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津逃回来,暂时住在了姐姐家。姐姐在大兴,怡乐小桥附近,姐姐哪儿地方特别大,前排一大排房子,是自己住的,后排还有一大排,已经租用了出去。是姐夫的爷爷在北京奋斗了一辈子,再加上姐夫爸妈,奋斗了大半生,所挣的家当。
因为房屋很多,所以在这住了几天,后来无意中聊天,姑妈知道了我的情况,还在找工作,就说看看帮帮忙,有没有合适我的工作。
北京的亲戚很多,有的当初和爷爷一起工作过的,已经升到了高位,而对我们最好的就是姑奶奶了,三叔是她们帮安排的工作,姐姐是,大哥也是。大姑家的姐妹两个也是,本家亲戚很多都是靠她们的照顾才在北京站住了脚。而原来的那位追求姐姐的科长,却被表姐追求现在成了我的表姐夫,终究成为了一家人。世界如此之大,却如此之小。大到我们到生命的终点,可能连村子里的原来一起玩耍的人突然之间都失去了联系,多少年不曾见过面,小到虽然远隔千里,万里我们却走到了一起,那个人也许你都没想到会突然之间联系在一起。有点跟鲁迅故乡写的闰土一样,但却有透着很多差异。我们没有思想的差距,只是有时无情的现实把我们分散在世界各地,又是对未来的希望把我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聚在了一起。
因为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姑奶奶立了一个规矩,一家一户里面顶多拉扯两个孩子,而姐姐已经被安排了工作,哥哥因为在铸造厂有工作,所以姑奶奶想托人帮我在政府里谋一份电工工作,先跟着老师傅学几年,当学徒,然后慢慢再转正式工。因为姐姐带我去小叔家的遭遇,后来我就拒绝了这份别人看起来非常不错的工作。大哥就进入到了里面,一直做到现在,并成为了管理着四五百人的食堂。也许很多人会说,这有什么啊?不就一个厨师长吗?不就管理着一个食堂吗?可差一点经历失明的哥哥,经历过差点被毒死的哥哥,没有上完初中,每天跟那些铁水打交道的哥哥是多么不易。对于那些没有一点人脉关系的贫苦人家更改命运困难可想而知。那些一路走来,经历过太多艰难险阻,用心血浇灌出梦想之花可能就这样凋谢了。曾经的付出随之都化为泡影,改变命运何其之难?是放弃还是砥砺前行?等你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依靠在别人身上,失去了又是多么不幸!就像浮萍随着风的吹动摇摆不定。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的再高,飞的再远也不如那翱翔的雄鹰。
所以我要做一颗松树的种子,飘进石头的缝隙中,拼着全身的力量扎进仅有的,那么一点的泥土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乱石中的一景!
小时候家境改变以后,姑奶奶,老姑父,她们每次回去都给予接济。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拿了很多东西,衣服,鞋,吃的。
这些衣服,鞋我们都是回去挑了又挑,捡了又捡,找到自己合身的穿了起来,有的衣服上还有香水味,满足着一些小小的虚荣心。记得有一次在中学里穿着接济的不合身的衣服,突然被同学笑了起来,可能把女士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一下子让自己的虚荣心彻底沦陷,心里在想我再也不要穿别人施舍的衣服。有时候姑奶奶也会给家里拿一些钱,给我的奶奶,而奶奶仿佛觉得理所当然的。
看到老姑父每次都不爱说话,因为他的耳朵已经听不清了。在战争年代,作为炮兵的老姑父,耳朵被震聋了,戴着助听器才能勉强听得到。每次见他都是一个人,拿着一个大杯子,里面装满了茶叶水,时不时喝两口。想想如果当时没有他们的帮助,可能我姐还在老家吧,我哥也在铸造厂做一名小工,顶多熬成一名大工。是这些贵人改变了姐姐和哥哥的命运,也改变了我们家的窘况。
可相对来说这些亲戚里面对我帮助最大的就是姑妈了,姑妈家开始在北京站附近,后来因为姑父意外车祸,服装厂生意破败,就卖掉了哪里的房子,搬到了黄村,再后来因为投资失败,又搬到了北京郊区房山。姑妈年轻的时候,曾是服装厂里的厂花,姑父是厂长。服装厂很多订单都是靠姑妈拉来的,所以姑父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娶了姑妈,后来也有了宝贝女儿。
后来姑妈家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姑父开车遭遇了严重车祸,当时肠子都流了出来,这次车祸在北京还上了报纸。被医生判为死刑的姑父,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但以后身体机能却下降很多,他和姑妈就改变了生活角色,姑父主内,姑妈主外。姑妈负责赚取生活所需要的费用,一个女人这么多年姑妈顶着压力,养活着全家。想到姑妈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也真是不容易!
姑妈托了她在北京的朋友,一位在和平街京客隆小超市做会计的朋友,冯姨,帮我和妹妹找到了一份工作。
那是妹妹的第一份工作,也是我做了很短时间就做了“逃兵”的工作,我成了理货员,妹妹作为收银员。
后来跟姑妈交集很多,连姐姐结婚因为妈妈生病不能来,也是把姑妈家作为娘家,姐夫在哪儿接的亲。
而我以后也跟随了姑妈三年半,直到一场更大的变故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