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是白的,窗帘是黑色的。
房间没开灯,很暗。暗到伸手不见五指,处处都透着绝望。
这布帘似乎质量格外的好,一点光都不透啊,似乎还隐隐的绣着贵气的花纹,泛着流光潋滟的色彩。
房间每一样东西都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屋子里的主人仿佛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每一样东西都要求到极致的完美。没有一丝瑕疵存在,整齐的仿佛从没住过人。
而屋子外,那半掩的门后的不远处,男人女人的争吵不绝于耳。伴着东西摔碎的声音,咚咚锵锵的,还伴随着主厅那钟摆闷沉的咚咚咚的声音,倒是形成了一个别样的旋律。回望了时空,模糊了岁月。
那是他父母第一次吵架。
或者应该说,
在他面前第一次吵架。
昔日儒雅不惹是非的父亲,端庄优雅的母亲,此时都似乎化作了地狱里哀怨嘶吼的恶鬼,恶毒和诅咒的词语不断从他们口中吐出,完全失了上流豪门的风度。
他感到压抑,无聊。
他醒了。
他今天又做那个梦了。
梦里,很压抑。
很无聊。
很烦,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
还能想起来的。
干嘛记性这么好?
苏然静静的垂了垂眼眸,侧过脸看去的时候睫毛漂亮的宛如蝶翼。细腻的肌肤白生生的,少年神情忧郁,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床前,安厌面无表情凝视着他,似在神游般指尖无意识的动了动。半晌,才缓缓伸出纤细的指尖戳了戳少年软软的脸。
苏然小蝴蝶似的睫毛飞快地抖了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欢快的飞走,沉默片刻,竟直接似撒娇般蹭了蹭。
安厌似在思考般眯了眯眼,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倒有几分诡辩的危险。
细细的摸了摸指尖下细腻的肌肤,轻轻地勾起嘴角,终于收回了手,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来了。”
“嗯。”
来人的声音很冷,不过音质倒是有几分温柔,似是天生如此,即使语气再冷也难掩音质的温和。
“安姐,我想留在这里。”
女子微微垂眸,还颇有几分恭敬的意味。眉宇清秀,是那种很秀气的美,气质冷艳,大有一种冰山美人的感觉。
来人正是言月。
“留就留嘛,不用跟我说的。”
安厌微微敛眸,睫毛又密又细,却显得那双眼睛很亮,不反光的时候,倒是有种凝望深渊的错觉。
“我……安姐,我想留在你身边……行么?”
言月冷清的眉眼终于浮上几分温柔。
安厌纤细的指尖微微抚上嫣红的唇,笑容软软的。
“不行哦……”
言月刚想上前一步,却因安厌眼神止步。
“呐,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处呢?”
安厌轻轻的笑了,笑起来就像是那乖巧俏皮的邻家妹妹,令人心生好感。
“我……”言月终于不语,深深地看了安厌一眼,最后默默地走了。
她比谁都知道,
死缠烂打有多么没用。
更何况是用在她的身上。
几年的教训,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