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方淳的手紧紧抓住，方淳却轻轻推开。
“一旦你被发现，我们两个都得死。小萧子，我不能害了云卿，还害了你。”
方淳的话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眼神中有着一种视死如归。
“这件事其实是和孝仁皇后，还有太后有关。孝仁皇后她其实是在慈宁宫……”方淳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听到旁边有声音。
“这灶台你们以前检查过吗？”
“不曾。”
“为何？”
“这地方，应该……”
“什么应该？难道人还能隐形不成？给我搜……”
我手心一阵冒汗，却看方淳将我的手挣开，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要我好好的活下去，而自己却是一种视死如归。我朝她摇摇头，她却不顾我，直接在那些人靠近之前，直接站了出去。
紧接着我听到她疯疯癫癫的声音，“哈哈，吃饭饭，我要吃饭饭……”
“给我抓住她！”
那声音一出现，便觉得那些脚步声都走远了。
“啊……呜……”又传来方淳的声音，我在灶内一时间情绪很难过。方淳她分明是为了我才跑出去，声东击西，引开那些人的。
我想要出去，可却一直记着方淳的眼神，她让我不能出去，否则她就白白的死了。
我靠在那里，狭小的空间几乎让我窒息。终于外面没有了动静，我钻了出去。而就在我刚走出小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大滩血迹。是方淳的血吗？我着急过去看，却突然听到有些脚步声，“快搜，这里面还有人。”
一时间我又想往那灶台而去，但实则那边也早已不安全。就在我往回跑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闪过，直接将我的腰身一揽。我一惊，待身子被旋转之际，便看到了来人是龙战。下一刻，龙战就将我揽着到了小厨房的门后边。
龙战神情专注，正时刻关注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我看了看龙战，总觉得我又将龙战牵扯了进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不敢多发一言，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如果那些人不靠近，不发现我们，我们可以逃过一劫。而一旦，他们发现我们，那么逃不过这一劫的便是他们了。
可惜，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有人轻轻的去推门。
龙战将我的眼睛蒙住，在我耳边细声道，“在这等我，不要看！”
我还没反应过来，龙战将门使劲一推，然后直接抽剑冲出了小厨房。
我靠在墙边，以我对龙战的能力预计，我的确不要出去见识那一场厮杀。我就在那静静等着龙战而来。
不消片刻，龙战进来，拉住我的手，道，“快走，我担心还会有更多人来！”
“嗯。”
被龙战拉着出去的时候，我看到那里躺着的尸体，横七竖八。就那么短的时间，龙战竟然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可想而知他的武艺有多高强。可同时，我也能再次看到那一滩血迹。
等跑出了凌波殿，到了湖边，那里便就是安全地带。我尚未开口说话，就看龙战冷着脸对我道，“小萧子，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我……”一时间，连致歉的话都说不出口。突然看到龙战的衣袖上似是沾了血迹，我立刻关切道，“龙大人，你受伤了？”
龙战淡淡瞥了一眼，道，“那是他们的血。”
我这才安心，只听龙战道，“现在方意识到事情有多紧急？你以为我对你说的话只是危言耸听？”
毕竟是做错了事，只能任由龙战这么说。而我又想到了方淳，表情更是难过。
“我说的话重了？这般委屈？”龙战垂头看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
我摇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方淳的事情告诉他。但突然一想到方淳，我忍不住问道，“龙大人，若是地上流了那么一大摊血，人还有救吗？”
“你说多少？”
我大概比划了一下，龙战稍稍皱眉，道，“若不及时救治，肯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什么？”我一惊，难道方淳她已经……
“小萧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在小厨房外面看到了你说的那一滩血，那是谁的血？”
“小的……”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瞒我？”
见龙战逼问，我便以进为退，问道，“凌波殿里的人，龙大人分明也知道是谁是不是？”
龙战皱眉，看我，随后道，“我不与你说，不过是怕你牵扯进去，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
我道，“如今我已经牵扯进去，龙大人不妨和我说，我若是知道的多些，也知道该如何防范。”
龙战点点头，将我拉着坐下，湖风吹来有些凉。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小萧子，此事我与你说了，你万不可轻举妄动。”
我点头。
“其实那些人，我早就查出来，出自慈宁宫。”
慈宁宫？又是慈宁宫？方淳对我说的那些话，也与慈宁宫有关。这么说来，方淳之死是因为麓甯所派来的人。当初的云英，现在的云卿和方淳，都是因为麓甯而死。
孝仁皇后？此事已经牵扯出当年的孝仁皇后吗？
这个麓甯能当上太后，果然也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她为了什么目的，竟然不惜杀了这么多人？龙战说，方淳的伤，若是不及时救治，便必死无疑。可惜，麓甯本就是要杀她灭口，又怎么会救她？这样看来，方淳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她一直躲在凌波殿，装疯卖傻，是以让她躲了那么多年。可终究还是因为我和云卿的出现，让她暴露。而云卿也许是因为到了凌波殿，后来投靠皇后，让麓甯起了疑心，继而查到了凌波殿。云卿因此而死，方淳也因此而死。
“小萧子……”龙战似是喊了我几遍，我这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
我道，“那凌波殿的女子是我与彤妃在那认识的，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我便给他些饭菜吃。我知道她与云卿走得近些，便想去看看，是否能有什么发现。却不料，遇到了那帮人……”
“那疯女人与云卿有什么关系？又有太后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能假装摇头不知，并不敢将方淳与我说的事说给龙战听。此事必定是一件大事，我若不能知道的十分清楚，或者有保全自己的万全之策，万不能再将龙战牵扯进来。他帮我的已经够多。
“好了，此事就此打住。小萧子，从这一刻开始，先前凌波殿发生的一切你都当做不知道，包括那个疯女人。既然是太后秘密派人去凌波殿，想来她也不会将凌波殿那些尸体的事情宣扬出去，所以你我应当是安全的。”
我点头，龙战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既然那么惊天动地，麓甯一定不想让别人知道。恐怕，方淳的尸体，连着那些人的尸体，都不会被人发现。
如今，倒是知道是谁杀了云卿，可我却什么也没法做。
还又看着我认识的一个人遭遇不测。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龙战站起身，“你今天也吓坏了吧？”龙战语气变得柔和。
我摇摇头，道，“是我鲁莽，连累龙大人了。”
“你与我何必说这些，我倒是庆幸自己去的及时。倘若不是，你怕是就……”
龙战说到此，没有说下去。
我看了看他，突然看到龙战腰间的令牌竟然不见了。我立刻问道，“龙大人，你出门之间腰间别着腰牌吗？”
龙战手一摸，垂眼一看，道，“我今日带了，此时竟……”
我惊道，“难不成是掉在凌波殿了？”
龙战也是微微一愣，随即道，“倘若真的掉在那里，此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但也许只是掉在路上了，我过些时候，便去找找看。”
虽然龙战这般说，但我还是担心是否那腰牌落在了凌波殿。又或者真是如龙战所说，没有那么巧就掉在了凌波殿。我便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我与龙战正站在湖边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人匆匆走过。而那人不是旁人，竟是慈宁宫的慕言。
慕言已经看到我们，我便主动行礼，道，“小的见过慕言姑姑。”
慕言微微颔首，道，“龙大人，小萧子，这么晚了，竟在这里遇到你们了。”
龙战微微抿唇，道，“这么晚了能遇到慕言姑姑，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慕言道，“太后老人家突然嘴馋了，着我去御膳房看看。”
“如此便不敢再打扰慕言姑姑，耽误了太后的事情，便是我的不是了。”龙战道。
“嗯，不过小萧子和龙大人果真是如传言的那般，关系十分不错。”慕言话里有话，问道。
我道，“小的不过是替皇上跑个腿，不巧在这里遇到了龙大人。”此时拿皇上来打掩护，想来也是无懈可击。
果然，慕言没有再问，与我们微微颔首，便立刻走了。
慕言到底是因为麓甯而去御膳房，还是是麓甯派来为凌波殿事件去善后，我们不得而知，也不能再追根问底下去。
龙战将我送回养心殿，便与梁振武一同再去巡视。
我守在养心殿门口，却不断想着方淳对我说的话，想着将整件事联系起来。无奈，她给我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实在让我无法完全联系起来。
只是因为方淳与云卿的死，我怕是早有一日，会与麓甯正面相见。
