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击打在下巴上,但并没有对吕民良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重阳把握了力道,目的只是将人逼下高台而已。
不等裁判宣布结果,重阳径直下了高台,来到吕民良面前道:“没事吧。”
吕民良没有接触过重阳,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更别说消息来源,他知道重阳是五大世家之一的重家嫡公子,却不了解他的性情,虽不该如此妄加揣测,却打心眼里认为他们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应该是……不喜接触平凡的人吧。
所以重阳一时间的举动令他惊讶之外还有无措感,心里一慌张,腼腆劲儿就上来了,他急忙摆手道:“没……没事,我没事。”
重阳真心道:“和吕公子的这一场比试,重阳受益匪浅,希望来日能有机会再与公子酣畅淋漓的切磋一番。”
受益匪浅这四个字让吕民良更显得错愕,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反复道:“哪里,哪里……”后面又默默补了句:“重公子才是令民良受益良多。”
重阳看得出他的不自在,进退得宜的离开,吕民良在他走后,不自觉松了口气。
容兮看不见吕民良的身影,并没有急切的追过去探测情况,一来定是一无所获,二来刻意显眼,本来人就招摇了,不管是柳嫣,亦或是吕民良,若没有一个合适的接触时机,容易引起他人猜度这特意接近背后的含义,于她和重家而言,都不好。
这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柳嫣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办法,又出现一个和御鬼册精魄有关的人,且一南一北,学院各不相同,当然了烦恼之下更该高兴才对,有线索的烦恼总比无踪影的烦恼来得要好。
容兮因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而忽视了周围环境,一道强烈阴毒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怒目切齿的背后恨不得将容兮挫骨扬灰。
此人便是穆芷琴。
穆轩被魑魅重伤,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从此无法修炼,一身修为尽散,而穆彦海虽不如穆轩伤得重,如今也是卧床不起,需要几个月方可痊愈,若不是最后关头拼劲一身灵力修为抵抗,后果怕也是不堪设想。
自那一次之后,穆家成为了整个中原大陆的笑柄,人人看她穆芷琴的眼光都带了冷嘲热讽之意,这一切都是拜容兮所赐,穆芷琴此刻恨极了她。
容兮没有注意到,不代表旁人也没注意到,容痕、容白及南风都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视线,刻毒和杀意。
容白更是躬身炸毛,喉头响起了低沉的咕噜声,这是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身经百战的它和容痕,对于杀意的感知,更胜于旁人。
容痕也是几不可见的皱眉。
容兮被容白的动静拉回到现实中来,她顺了顺容白的毛,不解道:“你怎么了?”
容白:“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且不论这是人家的地盘,容白这一开口就让人大为疑惑,容兮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突然起来的喊打喊杀是做何意?
若不是她下意识的按住容白,它就要蹦出去,容兮将其抱至跟前道:“你要杀谁?”
容白:“那个女人带有强烈杀意的看着你,我要杀了她。”
这根本就没回答嘛,重阳的好朋友之一南风蓦地出声解释道:“穆轩的妹妹穆芷琴。”
容兮想起来了,那个突兀出现的女人,想到容白方才的话,她内心颇觉无语,求证道:“她只对我有杀意?”
南风显得意味深长的肯定道:“只针对你。”
容兮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做回应,她仍旧按着容白不放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她只兴起了念头,没有出手,没有必要去杀她;若她付出了实际行动,再以牙还牙便是。”
容白道:“心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容兮笑了:“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你无力保护我?”
容白怔了下,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么激动干什么,仅仅因为他人眼神的危险不能容忍,所以想将对容兮有危险的人事物扼杀在苗头里。
它……
容白徒然卸了攻击的姿态,屁股对着容兮,重重哼了声道:“少臭美了,谁在保护你。”
这话自己听起来都显得毫无说服力,不过是极力掩藏心虚罢了。
容兮不在外人面前拆穿它,心内却乐不可支。
不过说起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树立了一个敌人,未来的道路怕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容兮问柳清云道:“穆家的人如何了?”
柳清云刚还回味着重阳和吕民良的比赛,容白的杀字和杀意让他瞬间惊醒过来,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便大略知晓了事情,容兮这突然一问,他神色明显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忍不住吞咽道:“穆轩……他从此不能再修炼了。”
虽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对方毕竟是实力雄厚的五大世家之一,且家族中有仙极灵修者坐镇,容兮他们说毁了穆家嫡长子的修为,就毁了修为,当真是……毫不留情。
容兮观其面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虽不愿意面对这种局面,但换位思考下若不是有容痕他们,若是没有可防御的小铃铛,那受伤的便是她。
容兮顺着容白的毛发,声音听不出喜怒道:“小白说的对,心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当初是他要害我在先,如今这般境地,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若不知悔改,妄想报复,这地狱的门可是他自来投的,别怪我不给他留活路了。”
容兮这话看似对着柳清云,实则也在对着她自己,她要适应这适者生存的环境,对自己不留情的人,她要狠下心肠,他人一倍的伤害,她要双倍奉还。
穆芷琴在容兮看过来的时候,早已逃也似的出了围观的圈子,容白的眼神和实实在在凛然的杀意令她心如擂鼓,呼吸紧促,至今仍缓不过来,联想到哥哥那天的情景,她的惶恐之意又加深一层,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碰见这如刀子般的神情,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她承受不能。
犹记得父辈族人的话,那二人一兽非同寻常。
非同寻常?穆芷琴冷哼,脑海里忍不住闪过容痕的面容,内心又是不受控制的一悸动,可是他看容兮的眼神,时时刻刻护在她身侧,当真是碍眼极了,拳头莫名紧攥,她发誓一定要除掉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