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黑虎寨的事情处理完后,林平辨别了一下方向,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第二天早上便回到了大路上。但是,林平却没有直接去太平镇,而是往清水县城的方向走了一段。因为林平还有一件事要解决,那茶棚老板,林平一直以为对方是无依无靠的乡民。当年听他说受黑虎寨的欺压,林平还颇为同情。哪知对方竟是黑虎寨的探子,当年所发生的的一切,那茶棚老板也得算上一份,所以林平决定去除了这个祸害。
但是,当林平重新赶到那茶棚的时候,那里早已人去楼空,看来是已经知道了黑虎寨发生的事。
“哼!算你跑得快!”林平自言自语的轻声骂了一句。
然后,林平便看了看太平镇的方向,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那瘦马吃痛,撒开四蹄,溅起一阵灰尘,片刻便消失在了远处的树林。
然而,当林平远远看见天平镇的时候,却突然改变了方向,改道旁边的一条羊肠小道。林平准备先回老家,等祭拜完父母,再回太平镇见林盛和马震山。因为林平希望早点将消息告知父母、小妹,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林平一路快马加鞭,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林村。看着道路两边熟悉的农田,看着远处那熟悉的大山,看着山脚那熟悉的老房子,林平心中感慨万分,脑海中又浮现出小时候在家中的一幕幕。
林平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此刻大仇得报,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可以释放。但是,林平却发现竟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心中不免感到一丝孤独。这样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在林平回到老屋的时候,就已经重新平复了心情。
林平站在老屋前,大门紧闭,屋檐下挂着几个蜘蛛网,院子里也尽是落叶,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林平推开房门,屋子里面略有些昏暗,屋内陈设与三年前基本一样,不同的是地上和桌子上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空气也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走到木桌前,用力将桌上的灰尘吹走,把手中包袱轻轻放到桌上,打开包袱,取出香、烛和一叠厚厚的纸钱,林平转身就朝屋外走去。不多时,林平就走到了父母和小妹的坟前,双膝跪地,点上蜡烛,插上香,将手中纸钱一张一张的丢进火中。
看着在眼前化为灰烬的纸钱,林平面色宁静,双唇紧闭,心中默默的跟父母说着话,只期望父母在天之灵能够听到。直到将最后一张纸钱也丢进火海之中,林平心中的千言万语也已经讲完。林平站起身,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坟头,林平心中最后一点执念也放下了,转身便朝老屋走去。
深夜,林平安静的仰面躺在床上,睁着双眼,借着微弱的月光望着屋顶的瓦片,辗转反侧。林平失眠了,只不过不再是为了报仇的事,而是为了他自己。林平在想,以后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是回到归元门继续发展?还是从此便留在太平镇?
经历了如此多的事,其实林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所有的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林平真正想要的是能够陪伴自己所爱的人。拿出胸口的平安符,紧紧地握在手心,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林平已经做好了决定。
次日清晨,林平收拾好行李,去父母坟前上香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路马不停蹄,赶了一天的路,在傍晚时分回到了太平镇。太平镇还是那个老样子,街道不宽,房子略有破旧,但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倒依旧显得颇为热闹。
由于天色较晚,林平决定晚上先去大哥林平家里,第二天早上再回震山镖局。林平牵着马,不多时便走到了“百草阁”门前,正有一个老头从里面出来,手中还提着两包药。见有客人到了门口,从“百草阁”里面快步走出一个伙计,将林平引了进去,同时面带笑意的说道:“这位公子,里边请!”
进到大堂,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柜台前,正在跟柜台后的锦衣青年说话。那锦衣青年中等身材,五官端正,目光有神,颇为精干的样子,正是林平的大哥林盛。看到林盛,林平激动万分,眼睛里甚至都起了一层雾气。
林平正预开口喊一声“大哥”,但那领路的伙计却抢先开口,大声喊道:“掌柜的,有客人来了!”
林盛本来正与那几位老者聊天,但听见伙计喊有客人来了,于是转过头朝门口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刚刚进门的林平。林盛身体瞬间僵硬,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紧紧盯着林平,上下打量。面前之人五官容貌确实跟林平一般无二,就是身形高大一些,皮肤白嫩很多,林盛暗自嘀咕,但最终没敢相认。
看到林盛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林平心中有些好笑,于是对着林盛朗声喊道:“大哥!怎么小弟脸上这是有花儿么?”
听到林平叫自己大哥,林盛终于确定面前之人就是林平,于是急忙从柜台后面走出,同时口中激动的喊道:“二弟!原来真的是你!哈哈!”
“是我!当然是我啦!大哥!”见林盛终于认出自己,激动万分的朝自己走来,林平也张开双手朝对方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二人紧紧抱在一起,放声大笑。
旁边的几位老者和伙计看着林盛二人举动,都有些不明所以,目瞪口呆,满脸尽是疑惑之色。最后还是那位伙计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常听林盛说起有一个弟弟,但两年来从未见过,应该就是此人了。
林平兄弟二人拥抱过后,本预开始畅谈,但突然发现这是在大堂里面,周围还有许多人看着,于是各自沉默,但仍旧满眼泪光的看着对方。
但二人三年多未见,心中都有一大堆话想说,于是林盛笑着说道:“二弟,你稍等片刻,我给他们交代几句,然后去后面慢慢聊。”
说完,林盛就直接走到那伙计跟前,小声交待着什么,不多时便完事了。
“走吧!去里边坐着慢慢聊!”林盛交待完后,径直走到林平面前,拉着林平便朝内院走去。
林平与林盛并排而行,走得速度很慢,边走边聊天,不过基本都是林盛在问,林平在答。
“二弟,你不是去了归元门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盛迫不及待的开口了,眼睛里全是关切。
“此事说来话长,等会儿再慢慢跟大哥细说,刚好我也有件大事要告诉大哥。”林平觉得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干脆等进去后再跟林盛细说。
“哦!看来二弟这次回来不简单呀!一会可要给大哥好好说说。”林盛见林平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脚下加快了步伐。
“对了大哥,这几年百草阁生意怎么样?”林平随口问道。
“生意倒还行!前几年都是彩霞他爹在打点,我也是守孝完了才回来几个月。”林盛也大致跟林平说了下自己的情况。
兄弟二人边走边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内院,院子里面正有一个小孩在嬉戏玩耍,旁边还有一位少妇一脸担心的看着。那少妇林平认得,真是林盛的妻子,自己的大嫂,百草阁老掌柜的女儿陈彩霞。而旁边的那小孩儿,林平也猜了个大概,多半就是林盛的孩子吧,想不到自己都成叔叔了。想到这里,林平心中十分高兴,嘴角也微微上翘。
一进入内院,看到那小孩,林盛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同时对着陈彩霞大喊道:“彩霞,你看谁来了!”
陈彩霞一听到林盛声音,以为又是带哪个朋友来了,于是转过身朝门口一看,也愣了半天,没敢开口。
这时,那正在玩耍的小孩看到了林盛,于是快速跑到林盛跟前,口中奶声奶气的喊道:“爹爹!爹爹!”
林盛一把将小孩抱起,亲了一口,然后对着陈彩霞笑道:“怎么?你也没认出来吧!哈哈!这是二弟林平呀!”
陈彩霞听林盛一说,也终于确定面前之人确实是林平,于是走到林平面前,笑着说道:“啊!真是二弟呀!怎么都这么高了?而且这皮肤也太白了吧!”
林平见陈彩霞笑话自己白,脸上略显尴尬,也笑着说道:“大嫂就别取笑小弟了!”
“谁说不是呢?我第一眼也没认出来,这小子在归元门不知在搞什么,居然弄得比彩霞你还白净。不过倒是别说,还真是英俊帅气!哈哈哈哈!”林盛也在一边随口附和。
“大哥大嫂就不要取笑小弟了。对了,这就是侄儿吧?都长这么大了?记得我走得时候,他还没出生呢!”林平见大哥大嫂开自己玩笑,连忙将话题扯开。
林盛听林平说到自己孩子,口中哈哈大笑,连忙对林平说道:“哈哈!二弟不要搞错了,这是你的小侄女!侄儿嘛,明年应该就能见到了,哈哈哈哈!”
陈彩霞听林盛这么一说,狠狠的瞪了林盛一眼,年上也是泛起了一丝红晕,然后将女儿从林盛身上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