。
然后又结结实实的咚一声，摔在褐黄的实木地板上。
这人老了骨头本就疏脆，突然撞了这一下，婆子右腿直接就被摔的扭曲起来，显然是已经断的不能再断了。
这老太婆倒也是硬气，见着杨戬出手狠辣，对自己这七老八十的婆子，都不留半点余地。
再加上刚刚又掏了枪，索性便破罐子破摔了，不求饶不说，更是连哼都不哼一声。
只是一个劲恶狠狠的盯着杨戬看，仿佛恨不得立马扑到他身上，好好的咬下一大块肉来，直接活吞了才解恨。
“说，你来这里找这小姑娘，到底意欲何为！”杨戬根本无视她的神情。
比她凶恶千万倍的妖魔邪道，也不知宰了多少了，岂会被她吓到！
好比蚂蚁再如何龇牙，又怎么伤到巨象，更遑论这还是一头远古猛犸，一根毛落下来都足以将它压死了！
“呵呵！”
不再掩饰，这老太婆连声音都变得十分尖锐起来。
“你呵呵你亲娘呢！”
杨戬半点没惯着她，俯下身子啪又是一个大嘴巴。
婆子顿时又凌空转了一圈，身姿十分潇洒。
落地后，另一条腿也干脆利落的跟着摔断了。
这样年岁的婆子，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促死。
杨戬还能在伤而不杀的情况下，对她搞出如此花样。
杨戬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以及对人类身体构造，了解程度可见一斑。
不然当初天庭中修为跟他一般的神仙也不是没有，为何偏他能独占第一战神的鳌头。
啪啪啪、啪啪啪！
震惊，深夜某别墅区，一年轻男子竟然对一高龄老妇啪啪如此之久，旁边还有小女孩全程吃苹果围观。
仅这一小会儿，老妇的脸便肿胀的如同猪头一般，要不是又痛又烫，连她都要忍不住摸一下自己时隔多年，都不曾感受过的如此顺滑的肌肤。
“别打了，我说、我都说了！”
婆子看向杨戬的眼神早已戾色全无，取而代之的，则是快要溢出来的恐惧。
这人下手实在太绝了，每扇一下，都让她几乎痛入骨髓。
偏偏她这一把年纪，却没感到半点头晕脑胀，真是好好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候杨戬在她眼中，哪还有半分秀色可餐，早已便变得如同勾魂的索命无常一般，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婆子是怕的不能再怕，其实在几十巴掌前，她就已经想求饶了，但奈何杨戬手速太快。
这啪啪以啪啪的，硬是没有给她半点机会，这才拖带现在才说。
“早说嘛，还挺硬气！”
杨戬收了手，对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以前的手段是半点没落下。
“我硬气你全家……”
老婆子心里绝望的嘶吼道，但对上杨戬忽然又变得平和的眼神，她立马将脑子里的杂念全清理了出去。
然后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把能交代的都一滚脑给全盘托出了。
要不是杨戬让她挑重点说，估计从第一次滚小树林，到最后一个情夫喜欢用什么牌子的炜哥，她都能麻麻溜溜的全给理出来。
九婆婆，本名李淑芬，道上的人称一声九姐。
年轻的时候，干的是拐卖小孩儿的营生。
当初入行，是作为堂口老大的小老婆进的帮会，这帮叫做菜儿帮，是民国便有的老帮会。
早些年做的是拐卖妇女的勾当，凡是有点姿色的，只要被他们盯上了。
或骗或劫，甭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军阀姨太，都没有到不了手里的主儿，
只是后来镇国成立了，拐卖妇女这条路子便不好走了，于是菜儿帮便将矛头拐向了儿童。
这种样儿的来钱快，安全不少不说，需求量也大，本来已经算穷途末路的菜儿帮，顿时又中兴起来。
菜儿帮里明里暗里几个堂，九姐那个堂口，便是专门拍小孩儿的堂口，而她这九姐的名号，则是因为她是堂主的第九个小老婆。
堂主年岁大了，娶了她过了三年便得病去了，九姐年轻漂亮又有手腕，不少汉子都死心塌地的为她卖力。
而这拐小孩儿的帮能有多正规，见此情况，再加上九姐美色与钱财双管齐下，帮里便干脆将这堂主给了她。
不过既然成堂主了，那就是实打实的自己人，这帮中有条铁规，凡是新任堂主，必须所有堂主都得聚在一起吃顿饭，把这见证做了才算数。
而这顿饭吃的可不是别的，便是实打实的人肉宴。
要吃了这顿人肉宴，一旦出了事，谁也别想能跑了，只能闷头干一条路走到黑，实打实的投名状。
九姐再狠辣，也是个女流，但她也知道这人肉是非吃不可，于是这头一顿，便一咬牙狠下心吃了，后面吐了足足有一个星期。
这堂主算是坐稳了，但九姐许是受了刺激，似乎有些变态了。
自己后来忍不住又做了一顿人肉宴，不过这次只是她自己独享，而这第二次，又生生吐了一个星期。
这慢慢地，习惯了，也就不吐了！
而九姐的名声，也逐渐打响了。
年纪最轻的她，五六十岁的时候，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帮主。
现在临了了，也折腾够了，便让帮里的人归置了这一处宅子。
只是这颐养天年没几年，本以为自己便这样一个人静静去了，没曾想还遇到了这世道。
其实九姐家里是有不少存粮的，但她不会摆弄手机这些玩意，家里连电视都没买一个。
广播倒是有不少，但是她不敢放，怕声音太大了，把那些怪物都引到自己家里来，所以也就不知道镇国，已经派出了大量部队救援。
但是这婆子偏又脑子活泛，想着家里吃的用的虽然有不少，但终究不长久。
而那些怪物，显然也不是自己一个老太婆能应付得了的。
这巧巧的，又正好瞅见邻居家男人出去了，只剩下个小姑娘在家里。
婆子算计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先先将她骗到家里来，与自己先吃着住着。
假如那男人回来了，大不了再把小女孩放回去便是了，这家人到时候还得念自己的情。
要是回不来了，这日子再一久，自己实在没吃的，说不得便要尝尝那老滋味了。
“早见你有些邪气，果真条该死的老猪狗！”二爷眼神透出丝厌恶。
“我是老猪狗，我是老猪狗，求您开恩，送我去吧！”
老太婆肿着脸喃喃念道，她倒也光棍，知道自己是绝无活路，便一心求个痛快。
“该你运气好，换作以往，你这般恶人，先得入擒下魂魄，直接押进吾镇妖塔中受刑千万年，后再送你去尝尝十八层地狱滋味，永沉炼狱，不得翻身！”
杨戬也不欲再多说，上前咔擦一声扭断了此人脖子，彻底结果了她性命。
完事后，她丢下婆子软绵绵的身子，侧过脸望着小女孩道：“看见什么了！”
“婆婆又站起来了，她被这些小弟弟、小妹妹搓成了汤圆！”小女孩盯着九姐枯槁的尸身，饶有兴致的说道。
而汤圆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大哥哥，弟弟妹妹们还冲你笑呢！”女孩刚说完便站了起来，同时慢慢的将视线移到窗外，同时小声喊道：“你们不再玩会儿吗？”
“果然，地府也没了！”
杨戬边拖着九姐尸首一步步踏上二楼，边喃喃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