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秃子的背影,老蔫巴几次张嘴想再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声气,忍了下来。
“老哥,这个唐三爷看着挺凶的呵?”
待秃子走远,叶飞开口向老蔫巴说道。
听叶飞这样说,老蔫巴又叹了声气,道:“你刚来,还不知道。这个唐三爷个狠着呢!矿上的人都在背地里叫他活阎王。”
老蔫巴说道这活阎王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四下张望着,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叶飞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从秃子与老蔫巴的对话中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秃子并不是什么善类。
但是现在他刚刚到这矿上,一切还不熟悉,只能多听、多看,少发表意见!
叶飞从与老蔫巴的闲聊中得知,他们这屋里的工头叫黑子,矿工们习惯叫他黑哥。传闻黑子原先是个乡勇,好像跟着大帅的部队打过仗,后来因为得罪了大帅手下的一个亲信,被对方下了追杀令,才躲进这深山老林的。
“那你是怎么来的?”叶飞好奇的问道。
“我?”老蔫巴叹了口气道:“我是被骗进来的!”
“骗进来的?在矿上干活不是有吃有住还能拿工钱吗?”
叶飞所知道的信息是赵义在来的路上说的,当他听赵义这样说的时候还觉得这个赵老板挺不错的,管吃管住还能挣到钱,在这个世道上就算不错的了!
听叶飞这样问,老蔫巴笑了一下。
这笑中分明显示出一种心理的平衡感:这世上竟有和他当初一样傻的人!
“你真天真,和我当初一样的天真!”老蔫巴叹道。
说完,老蔫苦笑了一下,幽幽的说道:“我来之前他们也是告诉我在矿上管吃管住,年底还会发给我一笔不错的工钱!我那时老父亲生病去逝,欠了别人一些钱。所以我就想着赶紧挣些钱,把债还了。谁知到这以后,年底一算,竟还欠他们钱!现在可好,外面的债不用还了,里面的债却还不完了!”
呆在矿山里,外面的债是不用还了,因为想还也没处还!
......
矿上的办公室里,赵义和铁力斜躺在木榻前,贪婪的抽着大烟,秃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义吐了一个烟圈,微微睁开了眼,向秃子道:“老三,你来的正好。刚弄的烟膏,味道不错,来一袋吗?”
秃子听赵义这么说,也不客气,立刻动起手来,不久也跟着他们一起吞云吐雾起来。
“大哥,我听今天刚来的那个小子说,你答应帮他对付山耗子了?”秃子吸过几口大烟后,向赵义问道。
“大哥应付那傻子的话,你也能信?亏你曾经还是青牛山的三当家呢!”未等赵义开口,铁力先数落起秃子来。
对于铁力的数落,秃子也不以为然,嘿嘿一笑,道:“我就说嘛,前一段时间咱们刚和山耗子订了盟约,在黑瞎子山一带要相互照应,大哥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要对付他!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了秃子的话,赵义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老三啊,记住。没有永远的盟友。我们和山耗子结盟,也不过是短期的相互利用。”
听赵义这样说,秃子刚刚解开的心结再次纠结了起来。
“这个我就不明白了。大哥,你不会是真的打算要灭了山耗子吧?”秃子再次不解的向赵义问道。
“你啊。”见秃子不解,赵义叹了声气,道:“你以为山耗子真的愿意和我们结盟吗?不是。他是自知实力不如我们,又怕被我们吞了,所以才同意和我们结盟的。”
“不应该啊?我听说日本人现在到处笼络各地的绺子,好像也去找过山耗子。他要是对我们有什么心思,为什么不向日本人寻求一下支持呢?”秃子仍是不解的说着。
“你以为日本人的东西就那么好要吗?山耗子不傻,他还不想给日本人做傀儡呢!”赵义冷笑了几声,又道:“那帮日本人,前脚给了你一点好处,后脚就会让你把祖宗八辈都给卖了。”
“不至于吧!”秃子对赵义的话有些将信将疑,继续说道:“咱们这蒙江四省的大帅张小个子不是和日本人一直走的都挺近的嘛!没有日本人的支持,恐怕他也做不了这蒙江四省之主。”
听秃子这样说,赵义深吸了一口大烟,笑道:“张小个子,那可是个人精!他能从一个绺子,做到今天这蒙江四省之主,岂是寻常人能够比的。看起来他和日本人是走的挺近,可他却没让日本人占上什么便宜,据我猜测,这日本人当初扶持他,恐怕早就将肠子悔青了,现在早就将他恨的牙根痒了!”
“那我们……”秃子似乎有些不甘心,还要再说,却被铁力打断了话。
“老三,别总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好好的跟着大哥干,就行了。什么日本人,还是英国人,跟咱们没关系。”铁力冷冷的说道。
“我也没说别的啊!”又一次被铁力怼了,秃子苦笑着辩解着。
“叶飞那边你就真常应付着就行。我觉得他的骨子里有着一股着狠劲,用好了,将来或许对我们有大用。”见秃子摆出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赵义笑着转移了话题。
“行。我全听大哥的。”秃子点头答应着。
“大哥。我担心,万一哪天叶飞那个小子知道了我们骗他,他会不受控制的。”铁力向赵义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一个黄毛小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先不说他在我们的地盘上,就是到了别的地方,你还怕他能翻了天?”赵义不屑的说道。
“说的也是。”铁力闻言和秃子相视而笑了起来。
……
“天天这么干,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蔫巴和叶飞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老魏,报怨没用。在这里老实干活就得了!”
“黑哥,我不像你,体格壮,力气大,我是真的有些干不动了!”
“小声点,这话让三爷听到,不打你几鞭子才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